《Hp转学生》天将暮

49、C49

　　赫奇帕奇的魁地奇球队一般和拉文克劳的球队训练，偶尔和格兰芬多，基本不和斯莱特林。
　　上一年赫奇帕奇在魁地奇一项上赢过了友院，而今年，队长颇为头疼地看着手里边惨淡的训练数据，对自己的放纵队员的行为进行了严肃的检讨反思。
　　有的事出有因，不必多苛责——比如流感迟迟未痊愈，看样子还可能发展成肺炎的队员实乃坚强，但是有几个就是蹬鼻子上脸的：仗着自己日渐长进的力气全然不顾团队合作的孤胆英雄，像同极磁铁恒定保持一米半距离的两位。
　　队长先揪出了那个没有团队意识的，“你是觉得你自己已经能够独自拿下今年的魁地奇胜利是吗。”
　　利尔不喜欢别人的强硬，直视队长。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舔了舔干燥的唇，最后轻声说：“我会注意的。”
　　轮到了同极磁铁。这可是比天塌下来还要稀奇的事情——塞德里克和瑞德居然会冷战，连个铁幕演说的提示都没有，悄无声息地降温到冰点。
　　队长看着面前的一高一矮，往左边看的棕色脑袋和低头的黑色脑袋，一种提不上劲的沧桑溢到心头。
　　“你们两人的配合是我们队伍得分的重要武器。”他说，“所以你们也想学利尔一个人横冲直撞的话，还是暂停训练比较好。”
　　球队队员多，个体差异大，有矛盾很正常，但是把私人情绪和恩怨纠葛带到比赛上就太幼稚了。
　　聂明微闷闷地回应了一声。
　　队长挑眉，“塞德？”连最拧巴的利尔都低头了，塞德里克居然还不肯松嘴。
　　塞德里克开口，却不是回队长的话，“为什么用那些东西。”
　　他看的是聂明微，后者抬眼，侧脸是一个瘦削锋利的弧度。
　　“……”聂明微捏紧了飞天扫帚，没说话，额角因为剧烈运动不断地流汗。
　　队长：“你们好。”
　　塞德里克整个人面朝向聂明微，声音和人都带上了压迫感，“你不能一边想要摆脱，一边又心安理得地使用。这很矛盾，瑞德。”
　　队长：“倒是听我说一句……”
　　聂明微神色一变，也披上了凛然不可冒犯的壳，“我可以控制。”
　　“是祂允许你控制！”
　　塞德里克直指他的漏洞，“你现在根本离不开他！”
　　利尔嫌恶状，“你们在演什么三流电视剧。”
　　刚才和拉文克劳练习时，一有利尔火箭炮般的投掷，二有聂明微对场内一切了如指掌的控制，他躲避得了对方各种刁钻角度的偷袭，也能给队友们提示。拉文克劳的找球手在胜利后一手扶腰一手扶额，觉得自己短时间内都不想再看到黄围巾的家伙了。
　　“我感觉瑞德全身都长满了眼睛。”他投诉道，队友也纷纷附和。
　　聂明微没料到塞德里克会如此直白，他当即反驳，“离开，你告诉我怎么离开！我的老师们已经是全中国最伟大的术士，他们都做不到！”
　　队长叹气，“你们一定要在球场吵架吗。”
　　艾米莉亚抱胸，用胳膊碰碰利尔想了解内情。
　　利尔耸肩——我怎么会知道。
　　艾米莉亚示意他的耳钉——一左一右，和瑞德的耳钉是对称的。
　　利尔立刻证明自己清白无污，和一旁的闹剧没有半点关系。
　　“你没发现自己永远都在心安理得地接受祂的给你的所有吗！”
　　“我说了，我无法摆脱！”
　　塞德里克不断逼近聂明微，“你可以，你只是不想。”
　　比起羸弱如蝼蚁，你选择了当一只有利爪利齿却带着项圈的犬类。
　　聂明微把扫帚甩给队长，仰头，笑了起来，“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揣测我。”
　　塞德里克看到他锁骨上的纹身颜色，知道聂明微已经快突破了被允许愤怒的阈值，依旧不退不让，“力量的滋味应该很美妙。。”
　　“你想试……”聂明微卡住了。
　　他自小压抑久了，只能在心里发泄澎湃的毁灭欲，他总会想什么都不顾了，将惹他生气的人统统都焚烧，看他们在火焰里哀嚎求饶，他会欣赏会大笑，像一个反社会的精神变态，他会连一截骨头都不留，把对方烧成一把能被清风吹走的灰。
　　同时他又对自己的破坏抱有沉重的负罪感，有时候仅仅是想象，他都会自己把自己谴责个遍。
　　刚才的确有那么难以捕捉的瞬间，他希望青色的火苗在塞德里克的袖子上燃起，让塞德里克再也说不出那些准确又残忍的话。
　　罗德给他讲过十字架的历史，说在成为基督教标志前，十字架是用来处刑犯人用的。
　　他也应该被钉在上面，饱受风吹日晒,哀哀等死。
　　聂明微面色突然慌乱起来，后退了一步。
　　塞德里克捏紧拳头，避开聂明微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又扭回来想说点什么。
　　队长横亘在两人中间，“说完了（finish）？”
　　队长一手搭一个人的肩膀，“今天能解决完你们的小问题吗？”
　　他也憋屈，他也难受，“我们训练时间不多了，赫奇帕奇又要回到垫底的日子吗，不会的，对不对。”
　　搭肩变成了捏肩，队长太阳穴上都冒出了青筋，他笑容灿烂，“答应我，解决它，今天。”
　　聂明微被捏痛了，含起肩膀，塞德里克说会的。
　　队长慈祥至极，“这才是我的好孩子。”

　　队友们夹着两个人一起去吃饭，他们俩挨着坐却尴尬得没话说，聂明微嘴里含着肉酱土豆，塞德里克咀嚼苹果派。一咸一甜，混杂出奇怪的味道。
　　他们需要隐秘的空间。
　　塞德里克抛出了橄榄枝，“你的蓝叶子还好吗？”
　　聂明微说：“有几天没去看了。”
　　从城堡到壮壮所在的地方，要经过一片草地，夕阳西沉，两人踩着草毯上跃动的金色余晖向溪流漫步前行。聂明微抬起手保持平衡，塞德里克从后面看他，风吹起他的黑披风，觉得他像一只摇摇摆摆的企鹅，没忍住笑出声。
　　聂明微回头看他。塞德里克笑得更厉害。
　　冲突后的胶着像冒出水壶的水蒸气，只残存可怜的一层湿润。
　　聂明微看他笑到捂肚子，问：“你在笑什么？”
　　塞德里克强忍笑意，装样子捏拳头在嘴边咳了两声，“没事。”
　　聂明微刚踏出一步，耳根就附上了一句的“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聂明微心想塞德里克的声音越来越像大人了。即使没大他几岁，塞德里克也比大多数人更出色和成熟，观察也是对的。
　　“……你其实说得没错。”
　　聂明微放慢脚步，“我一直在庆幸。”
　　庆幸神的强大，不至于被大人们根除。庆幸神的偏爱，他不会泯然众人。
　　塞德里克说：“你会被祂杀死，我们会将你遗忘，这样也可以吗。”
　　聂明微说：“不，我不想。”
　　“哈利·波特可以面对伏地魔。”
　　聂明微一惊，转身想捂他的嘴，“你别喊他名字。”
　　塞德里克抓住他的手，脑袋几乎要碰到聂明微额头，他认真地注视，镇定地说：“你也可以面对。”
　　“你见过他。”聂明微想抽回手，“你也害怕，不是吗。”
　　“我从未见过那种生物，害怕是很正常的。”塞德里克指尖划过他的下臂，那块皮肤鼓起，出现一个眼球，“我怕的是祂，不是你，你不是怪物，瑞德。”
　　塞德里克心中涌出许多乱七八糟的辞藻，堆砌成凌乱的诗篇。
　　你不是怪物。
　　你是一块棉花糖味道的星星饼干。
　　天际只剩下半截水彩画质的墨蓝色。聂明微松开了领带，风从他领口灌进去，带走了初秋最后一丝的燥热还有入夜的恐惧。
　　“我也不厉害，我可以和你一起想办法。”
　　“你当然可以，即使没有火焰，你也是个很厉害的人。需要我说出来吗。”
　　聂明微小幅度地点头，如果不仔细看，他就是静止的。
　　“你的飞行能力可不是神给的，你和我说过，你还会驾驭毛毯和剑。”
　　“变形魔法，利尔是个百年难见的鬼才，你也不差，没人愿意请教他，更别说花时间让他仔细教，你也知道那是个煎熬的地狱。你比你自认为的要努力。”
　　“纸艺，你说你到现在为止都是用来玩闹和传话的。但那不是过家家所会有的精准控制能力，你现在已经能让纸人爬去楼上的格兰芬多宿舍了。”
　　塞德里克抱住他，两人的披风卷在一起。
　　“你会自由的。”
　　或许那会是个痛苦的切断，甚至和离开母体那般同样使人落泪哭泣。但你终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有独立的记忆，有独立的生命，你和神完全分割，不再是祂的脚下无力吠叫的宠物。在你死后的会有墓碑，会有人记得聂明微也记得瑞德——你属于你自己。

　　聂明微在笑，也在流泪。他比很多人都要健全，目前为止身心都是健康的，他也可能是世界上最残缺的人，因为成为了能量体生物唯一的链接，成了任揉捏的一团泥巴。从未有人像塞德里克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诉他：他不是怪物，他可以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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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回看前文，聂明微真是个复杂的小孩。
*他们总算成为了对方特殊的存在呵呵呵呵呵呵，虽然离爱情还是有点远。
*其实聂的家人朋友之类的肯定也没把他当怪物什么的，就是没说。
所以坦诚还是很重要的：）塞德就赢在他的直球上，毕竟设定里聂明微复杂而纠结。
*谢谢你们的评论呀（比哈特.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