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转学生》天将暮

48、C48

　　当这个故事终结，主角如愿打败反派后，出于好奇，聂明微问过塞德里克关于神的第一印象。
　　塞德里克拿伏地魔做计量单位，说神大概有一点五个伏地魔那么恐怖。
　　倒不是实力上的差距，多出来的零点五分纯粹是因为伏地魔作为人类诞生，有人类的外形，不美好的童年和少年阶段的故事似乎也能被理解。
　　神是直接在人类无法想象的范围肆意发育的，能被人类感知的部分也恶心得骇人。
　　当然，聂明微没有变形（比如多长几只手之类的），他的脸因为酒精上头泛起花朵幼蕾般的红晕，眼神却平静得可怕，像深渊巨兽借蜉蝣的身体吐息。塞德里克和罗德都在脑中“听”到了悠远的声音。潮水般的恐惧感堵住了两人所有呼吸的孔洞，空气沉如千钧。
　　“聂明微”低头看手，试验性的张开，握拳，张开，握拳。
　　平坦的掌面，十根进化了跟没进化差不了多少的长趾——神对小信徒的怜悯意再次泛滥，祂想起聂明微连吃个螃蟹都要叫别人帮忙撬开的窘迫，决定再在赠与内容里添加一项。
　　塞德里克反应过来，用身体将罗德挡在身后，再次喊他，“瑞德！”
　　神从来没附身过聂明微，一个气球可装不下一片湖的水。祂借着伏地魔不知为何再次攀升的力量才能将本体的一部分链接过来——从梦境到附身，祂估计自己这个同类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凯旋了。
　　这是个有诸多好处的暂时性合作。
　　祂抬手略过胳膊，手移开后，半开和全开的眼睛们全数显现。神终于不耐烦地把注意力分到对面，用聂明微尚且稚嫩的嗓音，“别喊。”
　　纹身渐变浓郁，呈现出一种油画中女性丝绒裙上常见的绀色，定在聂明微心脏的位置，组合出了神兽的图形，抗衡沸腾的黑暗力量，十字架泛了一层微光。
　　神突然捏着桌子边沿猛烈地咳嗽，咳出了掺杂血丝的口涎，紧接咳出的就是几滴血，溅在手背上。
　　——碍事的……
　　——一堆碍事的！
　　塞德里克看到“聂明微”咳出血，难能保持的冷静都快吓没了，抽出魔杖没来得及说出任何字符，就被神随便的一挥手，连人带棍都被打到墙上。
　　聂明微的本识猛烈地撼动了神的控制，祂颇为苦恼地按了按头，感受到从聂明微意识海洋里流过来的担忧。
　　实在是没精力对付红头发的男孩了，神强撑着，先把聂明微内里的伤口治好，打破聂明微书桌上摆着的、亚当斯送了一直没用的红墨水，操纵所有液体跃到最大的也是唯一空白的墙面，画了符咒，也写了能勉强能算个字的简体中文，没有浪费亚当斯的心血，写满了整面墙，墨水一滴都没浪费。
　　神对着墙喃喃：
　　“快了。”
　　“让你多玩会。”
　　塞德里克掐准时机从后面把“聂明微”按住，反锁他的的双手，十只眼睛是泥泞的卵，是地狱枯枝上垂坠的果实。塞德里克近距离地撞上，心绪被搅得混乱，对聂明微口中独裁的神明第一次有了具现化的印象。
　　他对聂明微的保护欲有了几道明显的裂痕。塞德里克到底是稚嫩的少年，天真地以为自己能给亲密的伙伴绝对的安全感，像先前一次次的梦游月夜，坚定地找到聂明微并带回来。无论遇到的是神还是伏地魔，他都不会退缩。
　　然而身体诚实而清晰地表示了主人的深层想法。塞德里克肌肉紧绷到不由自己地战栗，如同第一次直面战争的士兵，求生的本能在歇斯底里地想要击溃摇摆的意志，想要离得越远越好。
　　罗德深吸一口气，双膝跪在聂明微身前，他抓住“聂明微”的头发强迫他抬头，口中用拉丁语念出驱魔师的言灵。他第一次使用，却练习了很多次，十分流畅。
　　“聂明微”的表情抽搐了一下，眼睛们闭了起来，□□收敛，恢复光洁，塞德里克和罗德对视一眼，松开束缚。他身体软绵绵地向后倒，塞德里克接住他，自己也有些站不稳，就抱着聂明微坐地上，揽抱的手刻意避开了聂明微的胳膊，罗德还保持着半跪的僵硬姿势，垂头无言地看手心被反噬的伤痕。
　　聂明微很快就睁开眼睛，他一眼就看到了神的杰作，登时清醒了九分，下意识用母语评价：
　　“谁写的啊这字跟虫爬的一样。”字若游龙和字若游虫有根本上的区别，从他贫瘠的荒漠化审美角度死觉得有点像草书的，估计书法老师听到了要把他提到周一晨会全校通报以正视听。
　　不是英语，塞德里克和罗德又紧张起来。
　　聂明微问：“这是我……”干的吗？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人眼中焦急掩盖的恐惧，和他幼时烈火燎原那日在许多人面上能浏览到的情绪如出一辙。聂明微能区分心中的两种感受——对罗德的理解，和对塞德里克的委屈。本该相反的，罗德不出意外终有一日会是位悲天悯人的神甫，他从小就接受驱魔一职的教育，无论如何都快要站在任何人之前。塞德里克是个颇有天赋的巫师，没有大家族的光环，是个普通人，惧死的害怕理所应当。聂明微清晰地明白自己不应该强求塞德里克的理解。
　　他吃了颗毫无甜味的薄荷糖，细细碎碎的刺痛感和冷意钻进他的身体，所到之处薄霜覆盖，内脏经历了一股寒潮。
　　塞德里克注意到了聂明微霎时的表情变化，接话说：“你醉酒吗？”
　　聂明微翕动唇，有股冲动想要撕碎和平的表象，但还是选择了平静，“喝一点不会。”他的声音喑哑，轻飘飘的。聂明微纳闷地摩挲脖子。
　　罗德遣词造句专业，“你被恶魔附身了。”
　　塞德里克纠正，“可能……是你说的神。”
　　他走到聂明微身边，拉起他的手，“你的两条胳膊上都是眼睛。”
　　聂明微想把手抽回去，塞德里克死死盯着他，加大了力气。
　　“塞德……”
　　“墙上的也是祂做的。”
　　“塞德！”
　　“……抱歉。”
　　宿舍的另外三位住客的嬉闹在开门的瞬间戛然而止。伊米尔看墙，惊愕地瞪大眼睛。亚当斯抱着四月说罗德你的猫帮你带回来了，加西亚纵览全局，淡淡地对聂明微说了声你醒了。

　　在学校见到父母，聂明微第一反应是思考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老师不建议做他做了，老师不给做他还做了的事。
　　忐忑地复盘两个月以来的衣食住行和课堂纪律，聂明微沉思——他也没干啥吧。
　　聂爸爸可太清楚自己小儿子的心思了，看他没什么大碍心下松了口气。换国家，新工作，加之孩子和老师不断的信件，聂爸爸现在看见猫头鹰头发都条件性地自己往下掉了。
　　聂明微宿舍的异状制造者是made in china的，让同样出身的聂爸爸聂妈妈来协助解决是更为合理的做法。
　　“祂画了什么？”聂明微问妈妈。
　　聂妈妈摇头，“这是很古老的符文了。”古老到他们作为高等级的外派术士都也是在仔细观察后才发现这不是胡乱涂鸦。
　　“什么线索都没有吗？”
　　“也不是，这是应该是个选择句式。”
　　傲慢的神明，永远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恶劣地戏弄人类，看他们纠结，慌张，槁木死灰。聂妈妈捏紧相机，几乎要暴怒地砸墙上，她缓了缓，和聂明微说：
　　“圣诞节一放假就回去吧，今年我和你爸爸还有哥哥都在。”
　　“姐姐呢？”
　　“姐姐也回来。”

　　聂明微并没有全然依靠不在身边的父母，他选择和一起冒险过的哈利三人一起商量。赫敏平时和他坐得远，上课认真，没注意到他颓靡的精神状态，不过有发现很多他身上莫名其妙的伤口。罗恩和哈利有时候坐他后面会担负起踹他腿提醒的艰巨任务，每次想问，聂明微都是困得不行，摆摆手说困，回宿舍倒头就睡，这次总算有机会问了。
　　“我比较在意几件事。”
　　聂明微照例拿出自己的本子，纸页上已经潦草地记了一些字。
　　“哈利你之前和我说晚上会听到奇怪的声音。”
　　“每次你说你会听到声音的时间和我最初开始梦游的时间是吻合的。”
　　“祂说过，祂是借着别人的力量来到霍格沃兹的。”
　　赫敏会意，“神秘人。”
　　聂明微点头，“概率非常大。”
　　“根据我梦游的频率来看，神秘人的力量似乎是在不断地增长，或者说……”聂明微抬眼，笔尖几乎透过纸张，“恢复。”
　　罗恩喊了声“梅林在上”——对于耳濡目染的年轻纯血，伏地魔就是家长们用来吓唬小巫师的首选，约等于麻瓜们晚间故事里那个会把不听话小孩叼走的狼，去年他固然有个满分的冒险，却也心有余悸，
　　赫敏说：“不过，神秘人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还是黑魔法防御课程的老师。”
　　“洛哈特？他看起来就是个无用的花瓶。”
　　“你也说，是看起来，之前也没人会怀疑奇洛。”
　　有道隐晦的目光看着他，聂明微不动声色，低头把商量的内容记录。神的眼球本身就是赠与物，只要他愿意是能够控制的，衣服下一只纯黑的眼睛睁开，聂明微“看”到了在图书馆另外一张桌子上的塞德里克。
　　同桌的还有利尔，球队队长，和一个球队的击球手。
　　聂明微知道自己不该疏远。塞德里克没有做错什么，而且一直以来都非常关心他。他莫名的愤懑不可以倒垃圾似的全部倒在塞德里克身上。
　　塞德里克没有责任和理由去包容他的全部，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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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孩子冷战真不错：）
*总算和原著有点交叉了。
*塞德害怕是正常der，毕竟也不大，聂委屈也正常的，毕竟几乎是这边最亲密的人却用他最反感的眼神看他。
*放圣诞假期回去的话，就可以过冬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