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转学生》天将暮

46、C46

　　利尔捏起聂明微刚变好的铁扣子，然后看看满桌子五颜六色奇形怪状千种材质的扣子。空荡荡的教室里，他的声音异常清晰：
　　“我变的扣子是水泥材质的，继续。”
　　聂明微扶住桌边轻喘气，有点脱力“我想说很久了，谁会刻意变一个水泥扣子。”
　　利尔理直气壮，“我。”
　　聂明微目前最成功的是一颗板砖扣子。利尔的耐心快消耗殆尽了，说再不成功，就把扣子们都变到聂明微胃里当下午茶。
　　今天是周末，因为队里有两位队员淋雨感冒加之流感雪上加霜，魁地奇训练暂停，聂明微有了空闲时间，不想浪费在睡觉上，拉了同样没事干的利尔帮他精进变形魔法。
　　利尔的变形魔法强大之处在于他可以将变形对象的变身方向精确得更细节，麦格教授很看好他。聂明微目前的水平和同学差不多，把物品A（生物A）变成物品B（生物B），还原术就用得一般。这次的练习器具不是甲虫，利尔让他捡了许多叶子，聂明微瞥了眼桌上数量更胜的叶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聂明微问：“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利尔说：“我们一般把这个叫做天赋。”
　　“真是残忍的答案。”
　　“残忍的事情太多了，你要学会接受现实。”
　　利尔只是嘴上嘲讽几句，该指导的时候会全神贯注地教，聂明微有什么问题，也会尽自己所能回答。变形魔法是一种称得上是乱序的魔法类型，难学的原因在于它其实至今都没有形成一个能广泛适用的魔法体系。聂明微习惯了相互制衡平衡的各色理论，能学会纯熟运气好，或者用利尔的说法——有天赋。
　　他们将剩下的叶子用完，天色已经渐暗。到最后聂明微也没成功一次，他心里做好被说的准备，利尔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难得开始思考自己给周围人留下的心理阴影之深。
　　利尔让他把扣子收起来，聂明微问了一嘴。
　　“你变不回去。”
　　一针见血。
　　“……哦。”
　　聂明微脱下披风放在桌上，一把一把地将扣子们放到自己衣服上，准备抱回去。利尔站一旁等他，无聊地把玩聂明微死活都变不出来的水泥扣子。他整个人都蒙在暮色里，耳钉是钻石制成的，反光。
　　“你为什么只戴一边。”
　　利尔说：“我喜欢。”
　　聂明微五服内外上上下下加起来那么多亲人都没有打耳洞的，是族里需要祭司身体完整的规则和身体受之父母的文化习俗共同影响。隐秘的叛逆心思挠得他心底痒痒的。
　　“你能帮我打一个吗？”耳孔还能长回去，他只是想试一下，不会有什么天崩地裂的后果的。
　　“行，打哪边，还是都打。”利尔答应得很干脆，让聂明微坐到桌子上。
　　聂明微本来有点微妙的想要对称的强迫心态，再看了一眼利尔的单边耳钉，他钉在右边，肯定道：“打一边，就左边耳朵吧。”
　　利尔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鬼知道为什么他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拿出两根，一根变成长针，一根点着火，他将银针的尖端在火中灼烧，让聂明微变出冰块冻一下自己的耳垂。
　　聂明微心底忐忑，“会疼吗？”
　　利尔笑了，“疼死你。”
　　一切准备完毕，聂明微一动不动，平视利尔。利尔刚拿针靠近他耳朵，他就开始小声哼哼，“你轻点。”
　　“闭嘴，再多说一句我就捅你耳朵里。”
　　利尔看准位置，快准狠地扎过耳垂肉，聂明微刚觉得有点痛，利尔已经帮他把耳钉戴好。
　　聂明微看不到，问利尔耳钉是什么样子的。
　　“纯银的，圆形，这个其实是我的刚换下来的，别担心，我有洗干净消毒。等你耳洞长好了就可以戴喜欢的。收拾好了吗，走吧，该吃晚饭了。”
　　他胳膊上裂开两道眼睛，聂明微眼前突然出现了本应该是利尔视角的画面——他的左耳朵耳垂泛红，溢出来的一滴血已经干涸，留下一点痕迹，耳钉只是普通的基础款。
　　聂明微眨眨眼，一切又恢复正常。
　　利尔走到教室门口，看聂明微还呆坐着。他确定自己刚才是扎耳洞不是扎脑仁，一手上门把手边喊他，“天才，你准备在这里过……”
　　门是向外开的，塞德里克先一步开门，利尔差点给他表演双膝落地。
　　利尔迅速抢占道德高地，“下次要敲门。”
　　塞德里克好气地道歉，聂明微这时也抱着自己一下午的成果走过来和他问好。
　　聂明微把鬓边的头发别到耳后，旁人很容易就能注意到他耳朵的变化——这个旁人自然包括塞德里克。
　　他似乎意识到什么，看向利尔的右耳朵。
　　利尔扬下巴，“我弄的。”本意是想让塞德里克夸一句他精细高超的技术，没想到塞德里克难得的皱起眉，意识到聂明微的也在盯着，马上舒展。
　　塞德里克用指尖触碰，问聂明微：“会很疼吗？”
　　“不疼的。”
　　“为什么只打一边。”
　　“因为大部分人都打两边。”
　　利尔赞许，“不要和别人一样。”

　　即使聂明微说过他更喜欢自己一些，塞德里克也不由得怀疑起来。作为年纪相仿的同性别，塞德里克知道真正的喜欢，可能表达得更隐晦，甚至会用相反的行为让想亲近的人讨厌，以引起注意，在对方心中占有一席位置。利尔没有和任何的女生约会，就算有提起，大概率也只会是魁地奇的队友，他抹了毒药的拌嘴，一半和弟弟，剩下的份是聂明微。如果他能对梦中确定无疑的男性滋生懵懂的冲动，也许利尔也可能喜欢同性。
　　说得通不是吗。
　　他完全没有歧视的心理，只感觉有人将他闷在了热水里，有种无从发泄的窒息感。
　　聂明微回到宿舍后就拿着镜子看半天，塞德里克既不想见到他，又忍不住去找他，聂明微给他摸耳朵。
　　塞德里克只是轻柔地触碰，像在对待什么精贵的瓷器。
　　“喜欢吗？”他不自觉地质问。
　　“喜欢。”
　　塞德里克被强烈的被背叛感纠缠住，“利尔？”
　　聂明微莫名其妙，“喜欢耳洞。”
　　他从热水坠落掉到柔嫩甜蜜的焦糖布丁里。
　　“你们下午在做什么？”
　　“练习把叶子变成纽扣，利尔让我变个水泥纽扣，我变不出来。”
　　塞德里克实话实话，“就算是高年级的学生也达不到他的水准。他对人比较严格。”可能严格过头了。
　　他解释道：“变形魔法的变化方向的控制是很难得，就算变同一种东西也会有区别。比如用甲虫变纽扣，你也看到班里每个人的变出来的是不一样的。”
　　塞德里克从外套内口袋里拿出一个菱形扣子，“这是我变的第一个扣子，和我的魔杖是一个材质，都是白蜡木的。”
　　聂明微接过来看，“我的看起来像是玛瑙。”
　　“是吗，我上次没看清，再给我看一下。”
　　“好。”
　　塞德里克捏紧了被放到手心的纽扣，它的触感温润而冰凉。
　　亚当斯出来喊他洗澡，聂明微注意力一下转移，顺手把塞德里克的纽扣放到自己口袋。
　　塞德里克只是看着，并没有出声提醒。

　　大部分的中国术士学校的生物课会包含生理课和急救课，还有很基础的中医。聂明微学得不错，还曾经把打哈欠脱臼的同桌的下巴接回去（其实很冒险，被老师先夸后骂）。
　　这节课学把脉，老师讲了理论和历史，让他们同桌之间互相把完就下课了，没作业。聂明微和同桌一起回宿舍，路过了学校的生物园，顺便进去逛一圈。里头有散养的细犬，它们不会攻击学生，只是绕着两人嗅了嗅。
　　聂明微整个人瘫软在石椅上，呼吸园子里潮湿的富氧空气，他小眯了一会，感觉自己睡了可能有几个世纪那么久，一睁眼，同桌身边坐着一只细犬，伸出爪子给他握住，他装模作样地并起食指和中指。
　　“你在干嘛？”
　　“把脉。”
　　聂明微认真思考，“狗也可以把脉吗。”
　　同桌肯定，“可以。”
　　“您有诊出什么吗？”
　　同桌扼腕，“修行不够。”
　　聂明微无语，“你还没被逐出师门吗。”生物老师看他就会上火长出口腔溃疡。
　　同桌：“还是有区别的，我是孽徒，你是逆徒。”
　　聂明微不想和他绑一条绳坐一条船，“拉倒吧你。”
　　现在是午休时间，聂明微坐久了困得不行，拽起同桌说要回去午睡。
　　不周山的大部分的建筑都是木制，施了咒术，所以防火防潮，冬暖夏凉，还有股挺催眠的香味。聂明微越走越困，低头靠在墙上，耳鸣声愈发尖锐，同桌在说话，他只能听到一部分，烦躁地用手按住他的脸，“别吵……我难受……”
　　木地板的纹理在扭曲变形，他甚至没有力气站立，慢慢蹲下去，半跪着。他慌乱地想在全身摸索些什么救急。掏裤子口袋的时候太着急，一个浅黄色的小玩意从他指缝滑落，掉在地上。
　　那是什么……
　　纽扣吗，什么衣服上的纽扣？他的常服可是宽大的运动服。礼服呢？好像也不是，他的礼服是深衣，层层叠叠还得绑腰带。
　　但他很熟悉，他肯定是见过的。
　　似乎……似乎是一位很重要的人给他的。

---

作者有话要说：　　*神搞出bug了
*有点像像盗梦空间一样，给自己找个区分虚实的东西。
*细犬：中国本土犬种，二郎神的狗就是这个品种。
*ced，其实还是还在一个感觉到什么又不知道什么的状态
*聂第二部的成长主题，其实是断奶（）
*利尔：变形魔法很厉害的直男，不是情敌，只是在乎的时候人会想多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