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卿不悔》不归1

58、逐鹿

　　柳惜文痴痴地凝着墓碑，等最后一柱香燃尽时才施施然起了身往山下去。
　　今年后山的迎春花开的尤为鲜艳，坟头是新土，坟前是未燃尽的纸钱，还有一把整整齐齐的迎春花。
　　这些个时日里头，她总爱往后山去，一坐就是一天。她也似总能感受到那抔黄土下的人穿戴整齐，眉目温和的紧闭着，亦或是，那冰冷的棺椁里本就空空如也，而她更希望是后者。
　　柳惜文虽风韵依然，然而下巴却尖了不少。她爱她在人前安静乖巧的模样，但并不是珠沉玉碎的寂然。

　　又过了数日，等到天儿不再那么冷时，中统局门口几人僵持着。
　　孙跃出门来一挥手，顾海亦挥手，双方的人各退了一步。
　　孙跃毕恭毕敬的向看似来者不善的人敬了个军礼。
　　“顾长官。”
　　“怎么，中统局现在排面大的很了，连我进门都得通报？”
　　“您说的哪里话，最近战事吃紧，想进这中统局的人太多，所以……顾长官您别见怪。”
　　顾海不耐烦的打断他。
　　“走吧，带我去见苏为晟。”
　　“顾长官您今儿来的真不巧，我们局长被上边儿人叫去商量事了。”
　　“怎么个意思？”
　　“您要不改天再来？”
　　顾海冷哼一声。
　　“等我改天来，你们局长的尸首都凉透了。”
　　孙跃脸色一变。
　　“您此话怎讲。”
　　“有人匿名举报，苏为晟勾结日本人贩卖军火，暗通共/党出卖情报，拉拢清朝旧党凝聚势力，私通流匪军阀暗渡陈仓……”
　　孙跃左右警示一眼，打断他的话，他的声音本就不高，但还是惊的孙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顾长官，这话您可不能乱说。”
　　顾海住了口，示意了下，孙跃才道。
　　“您里边请。”
　　二人进屋关了门才坐下，孙跃便急着开口。
　　“您说的那些，我可一句都没听懂。”
　　“听没听懂是你的事，说没说是我的事，话已带到，告辞。”
　　“您留步。”
　　“怎么？”
　　“不瞒您说，方才您说的那些罪名之主早已经落网，又怎么会凭白无故的落在了我们局长的头上。”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想要搬倒侯明阳，也自会有人想着搬倒苏为晟。”
　　“您的意思是……”
　　怪不得他临行前嘱咐他见机行事。
　　“点到为止，方才门口那一出闹剧是我故意为之，我敢来这带话不代表我不害怕这谭深水。”
　　“您放心，此事牵扯不到您头上去。”
　　“最好如此。”
　　顾海领着下属上车离开，临行前放话说让苏为晟尽早去见他，不然吃不了兜着走，孙跃连连点头答应。
　　“您慢走。”
　　车子轰然带起了一阵灰尘来，孙跃三两步跨入门槛内，招呼了几个人进门。
　　“局长出事了，速速派人通知陆军长，不，让陆小姐去通知，以免惹人生疑。”
　　“是。”
　　“还有，加派人手去寻苏小姐的下落。”
　　“之前局长说不是不找了吗？”
　　“形势所迫，快去。”
　　“是。”
　　“邢涛，你尽快去江北调派些人手回来，如果实在走投无路，那就只有……”
　　孙跃眼里闪过一丝杀气，他抬手在下巴底下一笔划，做了个杀的动作。
　　“是。”
　　孙跃和使了个眼色，张現峰跟着他往边上走了几步。
　　“峰子，把人给我藏好了，还有速去苏州苏家，探探苏海昌一家人的底。”
　　“是。”
　　孙跃两步踱回原来的位置。
　　“虎子，跟我去趟苏井镇苏家。”
　　“是。”
　　领了命令的人都各自出了门，关虎低头候着等他发话出门，
　　最终他吐了口气出来，不甘不愿的开了口，
　　“栓子，你带几个人跟着付笙，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付栓犹豫再三开口。
　　“怎么会是他呢，孙副您是不是搞错了。”
　　“哪那么多废话，叫你去你就去！”
　　付栓被怒火中烧的孙跃镇住，随后他的后脖颈绷得紧紧的，几乎是从鼻腔里头溢出了个“是”字。
　　“是。”
　　见付栓出了门，孙跃低低开口。
　　“走。”
　　关虎知道他在压抑自己的情绪，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兼上司被扣，而做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的矛头又指向了另一个兄弟，这叫谁都会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