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卿不悔》不归1

47、雪花似掌难遮眼,风力如刀不断愁

　　夜深人静，屋外寒风瑟瑟呼啸而过，李代亦起身唤了青儿，只见青儿睡眼惺忪的捧着盏油灯过来。
　　“小姐，您这是又睡不着了？”
　　“外头风声太大。”
　　“估计是要落雪了，您屋里头冷么，需要我再添些炭火么？”
　　李代亦摇头。
　　“不冷，你回去接着睡罢，我再呆一会儿。”
　　“唉，那您披着衣裳，仔细着凉了。”
　　“嗯。”
　　青儿退出屋外，李代亦将枕边的坠子绕在指间，细细的打量。

　　“果然，苏家的水远比想象中要深的多。”
　　苏为晟搁下手里头的文件，起身往外走去，孙跃紧随其后。
　　“苏家的事先放一放，那批货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现在上头及侯明阳那边都盯得紧，所以就没动。”
　　“按原计划行事，不然倒显得我们心里有鬼。”
　　“是。”
　　“她什么时候回苏州？”
　　“她？哦，大概月末，据说上面还在考核。”
　　“走吧，陪我去趟万家楼。”
　　“是。”

　　苏卿被调回重庆的那些个时日，明里是个不起眼的文书，暗里却是个随时随地都可能丢了性命的杀手。
　　子夜她完成最近的一个任务，浑身是血的连夜赶回了重庆，与她同行的几个战友无一幸免。
　　顾思瑶寒着脸替她拭去血污，酒精消毒，疼得苏卿倒吸几口凉气，却也不敢喊一个“疼”字。
　　顾思瑶看在眼里，面上却丝毫不见松动。
　　她冷哼了一声。
　　“命都可以不要，还怕疼。”
　　话虽重了些，可手下的动作却轻了些。
　　“有你在我怎么可能丢命。”
　　苏卿的话对于此时的顾思瑶而言明显是受用的，但她依然是硬邦邦的语气。
　　“哼，我自知不是什么神医，救你一时不代表能救你一世。”
　　“给麻药。”
　　麻醉师将备好的麻醉药进行了静脉注射。
　　“嘶”
　　“再忍忍。”
　　顾思瑶三两下的剪开了苏卿那被鲜血浸透的衣裳，眉头紧锁。
　　“你三番两次的拼命，到底要证明给谁看？”
　　苏卿瞥了她一眼。
　　“明知故问。”
　　“我看你根本不是想向上头表忠心，而是急着回去。”
　　麻药逐渐见效，苏卿借着药劲含含糊糊的回问。
　　“回哪去？”
　　顾思瑶早有预料似的堵了回去。
　　“你说呢？你就继续装傻充愣，自欺欺人吧。”
　　苏卿彻底昏睡了过去，此时惨白的面颊没有一丝生气，看的顾思瑶眼眶微热。
　　她闷声道：“准备手术。”

　　果然，第二日一早，屋外白茫茫的落了厚厚的一层雪。
　　柳惜文不紧不慢的推开门来，吩咐夕儿打了洗脸水过来，又慢吞吞的进屋去，抱着火炉拨弄猫背上的绒毛。
　　李代亦直至屋外的风声停下，才沉沉的睡去，青儿轻手轻脚将炉中的炭火烧的暖烘烘的，接着又去梳洗，待闲下来便轻掩门扉，去厨房帮忙。
　　“你不伺候小姐梳洗，跑我这来做甚？”
　　“小姐还没起呢，原来张姨这么快就嫌弃青儿了，那青儿以后就不来看张姨了。”
　　“呦呦呦，这小姐才回来多久，你这脾气就见长，看来小姐是真把你给宠的不像样了。”
　　青儿不好意思的努努嘴，又嘿嘿一笑。
　　“哪有。”
　　“没有最好，没心没肺的丫头，快过来搭把手。”
　　“唉。”
　　青儿轻快的应道，小跑着上前，接过张姨怀里那笨重的陶土大盆。
　　“小姐不知怎的自从回来住，晚上总也睡不踏实。”
　　“小姐大了，自然会有女儿家心思。”
　　青儿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是的，小姐总是做噩梦，最近又魂不守舍的。”
　　张姨忙着手里的事，没顾得上理会她，青儿坐在灶火前，歪着脑袋忧心忡忡的，怎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