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卿不悔》不归1

33、顾盼生辉

　　柳惜文算是苏家里头较为悠闲的一位主子了，她每日一如既往的往戏园子里去，坐在角落里听几个曲儿，来了兴致，便会去后台哼上几段。身份变了，自从嫁进苏家她就从未再登过台，难免技痒。
　　柳惜文偶尔为人处事轻狂佻薄，没有章法，对待同班师门倒也算和善。
　　在她唱曲儿舞袖的时候，师弟师妹便喜欢围绕着她，同她玩闹在一处。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近几日里胡兰芬只要得了空闲就往戏园去，一坐便是半日，雷打不动。
　　一来二去，二人碰面数次，索性结伴同行。
　　“姐姐最近总往戏园里跑，所为何事？”
　　“来戏园自是听曲儿的。”
　　柳惜文略一思忖。
　　“可妹妹记得姐姐往常最不愿去的，便是这戏园。”
　　胡兰芬的步子生生顿住，她深深的看了眼停下了脚步的人。
　　柳惜文以同样的姿态回望过去，眼底里头的试探意味甚是分明。
　　“罢了。”
　　胡兰芬叹了口气继续往前去。
　　“姐姐若是不想说，我便不问。”
　　两人果真一路无言，直至临近苏宅，柳惜文先开了口。
　　“日后姐姐要是闷了，便往西院里来，听妹妹唱曲儿解闷。”
　　“有劳妹妹挂心，那姐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人相视一笑，双双跨入门槛。
　　没走两步，胡兰芬便敛了笑意，柳惜文就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袭素衣往这边过来。
　　胡兰芬不露声色的看了眼柳惜文。
　　“我账房里头还有事，就先不陪妹妹了。”
　　柳惜文收回目光，点头应承。
　　胡兰芬抢先快走几步，经过李代亦刻意放慢了脚步，笑的明媚。
　　“代亦这是要出去呀？”
　　李代亦牵牵唇角，微点了下头。
　　胡兰芬去账房的步子一拐，直接往东院去，柳惜文适时收回疑虑。
　　李代亦目不斜视的与她擦肩而过，柳惜文放在身侧微微张开的手指一根根握紧，而后又松开自然的蜷曲着，随之不大安分的还有她如同蝴蝶翅膀般扇动的眼睫。

　　“三太太，您回来了。”
　　柳惜文回过神来。
　　“嗯。”
　　她慵懒的往躺椅上一靠，便瞧见林夕儿拿了毯子过来。
　　“夕儿，你说一个人因何缘故，才会喜欢上往常及其不喜欢的事物。”
　　林夕儿先是愣了下，紧接着便眼波流转，匆匆在那人身上撩一圈。
　　“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
　　柳惜文支起下巴，半信半疑的重复一遍夕儿的话，豆蔻兰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李代亦去县里会见了几位重要的生意人。
　　胡兰芬抱着已经快一岁的泽儿兀自出了会子神。
　　“泽儿睡了？”
　　“嗯，刚睡着。”
　　胡兰芬显然被苏燮惊扰到。
　　苏燮压了嗓子。
　　“怎么魂不守舍的。”
　　“大概是没休息好，老爷您过来是有事吩咐？”
　　“和钱老板那边的事谈的怎么样了？”
　　“还在谈，估计也就这一两天能定，这事亦儿出了不少力呢。”
　　“亦儿的确是个有天赋的孩子，苏家日后在她手里我也就放心了。”
　　“那是，亦儿确实聪慧过人，可惜是个女子。”
　　胡兰芬怪异的扯了扯嘴角。
　　苏燮没有接话，抬眉看了眼面前的人，二太太便识趣没再言语。
　　“泽儿下月满一周岁？”
　　“是，老爷。”
　　“这次得大办，我去安排。”
　　胡兰芬大喜，立马顺从的点了点头，忙应“是。”
　　虽然如此，但她依然没忘记思忖俩人从何时起成了这般互为试探亦或相顾无言的地步，待她这里还没想明白时，那边苏燮已然抬脚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