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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遇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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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时分,刚刚傍晚五点多一些。
季思洲踏出宁溪市的某一处中档酒店的时候,里面欢快的聚会时光才开始了没多久。
某几个半熟不熟的同学还对他提早这么走的行为颇为不满,或许是喝多了有点上头的缘故,脸红脖子粗地拉着他说长道短,就差把季思洲啊咱们都这么久没见你还如此不给面子真是太不应该了这么一大串的句子,写在脸上了。
同学聚会就是这点奇怪,像他们这样隔了没几年的还好,那些隔了十几二十年,久到方面暗恋的隔壁班班花家的娃娃都能一板一眼地念起床前明月光的同学聚会,比这样更甚。明明不怎么相熟的同学,上学的时候也没讲过什么话,隔了这么久只能模糊地记起姓什么想不起叫什么,一旦来了所谓同学聚会上,没两杯酒下肚就开始互相拉着手寒暄。
不管是真心实意也好,还是踏入社会以后脸上那张面具戴久了的虚情假意也罢,大学时代的高中聚会相比起这些带了不知多少社会气息的二十年三十年聚会,明显是要好得多了。
但也不怎么容易啊。
季思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能赔笑着说自己打工要迟到了。
懂他苦衷的自然不会说什么,可季思洲高中的时候对自己的家庭情况却是几乎只字不提,所以这种时候只当他是给自己找理由。
“不是我说,你小子这一看就不是打工,打——打——打什么工——”某个当年班上的男生还梗着脖子抓着他的手不放他走,“我看是约会吧——啊?”
喝了酒的人手上到底有些没轻重,此刻的手腕上传来一阵微微紧绷的疼痛。
季思洲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一下手腕的方向。
这个人和他不怎么熟,却还记得当年也是不学无术,上课睡觉不写作业下课打架的一员,季思洲对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当年有关对方暗恋的女生却对自己芳心暗许,我爱你你爱他的谣言。
天地良心,小季表示他在高中年代一心向着学习,心里只有数学定理和化学元素周期表,容不下其他人了。
“我哪来的女朋友啊,别开玩笑啦。”
那人一听便把眉头高高地一挑,用那眯着的眼睛不住地瞥着季思洲,“这话可不对啊,谁不知道季思洲当年多受欢迎——”
一语道破,周围不少知道曾经那些破事的人不禁促狭地哄笑了起来,其实明明都没什么,谁的青春年代没那么一两个暗恋的翩翩少年或是少女呢,本来只是没带什么太大恶意的调笑,过了这么多年大家讲起来也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但这种时候遇上喝上了头脑子不太清醒的当事人就不太妙了,尤其是曾经的谣言里还貌似很苦逼的那位当事人。
眼看着周围的气氛开始朝奇怪的方向转变,季思洲不得不继续替自己开脱:“我可真没有,扫了大家的兴真的不好意思,但是我真要迟到啦,还等着勤工俭学来交学费呢。”
说完还默不作声地把自己的手腕从那人手中解放了出来。
“别打趣小季了都,人家指不定有正事呢。”
终于有人开了口,是当年班上和季思洲关系还不错的蒋涵。
见状,其他人也都三三两两应了几句,本来还想说什么的那个人看了看周围似乎没几个人肯来帮自己,也只能把话往肚子里吞。
“谢谢了啊。”
季思洲收拾了东西向大家道别,走过蒋涵边上的时候特意小声地谢了他给自己解围。
“小事,我送你吧。”
蒋涵说着也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每逢季思洲拒绝就开口道:“里面闷着我难受,不透气,我正好出去走走。”
季思洲只得应了,蒋涵把他送到了门口才停下,临走前还要了他的微信——季思洲大学以后换了手机号,微信里原来的高中同学也都不剩几个了。
道别以后蒋涵倒也没立刻就走,反倒是目送着季思洲过了马路,直到消失在自己视线中。
其实今天他是没有什么工要打的。
只是怕同学聚会聚得太晚,一群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是闹腾的最厉害的年纪,搞个通宵什么的都不是不可能。
一来,要是晚回去了,首先怕打扰了公馆里早早就睡了的其他人,更是怕在阴气重的午夜又一个人碰上点什么。
二来,要是一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躺一块过了夜,发生了点什么倒是其次,就是自己着苦逼的体质要是把那些鬼玩意都招来了,到时候害的就不是一个两个人了。
今天也很苦逼的小季不由地叹了口气。
抬起头,他便感觉到身体左侧有什么东西怪怪的,凉凉的。
回头一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季思洲心里一紧,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别说什么就来什么啊喂。
“嘻嘻。”
左边耳畔倏地传来一阵轻笑,凉凉的,仿佛有人伏在肩膀上一般,刺骨的凉意顺着吐息喷洒在季思洲耳畔。
吞了吞口水,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离红梅路已经不远了,他现在所在的也不过是一处人不怎么多的街道。
冒着冷汗的右手缓缓地,缓缓地朝着裤子口袋伸进去,那里放着墨宣给他的几张符纸,据说是驱鬼保平安的——显然在连续一个月没有在外面碰到鬼怪之后,虽然这里面仍旧有季思洲每天早早回家的原因,他显然已经对墨宣是个优秀的天师这件事情深信不疑了,连带对整个第九号公馆都肃然起敬。
但不知道为何,这符纸今天突然失效了。
不过很快季思洲就知道了原因。
原本该放着符纸的口袋空空如也。
该死,难道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弄丢了?!
这下子,十足的冷汗才开始顺着季思洲的脊梁骨往上爬,现在刚刚傍晚,不算阴气太重,能在这种时候真的肆无忌惮的东西,想必水平不算太差。
而且这东西还若有若无地,像是在耍他玩一般地一会儿靠近,一会儿又消失不见。
好不容易等季思洲走到红梅路对面的时候,那个原本已经将近一分钟没出现过的东西才突然开始环绕住季思洲整个人。
“放、放手——”
看不见的东西死死地勒住了他的手臂和双腿,死命地把他往后面拖。
季思洲往前一步,它便勒紧一分,丝毫不想让他挪动。
它在害怕红梅路,说得更明白点,它怕是在害怕第九号公馆。
正如木管家所说,第九号公馆里的那位天师主人,供奉着南方朱雀神君,有真火庇护,因此只要不是不长眼的东西都鲜少会靠近那里。
“上……上清朱雀……”
那东西已经转而勒住了季思洲的脖子,模模糊糊之间,季思洲的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地想起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见过的话,可惜还没念完,他一来就已经记不清了,二来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全身上下的痛觉神经都在不住地叫嚣着什么,刺得他大脑一阵一阵地发疼,视线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倒下去的那一刻,他不禁想,这次可没那么好的运气有人能救他了。
“啪——”
一记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炸开,随后季思洲就感觉到身上有什么东西被一股凭空出现的力道狠狠地撕了下来。
随后他的身上一轻,刚刚束缚在身上的东西瞬间消失了。
“咳咳——”
捂着脖子跪在地上狠狠地咳嗽了几下,季思洲抬头就看到一道身影逆着光站在自己前方两三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