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在试图惹怒我》祝余余

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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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面或许有什么误会，要不咱们散了吧？”

　　不知道抄家队里谁说了这么一句，大伙都沉默地看向曲队长。

　　说来，这还是他们跟曲队长做事后，第一次遇到滑铁卢。

　　曲队长看着没有丝毫心虚的林老二，再看看林老二身后垂着脑袋的兔崽子，骑虎难下。

　　林家院子有那么一瞬间变得静寂。

　　就在这时候，从门外围观的人中，传来了这么一句话：“今天早上，林二傻才刚说过，家里有黄金球。”

　　院子里的人“唰” 地往门外看去，围观的人也齐齐看向说话的人。

　　刚才说话的是崔妙棋。

　　她绑着麻花辫，头昂得高高的，她鄙夷地看向林家，丝毫不觉得自己此时说这话有什么不对的。今天早上听到林二傻说家里有黄金球的，又不止她一个人。

　　林二傻·林天印，被这么多人盯着，更加害怕地缩在母亲身后。

　　刚才还有些打退堂鼓的曲队长，腰杆子顿时又挺了起来。

　　“看，这可不是我瞎造谣，是林二傻自己说，你们家可是有黄金球的！”

　　曲队长光秃的头，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比金银还要亮堂的光芒。林三傻吞了他事先准备的金戒指，害得他骑虎难下。他没有证据，也不好证明林三傻抢了他兜里的金戒指，并吞了下去。这一趟，差点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幸好崔妙棋说了句公道话。

　　抄家，可以说已经成为曲队长这些人的福利了，他们每次都能顺点东西往自己兜里装。可是这些都是大家约定俗成的规矩，不能公开说。本来若事情进行得顺利的话，那两枚金戒指，不仅能打倒林家，还能转个弯又回到他手上。可是,这都被林凤纲这该死的傻子给毁了!

　　林菲菲狠狠地瞪了崔妙棋两眼，“你才傻，你全家都傻！你……”

　　林奶奶听不下去，连忙伸手止住林菲菲的谩骂，女孩子家，这样太不雅了。

　　“天印说的黄金球，不是真的黄金，而是一道菜。”林奶奶神情冷冰地说。

　　曲队长明显不信。

　　林奶奶不理会他，继续说：“先把蒸好土豆碾碎成泥，再团成小圆球，裹上面粉，下油锅炸。炸出来的土豆球色泽金黄，所以叫做黄金球。”

　　一时间，周围不少人看向林老太的眼神都有些惊讶了，生活在同一个村子那么多年，他们第一次知道林老太的厨艺那么好。光听这黄金球的做法，就已经令他们口水直流了。土豆，每家每户都有，毕竟这东西产量高，还顶饱，种的人不少。不过可没有谁像林家这样，吃起来能翻出花样。
　　沐浴在钦佩的眼神中，林奶奶十分坦然。让人猜不到，她其实并不会做菜。她只会在一旁动动嘴巴，动手的事情都交给媳妇或者孙女干。

　　林菲菲有荣与共，略带几分骄傲地看向脸色错愕的崔妙棋：“奶的灶上功夫好极了，她本来想做黄金球，可是因为家里没有油，做不了，救改做酸辣土豆丝。”

　　“哼，若不是□□大小姐，怎么可能会知道什么黄金球、酸辣土豆丝？”

　　崔妙棋大声嚷嚷，仿佛声音越大，她说的就越对一样。

　　曲队长沉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崔妙棋攻击林家，坐收渔翁之利。

　　“好了！”林老头脸一沉，“若我家老婆子当真是□□大小姐，她能嫁给我这大老粗？”

　　“她也可能是和你私奔的呀！”

　　崔妙棋此话一出，林老头脸上顿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似有一股杀气朝崔妙棋扑面而去。

　　崔妙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林老头的气势太可怕，震得崔妙棋脚直打哆嗦。

　　“老婆子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还由不得你这小辈说三道四！”

　　林老头的话似有千钧重，压得崔妙棋喘不过气来。他的眼神，让她想起小时候狠狠咬住她大腿的那条毒蛇。那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崔妙棋害怕得转身就跑。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再不跑，她就要被咬死了。

　　蛇，林老头就是一条毒蛇。

　　打头部队跑了，曲队长只能自己出马。他斜着眼，摸了摸自己油光发亮的秃顶，歪着嘴巴说道：“不是□□大小姐，那是什么？是个人总要有根才行，婶子的根是什么？”

　　他问遍整个林溪村，就是没人知道林婶以前是什么人，也没有人能说得出林叔当年在外面做了什么。以他这么多年干革命的经验判断，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林老头嘴巴张了张，半晌没有说话。林老二心一跳，连忙高声叫道：“你竟然不知道我娘以前是做什么的？”

　　曲队长看向他。

　　“我娘以前是被剥削阶级，是广大被压迫的贫苦老百姓！她没嫁给我爸之前，是地主家厨房里烧火做菜的丫头。后来不是打仗了吗？地主一家跑了，我娘差点没被炸弹炸死，幸好我爹当时在地主家做长工，心里早就偷偷摸摸喜欢她了，见她危险，舍命救她。喏，我爹的后背现在留有一大块伤疤呢！我娘被我爹感动了，就和他结了婚，这才有了我们！我爹和我娘的事情，我从小就听他们说，都听得耳朵长茧了！”

　　一旁的林老大，看看说得有模有样的弟弟，再看看不断点头的父亲，心里有些摇摆不定。莫非老二说的是真的？可是为什么他没有听爹娘说过这些？

　　曲队长狐疑的视线来回在林老二、林叔和林婶之间游走，他看不出他们的一点破绽。

　　“走，收队！”

　　曲队长不情不愿地带着他的队员离开了，但林家却比刚才更紧张了。

　　林老头看到老妻没什么问题，遂向还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孙子走去。

　　“你刚才吞了什么？”

　　旁人或许没看清楚，但是林老头却看得明白。凤纲这孩子刚才甩开他的手，朝曲队长冲了过去，并从他的兜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林老二闻言，吓得脸都绿了。

　　他刚才没看清儿子和曲队长的冲突，只看到曲队长要踹他。

　　“三儿呀，你刚才吞了什么？”林老二掰开林凤纲的嘴，把手伸进去，就要掏。

　　林凤纲脸黑，把头扭过一边，一脸无奈地说道：“我没事。”

　　“你到底吞了什么？快吐出来，快吐出来！”林老二急得脸上直冒汗。他这傻儿子哟，还以为傻病好了，可是他一个没注意，他又犯傻了。曲贼的东西是能随便吃的吗？

　　在林老二心里，曲队长，就是贼，手黑得很，抄一趟家，准往自己兜里扒拉些好东西，贼不走空！

　　什么东西？其实林凤纲自己都不大确定。似乎是个圈……

　　“戒指，他吞了金戒指！”

　　林奶奶突然开口。她脸上闪过一丝心疼。凤纲这孩子，真的跟大哥太像了！那聪明劲，那当机立断的决断力，简直一模一样！

　　原来真的是金戒指，林凤纲点头。而后愣了一下，奶奶说这话的语气，怎如此肯定？

　　林奶奶似乎看出了林凤纲的疑惑，温和地解释：“曲队长口里一直说林家有黄金，若他想栽赃我们，只能用黄金。但他为人刻薄小气，舍不得大件，所以只能是小件。小件的话，我记得他以前抄家，曾拔了徐地主手上的两枚金戒指。那两枚戒指是光面，没有任何花纹和标识，即便是有人认出来，却也没有证据说不是咱们家的。想来你吞的就是那两枚。”

　　林老二一听儿子吞金了，慌得一笔。

　　“儿呀，你怎么那么想不开呀！快，快去多吃点东西，把它屙出来！”林老二说风就是雨，立马冲到厨房，抓了两把米扔进锅里。

　　家里的东西，都被人给翻乱了，放在灶上的饼子也没有了，只能现做。林老二急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团团乱转。

　　林母紧紧抓着林凤纲的手臂，那双会说话的眼里盛满了担忧。她抬起头，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不断搓动。她的手上满是老茧，一搓，就能听到“莎莎”的声音。

　　林凤纲笑了笑，妈一直是这样，只要有事情，就会求神拜佛。他似乎能听到，她心里的念叨：“求天，求地，求四方神佛，让我家三儿能好好把黄金戒指给屙出来。”

　　林凤纲并不后悔自己吞了两枚金戒指。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他如果不做点什么，他一定会后悔的。

　　林奶奶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笑道：“好孩子。”以为不傻了，原来是更傻了。

　　她心里虽那么想，可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了。这孩子心肠软，她得多护着些，免得像哥哥那样英年早逝。

　　“老大，你去王贫协家里弄些牛奶，菲菲，你去地里拔两大把的韭菜回来。这两样东西，是有利于排泄的。”林奶奶的话一出，林大伯和林菲菲就开始动了起来。

　　大伯母和林母去整理被抄家队砸得乱七八糟的茅厕去了，林奶奶和林爷爷回屋里说话了……一时间，林家上下都忙碌了起来。

　　院子里只剩下被强制性要求开始酝酿排泄意的林凤纲，还有懵懵懂懂的林天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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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基友说，让我卖卖萌，耍个可爱，求求评论……我，额，不会卖萌……
两枚金戒指：啊，这是什么地方，好舒服，不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