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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晚宴风波 ...

  •   皇上的突然来访让平静了许久的公主府紧张了起来,所有的器具装饰都被仔细的擦了个遍,不能有一丁点灰尘,奴仆们都被集中起来,由郑媪统一进行训诫,告诉他们皇上在府内期间需注意些什么,免得触了皇上的逆鳞,连累公主府,而平阳公主也来到了教习歌舞的别院,亲自查看她们的进度,她审视的目光从这群舞女们曼妙的身姿上一个个划过,不住的在心里点头:这一天终于来了!
      在所有人都投入到紧张的准备中时,只有卫子夫不在状态,总是皱着眉头魂不守舍的样子,一闲下来就坐在一旁发呆,连晚上和姐姐们在一起时也是如此,卫孺这边还卫少儿聊的正开心,发现子夫没有加入她们,转头见她满腹心事的样子,不禁担心道:“子夫,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卫少儿也发现了子夫的不对劲:“是啊,你从昨天开始就这样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见两位姐姐都担忧的看着自己,卫子夫忙强打起精神摇头道:“我没事的,就是,就是知道皇上要来了,有些紧张罢了。”听子夫这么一说,两位就放心了,卫孺体谅的笑着说:“原是因为这个,也是,我和少儿只要负责做舞女们的衣服和皇上的膳食,不像你要陪在公主身边直接面对皇上,你会紧张也是难免的嘛。”卫少儿倒是一点都不担心:“郑媪不是已经告诉过需要注意哪些了吗,子夫你这么机灵,肯定不会出错的,放松些。”卫子夫“嗯”着点点头,这时门边传来江雀的声音:“累死我了。”三姐妹看去,只见江雀整个人都趴在门框上,一副累的走不动路的样子,卫子夫连忙起身将她扶过来坐下:“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累成这样。”江雀接过卫孺递过来的水一口喝下,稍微喘气休息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的说:“当然是在练习要给皇上表演的歌舞啊,我还算好的,那些舞女们,一个个都已经累趴了,还是被人扶回去的,我能走回来已经算不错的了。”卫子夫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竟然练到这么晚,看来公主是势在必得啊。卫子夫看着已经累的趴在桌案上的江雀,担心的问:“小雀儿你还好吗?”江雀虚弱的抬起手摆了摆:“我现在已经是咳咳咳……”江雀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狂咳,吓得卫孺连忙又倒了杯水给她,江雀好不容易才缓和过来,卫子夫边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边关切地问:“我听你的声音好像有些不对,需要找大夫来看吗?”江雀摆摆手:“没事,就是前两天感染了风寒,有些咳嗽,已经找大夫看过了,也吃了药,可能是因为今天练的太久了,有些累着了,休息一下应该就好了。”卫子夫听江雀声音还有些沙哑,便忙赶她去洗漱睡觉,看着江雀拖着沉重步伐的身影,卫子夫终是有些不放心,转头对卫少儿说:“二姐,要不你明天给小雀儿备些润喉的汤水吧,不然照这样练下去她的嗓子哪受得了。”卫少儿点头:“嗯好,我知道了。”“还有,虽然现在天气慢慢变暖,但还是要多注意些,也要注意给去病保暖,不要过早减衣,不然容易感染风寒。”见卫子夫又恢复以往操心的模样,卫少儿忍不住笑道:“好的,我都知道了。你啊,还是那么爱操心,明明现在最需要担心的应该是你自己,我和大姐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放心吧。”卫子夫顿时觉得心情有些沉重了,确实现在最需要担心的是自己啊。
      第二天,卫子夫陪着平阳公主在花园的亭子里休息,不远处郑媪和几位奴婢们带曹襄玩耍,平阳公主静静的看着她们,突然冒出了一句:“子夫,明日皇上来了之后你就先不用在我身边伺候了,直到皇上离开。”“公主?”卫子夫有些吃惊的转过头看着平阳公主,只见她面色平静的直视前方,仿佛刚才那句话是卫子夫产生的幻听,然而平阳公主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卫子夫也不好追问,只能恭敬地回道:“诺。”曹襄玩累了之后便跑过来让公主抱,不一会儿就在公主的怀里睡着了,三月初的春风还带着一点凉意,为了以防曹襄受凉,平阳公主等人便不在花园里待着了,起身回屋了。这两天一直忙着操劳迎接皇上的事,平阳公主都没怎么好好休息,所以进屋后她就抱着曹襄一起睡了,服侍好公主就寝后,卫子夫退出屋外,见郑媪正站在门外,似是在等她,两人走在公主院内的长廊上,四周没有一人。“子夫,我想公主应该已经跟你说过皇上在府内期间,你不用跟在公主身边伺候的事了吧。”卫子夫点点头:“是的,公主方才已经跟奴婢说过了。”郑媪侧过头看着卫子夫语重心长的说:“其实,你不需要多想,公主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卫子夫有些困惑:“郑媪,奴婢不大明白你的意思。”郑媪停下脚步,转过身握着卫子夫的手,慈爱的看着她:“卫丫头,你打小就跟在公主身边,公主对你的疼爱我是看在眼里的,其实公主昨晚跟我说皇上在的这段时间由墨玉来伺候她时,我就明白了,公主是真的很重视你。”见卫子夫还是皱着眉头没有听懂的样子,郑媪看了眼四周,见没有人才继续说道:“其实,最初公主是想把你献给皇上的,她是皇上的亲姐姐,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皇上的喜好,而你正是皇上会喜欢上的那类人,但是公主不让你随身伺候就说明她反悔了,她不希望皇上看上你,因为她知道,一旦你被皇上看上,就会进入那无法逃离的深渊,饱受痛苦。”其实这些话平阳公主之前已经和卫子夫说过了,只是卫子夫没想到公主会用这个方法来保护她,连身为公主傅母的郑媪都看出了公主的心思,甚至毫不忌讳的告知她,应该是怕她不明白公主的用意,也是怕公主的心意会白费,虽然这是公主的意思,但卫子夫看得出来,郑媪是真心的关心她,为她好,不想让她进宫,所以才会出言提醒她,毕竟这些话若是被旁人听去了,传到皇上那可是死罪啊。卫子夫很感激郑媪,为了让她放心十分乖巧的说:“郑媪,你说的这些奴婢都明白,你放心,奴婢一定不会给公主添烦恼的。”见卫子夫完全没有任何不满的表情,郑媪顺了下她黑长的秀发,欣慰的说:“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皇上来的这几天,你就待在后院,负责监督管理皇上所需的一切用度,不要让她们出了差错,这样公主才能放心的接待皇上。”“嗯,郑媪你放心,这些事就交给奴婢吧。”只要不会见到皇上,前世的命运就一定会被改写,她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简单平凡的幸福了。
      寅时刚过,公主府就开始忙活起来,因为据侍卫来报,皇上的銮驾还有两个时辰就到公主府了。平阳公主夫妇二人已经起身穿戴朝服,连曹襄都被从被窝里弄出来,躺在床上任人穿衣,奴仆们拿着各类打扫工具,对府上的所有东西做最后的清洁,厨房也已经开始生火备菜,该洗的洗,该杀的杀,每个人都神经紧绷着,面色透露着紧张,毕竟这次他们要伺候的人,可是当今天子啊。卫子夫穿梭在这些人之中,小心仔细的检查每一件物品,每一项操作,确保万无一失,她还来到舞女们的院落,检查她们的舞衣和妆容,毕竟她们是要在御前献舞的人,更不可大意,好在这次为皇上准备的晚宴只需要献舞,不需要唱歌,所以江雀也乐得清闲,现在还在屋里睡着呢,这样卫子夫也就不用特意叮嘱她了。一切基本准备就绪后,一阵阵马车声传入了公主府,众人明白:皇上来了!曹时和平阳公主早已带着曹襄以及随身奴仆们站在门外恭迎圣驾,一些没有资格去迎接圣驾年纪尚小的奴婢们,耐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的藏在皇上会经过的院墙后面,满心期待的想要一睹皇上的尊容,就连厨房那些洗菜的大娘们都忍不住在小声探讨皇上,当然,这些卫子夫都不关心,她只希望能顺利度过这几天,直到皇上离开。
      这边刘彻下了马车后,就连忙扶起跪在地上行礼的平阳公主和曹时,开心的抱着曹襄进入公主府,来到正堂后,刘彻将曹襄抱在怀里逗他玩,平阳公主则吩咐郑媪去告诉厨房准备午膳,看着舅甥二人玩的这么开心,平阳公主笑着说:“看来皇上很喜欢小孩子啊。”刘彻和曹襄玩的正欢,听了皇姐的话,抽空抬头对她说:“皇姐,现在这又没有外人,你就不用叫朕皇上了,还像当初在皇宫里那样称呼朕就行了。”说完又低下头和曹襄玩了,平阳公主心知皇上来此也是为了放松心情,便也不拘礼了:“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彻儿,你怎么会突然想到来我府上啊。”正在和曹襄玩举高高的刘彻,听到皇姐的问话,小心的将曹襄放在腿上抱好后说:“我从霸上回来时想着正好要经过皇姐的府邸,便过来看看,而且我也好久没见皇姐,很是想念嘛。”见皇上一边说着话一边不忘用手逗弄着曹襄,平阳公主忍不住调笑道:“还说想我呢,从一进门就抱着襄儿不放,我看你是想襄儿吧。这么喜欢小孩子,怎么不让阿娇赶紧给你生一个啊。”平阳公主的话音刚落,刘彻的脸色就变了,原本满面笑容的脸上突然间笑意全无,连平阳公主见了都忍不住心里一个格愣,她略微侧头看了眼坐在身后的曹时,只见他也是面露疑惑的看着平阳公主,眼里流露出担忧,不过平阳公主到底是皇上的姐姐,十分了解她这个弟弟,此时皇上露出这个表情多半是因为皇后陈阿娇,于是便谨慎开口道:“彻儿,你怎么了,可是宫里发生了什么让你不愉快的事吗?”刘彻面色阴沉的看了平阳公主一眼,随后转开视线似是在想什么,脸色更加难看了,平阳公主转了转眼睛,一边观察着刘彻的面色一边继续小心开口试探道:“可是因为皇后娘娘。”显然皇后陈阿娇正是皇上心情不好的直接原因,一听到平阳公主提到她,刘彻立马火就上来了:“那个陈阿娇,一提她朕就来气,小的时候骄纵跋扈也就算了,现在当了皇后不仅不知道收敛,反而还变本加厉了,仗着有太皇太后给她撑腰,天天对朕大呼小叫,成婚都快三年了,不仅到现在也没给朕生个一儿半女,还不准朕纳其他人,你说说有她这样当皇后的吗?”平阳公主也没想到皇上对陈阿娇的怨念竟然这么深,不过这对她来说,也不完全是个坏事,想到这平阳公主柔声说道:“彻儿,阿娇毕竟从小骄纵惯了,而且她现在还小,处理事情方面难免会有些意气用事,我想等她当了母亲之后自然会成熟收敛起来,你们是夫妻,你就多担待点她。”“还小?她就比朕小几个月!”显然平阳公主的话并没有安抚到刘彻,“你叫朕多担待她,你不看看她是怎么对朕的,还有她的母亲,只要陈阿娇有一点不顺心的,就跑到她母亲那去告状,然后她母亲就到母后和皇祖母面前控诉朕,还时不时提醒着朕,当初如果不是她母亲,朕这个皇帝肯定当不成,皇姐,你说说,有这么当夫妻的吗?朕在她眼里是什么?朕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最后一句话,刘彻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平阳公主和曹时都吓了一跳,但他们都不敢吭声,不过有一个人敢,而且还是大声的表达了抗议,曹襄的哭声打破了这尬尴的局面,也让刘彻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失了态,他笨手笨脚的哄着曹襄,奈何小家伙一直哭,刘彻没办法只好将他交还给平阳公主,在平阳公主的安抚下曹襄终于渐渐止住哭声了,见孩子不哭闹了,平阳公主这才抬头本想安抚一下自己的弟弟,结果见刚刚还气势凌人的皇上此时露出一副做错事的表情,平阳公主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个弟弟,虽然已经当了皇上了,可在自己面前有的时候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好在这个时候郑媪过来告知午膳已经备好了,他们便起身来到膳厅,桌上摆的菜虽不多,但全是刘彻爱吃的,想来也是皇姐特意嘱咐厨房准备的,刘彻心里很感动,自从当了皇上之后,自己已经很久没感受到亲情的温暖了,就连简单的家宴都被搞得气氛十分紧张,如此温馨的一家人坐在一起用餐,有说有笑的场景已经很久没有过了,看着皇姐他们一家和乐融融的样子,刘彻也倍感幸福,连带着之前的不快也都被一扫而光。
      用完午膳后,曹时便以襄儿要午睡为由带着奴仆们退下了,给他们姐弟二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只留郑媪陪在公主身边伺候,平阳公主带着刘彻在花园里散步,郑媪跟在他们身后不近不远,既不会听到他们的谈话又能保证公主召唤时能听到。平阳公主用余光看了眼一身轻松,四处观赏庭院景致的刘彻,状似闲聊的向刘彻问起了宫内的近况,现在她远离皇宫,无法第一时间得到宫内的消息,但只有了解宫内的现状才能适时做出决策,确保她现在的地位和尊荣,刘彻似乎也有很多憋屈藏在心里,好不容易有个信赖的可倾诉之人,自然一骨碌全倒出来了:“宫中还能怎样,自然还如以前那般,太皇太后掌握着政权,朕这个皇帝不过是个摆设,朕不过是想要推广儒学,整肃宗亲们的不良风气,给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可是皇祖母却百般阻挠朕,甚至罢免了窦婴和田蚡的丞相、太尉之职,还把支持朕的人都投入狱中,迫使他们自杀,现在朕的身边一个可信可用之人都没有,全是皇祖母的人。”许是对于现实的无力让刘彻提及此种境况时竟没有之前的气愤,有的只是无可奈何,看着此时垂头丧气的弟弟,平阳公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彻儿,皇姐明白你想要有一番作为的心情,可是你太心急,难道你忘了辕固生的事了吗?当年若不是父皇相救,只怕他早就死在野猪的蹄下了,这就是和皇祖母对抗的下场啊,皇祖母她遵奉黄老之学,连父皇都不敢违背,你又何苦去与她作对呢,再说现在的宗亲不是刘氏就是窦氏,你整肃他们不就是间接挑战皇祖母的权威吗,她老人家能不生气吗?”刘彻看着皇姐有些急切的说:“皇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可是我就是不想像父皇那样,什么事都由皇祖母摆布,我是皇帝,我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我想要大汉繁荣富强起来。”看着刘彻一副想要证明自己的样子,平阳公主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弟弟一定会是个明君,可是现在在他面前有太多的阻碍,自己又是已经出嫁的公主,实在帮不上他什么忙,只能继续宽慰他:“你说的这些,皇姐都明白,只要是你想做的,皇姐都无条件的支持你,可是现在,你只能静等时机的到来,绝对不能心急知道吗?”听了皇姐的话,刘彻内心十分感动,其实皇姐说的他都懂,只是太久没有人可以听他倾诉了,上一个听他诉苦的人还是子夫呢,想到子夫,刘彻渐渐冷静下来,自己若想接子夫进宫,皇祖母还是个关键,只有她同意了才能过陈阿娇和她母亲那一关,才能确保子夫在宫内的安全,所以眼下确实还不能跟皇祖母反目,冷静下来后,刘彻又恢复往日的神情,一脸平静的对平阳公主说:“皇姐,你放心,朕自有分寸的。”见此平阳公主便放心了:“那就好,你难得来一趟我们就不谈这些不愉快的事了,晚上姐姐给你准备了晚宴,让你好好放松一下。”“谢谢皇姐!”
      天色刚黑,公主府的庭院里所有的灯台均被点亮,皇上的座位被摆在最高处,往下依次是公主和曹时的位置,当地一些级别较高的官员和与公主府有所往来的贵族们也受邀前来参加,每个席案旁都端站着一位侍女来服侍在座的人,奴仆们穿梭在席案前,呈上膳食和酒水,一轮用酒过后,平阳公主向郑媪使了个眼色,郑媪心领神会,传早就准备好的舞女们前来献舞助兴,声乐起,舞袖翩飞,在场的人都被舞女们优美的舞姿吸去了注意力,看着众人的反应,平阳公主心里很满意,然而转头望向上位的皇上,却发现他只是扫了舞女们一眼,然后便毫无兴致的低下头和不知何时跑到他怀里的曹襄玩了,平阳公主有些吃惊,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面前那些身材曼妙的舞女们,不禁心下纳闷:“这些可都是我精心挑选的,难道皇上一个都看不上吗?”眼看这段舞就要结束了,若就这样结束晚宴,自己的心思不都白费了,平阳公主想了想,侧头在郑媪耳边轻声嘱咐了些什么,郑媪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卫子夫这边,将舞女们都送出去之后,终于结束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她伸了个懒腰,终于可以放松了,虽然她也想过趁送舞女们过去的时候躲在她们身后的柱子后面偷偷看皇上一眼,可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见了又能怎样呢,自己与他已经不会再有交集了。就在她准备进屋找江雀聊天时,郑媪突然来到舞女们的院落里喊道:“讴者呢?讴者在哪?”见郑媪一脸焦急的表情,卫子夫突然有不祥的预感,忙上前询问:“郑媪,发生什么事了?”郑媪急切地说:“公主准备的这些舞女们皇上一个都没看上,肯定不能再继续跳了,若是这么快就结束晚宴,公主的颜面肯定都丢尽了,没办法,只能让讴者上了。”一个都没看上?怎么可能,这一次公主找的美女们绝对都是皇上喜欢的类型啊,怎么会一个都没看上呢?可是卫子夫此时也来不及多想,只能赶紧进屋去找江雀,因为跳舞才最有可能吸引皇上的注意,所以公主找来的这些美女们都去学跳舞了,现下公主府里只有江雀一个讴者,可是就在郑媪准备拉着江雀就跑的时候,江雀急得直摇头并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卫子夫不敢置信的问:“小雀儿,难道你的嗓子……”江雀泪眼汪汪的点了点头:“我的嗓子,不能唱歌了。”声音十分的沙哑,看来是之前感染风寒再加上繁重的练习导致的,这下连郑媪都慌了:“完了完了,这可如何是好,皇上若是生气了我们就全完了。”卫子夫看了眼慌乱的郑媪和满脸泪水的江雀,想了想,心下一沉,她走到江雀面前替她擦去泪水,坚定的说:“小雀儿,你去,我帮你唱!”郑媪和江雀都惊讶的看着她,随后重重的点头,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江雀抱着瑶琴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走到表演台上,舞女们刚刚退下,众人还在兴头上,一个个把酒言欢,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小的讴者,江雀边走边不时看向卫子夫躲藏的那根柱子,见卫子夫对她点头,才微微放下心来,走到台中间摆放好瑶琴,卫子夫在柱后看了眼不远处灯火里闪现的刘彻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琴声起,卫子夫深吸一口气,随着琴声唱起了歌。原本正在喝酒的人听到这突然响起的歌声,都忍不住放下酒杯向台上的讴者看去,讴者长相清秀,从她抚琴的动作里可以看出她有一丝丝的紧张,可是她所展现的歌喉却与她的外表完全不符,歌声清脆悠扬,十分的惊艳,让人不禁沉醉其中。原本正在拿糕点逗曹襄玩的刘彻在听到歌声的那一刹那突然一愣:这个歌声,难道是……刘彻猛地抬头,然而出现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他心里念的那个人,不禁有些失落,可是他细细听后越发觉得不对劲,若有所思的盯着江雀,而这一幕正好落入了平阳公主的眼中,她见皇上神情专注的看着面前的讴者,又转头看了眼台上的江雀,难道皇上喜欢这种的?一曲毕,江雀起身谢礼,刘彻最先鼓起了掌,这是晚宴从开始到现在刘彻第一次做出反应,众人纷纷跟着皇上一起鼓掌,平阳公主心下确定:看来皇上果然喜欢这个丫头。见此,江雀和卫子夫都双双松了口气,江雀正准备退下时,皇上突然站起身说:“朕有些不胜酒力,就先行离开了,各位爱卿随意。”众人连忙起身行礼道:“恭送皇上。”见皇上走之前又瞄了讴者一眼,平阳公主心下明了,对郑媪吩咐道:“让那个讴者去侍奉皇上更衣。”闻此,郑媪微张着嘴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恭敬地说了声“诺。”江雀眼看着就要走下台了,这时郑媪走到她面前低声道:“江雀,公主命你去侍奉皇上更衣,你随我来吧。”江雀吃惊的看着郑媪,可是郑媪的表情告诉她她没有听错,她不知所措的看向在台下等着她的卫子夫,而子夫脸上的震惊完全不亚于她,郑媪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转身就带她走了,卫子夫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对于现在的走向完全无法理解:“怎么会这样?皇上看上了小雀儿?难道因为我的重生,要换成小雀儿代替我进宫,去走我曾经走过的路吗?”
      郑媪将江雀带到皇上休息的房屋门口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走了,江雀紧张无措的看着面前的门,慢慢的将它推开,战战兢兢的走了进去,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皇上的身影出现在内室的席案旁,江雀见到他先是一惊,随后跪下来行礼,正欲开口,耳边却先传来皇上的问话:“方才在宴会上的歌不是你唱的吧。”皇上的语气十分果断又似乎带着急切,然而江雀此时已经惊出一声冷汗,没有心思去深思其中的缘由,只能低着头颤抖着说:“皇,皇上,奴婢,奴婢……”江雀的嗓子本就因为风寒而沙哑,此刻加上害怕紧张更是几乎说不出话,刘彻似乎也听出来了,心中更加确定,急忙问道:“朕问你,方才那首歌,可是子夫帮你唱的?”“奴婢……”江雀本打定主意,如果皇上怪罪打死都不能把子夫招出来,结果话刚出口才反应过来,皇上刚刚说的是“子夫”?江雀有些懵懵的抬起头:“皇上认识子夫?”见江雀的反应刘彻心中一喜:“这么说真的是子夫?你告诉朕,她在哪?”“子夫,子夫这个时辰应该,应该在花园照顾那些花吧。”花园!刘彻欣喜的站起身刚准备走,他停下脚步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江雀想了想沉声说道:“你在这里等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直到朕回来,还有,今日之事,不许和任何人提起,知道了吗?”刘彻犀利的眼神吓得江雀连忙低下头去,趴在地上回答道:“诺!奴婢遵命!”没听到声音,江雀慢慢的从手背上抬起头,眼前哪里还有皇上的身影,江雀一下子瘫软在地上,身上全是汗。
      此刻的花园里,卫子夫正拿着铲子给花松土,因为平时白天要照顾公主和曹襄,所以她基本上都会在这个时候到花园里来给这些花松土,可是今天,她的心思完全不在上面,松土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自从江雀和郑媪走了之后,卫子夫就一直在担心,她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是她没有办法阻止,也不知道小雀儿现在怎么样了。刘彻来到花园后,环视了一番,果然在不远处的花圃旁看见了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是她!真的是子夫!刘彻疾步走过去,可才走了几步猛地想起,子夫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更不知道他的样貌,自己这样过去会不会吓着她,刘彻这边正犹豫着,卫子夫那边听到了动静,她抬头看清来人,慢慢的站起身,一脸的不敢置信,手中的铲子掉落砸在脚下那片土壤上,微微的溅起一些土石,她呆愣的看着月光下突然出现的那个人,记忆中模糊的眉眼渐渐清晰,这个人是…皇上!!!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涉及了一些历史人物及事件,在这里为不大清楚这部分历史的小伙伴们提供一下注释:
    1、辕固生:汉景帝时期的儒生,因在皇太后窦漪房面前说《老子》是“家人言”,即是老百姓看的书,贬低了道家学说,所以惹怒了窦太后,被她扔到了野猪圈与野猪搏斗,最后汉景帝扔了把剑给他才得以逃生。
    2、窦婴:窦太后的侄子,汉武帝朝第二任丞相。
    3、田蚡:汉武帝母亲王娡的弟弟,刘彻的亲舅舅。
    4、建元新政:汉武帝继位后年号建元,公元前140年根据董仲舒提出的“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即后世所说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与窦太后所信奉的黄老之学相悖,且支持汉武帝的官员中一个叫赵绾的官员甚至提出从此政事不用过问东宫,惹恼了窦太后,所以窦太后把赵绾投入狱中,并把同样遵奉儒学的窦婴和田蚡罢职。
    刘彻和卫子夫见面的场景在我脑子里构思了好久,终于超字数写到了!!!下一章二人互相隐瞒的身份都将被揭开,卫子夫会做何选择呢,敬请期待!!喜欢记得点收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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