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feit（神话）》崇致

41、Dead

　　她几乎是在一阵缠绵中醒来。胜戴睡眼惺忪，察觉自己衣服已经被拉得松开，但实际上作恶者甚至都没意识自己做了什么。赞莉雅此刻正压着她不放，手指暧昧地环着腰，睡得正香。
　　她越来越霸道，越来越粘人，身体也越来越暖。肌肤之亲实在有点太热情，胜戴实在有点害羞，微微推醒了赞莉雅。
　　赞莉雅因为头痛有严重的起床气——现在显然好些了，就趴在她怀里，深深叹出一口气。气息吹得痒痒，胜戴挠了挠鼻子。

　　“胜戴……”对方叹息着，用喑哑的声音叫她的名字。胜戴被她叫的心都软了，软了还能跳几十下，勉勉强强说：“……嗯，嗯？”
　　女战神不说话，用那对眼睛看她。这眼睛实在不解风情，又锐利又凶狠。但是胜戴就是理解了她什么意思，她还没开口，赞莉雅就撑起了自己，被褥滑落下去，露出她的腰身。她的睡袍跟着一块儿滑落，胜戴一阵害羞，别过脸去。
　　赞莉雅轻轻把她脸拨过来：“干什么别开脸？胜戴……是你要我用这眼睛看着你的……”

　　胜戴当然说过这句话。她一阵气急，假装生气一般嘟嘴，作势要起身：“才不管您了！”
　　赞莉雅当然知道她闹脾气不好意思，伸手把她捞进怀里。胜戴抬起眼来，少女的眼神湿漉漉得像动物似的，她那微薄的自制力一下被烧毁——胜戴真可爱。就是因为这双眼睛……
　　她轻轻亲吻胜戴的额头。漂亮的处女神柔软地抚慰她，像个安心的港湾。胜戴的手沿着她的肩胛向下滑，用一种很怪——赞莉雅大为吃惊，胜戴抚摸她的背类似于一种前。戏，根本不存在什么温情感。小处女神在和她调情？这也太奇怪了……

　　既然这是挑战，战神没有不接受的道理。赞莉雅挑衅似的笑，探头咬住胜戴柔软的唇——结果有人很不解风情地敲窗子，把两人吓得几乎双双滚下床。赞莉雅先反应过来，扯过被子把胜戴一盖，自己打开窗子，恶声恶气说：“想死？”
　　小鸬鹚被恶神吓得差点飞出去，但是事情显然更重要。鸬鹚缩了缩脑袋，细声细气说：“老……老大，出，出大事儿了！真的，真的大事！”
　　赞莉雅勉强压了旖旎念想，说：“什么？”

　　鸬鹚小声说：“那个尸体……尸体，被混沌的外神占据了，在下三层，乱七八糟……”
　　赞莉雅头开始痛了。虽然世界的壁开始薄弱了，这种事情发生的确实更频繁，可这也来的太惊人了——所以之前一直没犯什么事都是因为它们就存着精力准备搞事吗？她跳下床去，一边找衣服一边说：“梭罗呢？”
　　鸬鹚站在床边，叽叽喳喳说：“他已经去了，去了现场。父神正在修补，漏洞。”

　　赞莉雅把衣服穿好了，胜戴才探出个头，看向她。她什么也不说，倒把鸬鹚吓了一跳。彼时她头发的颜色早就因为神宫的水洗掉了，仍然是一头粉色，在昏暗的室内有点扎眼。
　　鸬鹚还没确认自己想法没错，这位当然是女战神的床伴——赞莉雅就亲自确认。她伸手把被单拉高了些，俯身亲吻胜戴。胜戴被她吻懵了，好吧其实一直都在懵了的状态，于是就那么呆呆等着她吻完。胜戴吻完还没反应过来，可怜巴巴拽着床单，赞莉雅笑出声来，但还是站起身来。
　　女战神郑重叮嘱说：“去找金星，她那更安全些。”

　　话说完了，她提了剑出门，鸬鹚连忙跟上。只留下拎着被单的胜戴才反应过来事态，连忙起身穿衣服。她还在找袜子，赞莉雅又猛然推开门冲进来，后面还跟着魇影，她恶狠狠说：“你最好乖乖等我回来——我今晚就会回来。”
　　这次她是真的甩门跑了，远远能听见魇影的马蹄声逐渐消失。胜戴袜子也不找了，穿了鞋就出门。神宫显然严肃了很多，周围都没见到几个出门的人，只有她孤零零地跑。好在宫殿隔得不远，她跑过去不早不晚，正巧看见金星拿着牧羊杖在叫羊群回来。
　　美神即使亲自下场干这样的事情也优雅得很，像贵公子对牧羊女的想象。金星远远看见她，大吃一惊，羊们也大吃一惊（害怕再被撸），纷纷乖乖站在原地。

　　“你去哪了？”金星一把拉过她，“你去下界了？！”
　　胜戴疑惑她怎么知道的：“嗯……啊，您知道我不在——”
　　金星把她拉进门里，用又急又快的声音说道：“父神知道你不在！唉好吧，我应该早点告诉赞莉雅的，我应该想到她这么个性格，迟早会带你下去……”

　　胜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也听得出来肯定事情很严重，就说：“会……会怎么样？”
　　“……”金星沉默一会，终于摇头，“我不知道。违反规则是很大的问题，胜戴……”
　　她沉默一会，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直直盯胜戴。被她这样沉重的眼神打击，胜戴逐渐感觉害怕，因为她没法逃避这事。这感觉就像是当年她不得不去找赞莉雅似的，但是……甚至连赞莉雅也头痛父神。这时她想起了肩膀上的契约——随后胜戴恍然大悟，就是因为这个，父神才会知道她不在。

　　那就是……父神甚至知道她和赞莉雅的关系。胜戴感到一阵无来由的，甚至有点强烈的冲击，她有点晕，竭力让自己没摇晃。可惜显然还是面色苍白，金星于是伸手扶住她，紧紧咬唇，也没说话。
　　半晌金星才用力抱住她。
　　胜戴一阵发晕，才发现自己在抖，这太突然了……她想说，但什么也说不出来。

　　早上她才那么亲密地……那个吻。那对眼睛。一想到这里胜戴就突然警醒：不行！她答应了要等赞莉雅回来。至少得等到她——胜戴鼓起勇气，就像那时一样，她用力回抱金星，坚定说：“我……我得加油！”
　　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啥，干瞪着金星。她的手还在抖，像刚生下来的小羊羔。
　　金星暗叹一口气，心想这孩子果然还是太天真无邪了，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但也许还有机会，毕竟父神现在并没有感性，一切都朝理性出发，她如果从别的方面来劝说，说不定……

　　“胜戴。”金星语重心长说，“女神胜戴……听着。现在的父神只凭理智，这有个好处……他不会责怪你和他的小女儿谈恋爱，但他陷入另一种疯狂。理性过度也是一种疯狂，我无从揣测他的想法……但是你必须找到一个方面。一个能让你留下的有利条件。我想，你可以从赞莉雅入手……”
　　“呃……嗯？”小胜戴困惑地反应过来：“赞，赞莉雅？您是说，捆绑在一起？”
　　金星大为叹气：“这很下作，我知道。但胜戴，你在神宫的价值基本等于没有，你制作出来是一个瑕疵品……所以利用这感情也好，保护你自己。”

　　胜戴紧紧握住裙摆。
　　她根本没想自己的问题，事实上，她只是在想赞莉雅。用她来换取赞莉雅——这听起来真怪异，就好像她们是货品。赞莉雅就那么说过，也许她会因此生气……但比起自己的事情到底哪边更好？胜戴没法衡量。
　　她深吸一口气，说：“就算跑也跑不到哪里去。先不论我的事情……至少我不能给她添麻烦。”

　　金星轻轻放开她。漂亮的女神盯着她看，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似的，而胜戴非常坚定。这无论是愚蠢抑或是真的有什么顽强的思维，那都一定是胜戴发自内心的想法。
　　……但是这样可爱的孩子。这样美好的果实，为何生在这里呢。正直，纯洁，坚韧的花朵，如果生在别的院子，一定会被歌颂它的高洁。不过也正是生长在艰难环境，所以她的品格才如此引人注目。
　　胜戴被她直勾勾地盯着看，微微有点害羞：“我……是不是有点太自大了？”

　　金星轻轻摇头，随后继续拿起牧羊杖，先把羊们赶了进去。胜戴关上门，她才继续说：“说回来吧。你私自去人间未经批准，你还违反神格失去了纯洁……好吧，宴会连续几天无故缺席，我都不知道哪个算是大问题，可能都算。”
　　小胜戴乖得像只准备待撸的羊，眨着眼睛看她。金星顿时觉得一阵愧疚……嗯好吧，被这样的眼神看着，谁都会服输的。但是父神可不行。金星心事重重，叹口气将她拉进门内。
　　外神入侵的事情已经传遍神宫，低等级的神明们纷纷逃往上层。金星这里倒还算好，没有什么旁人，只有她和胜戴。

　　胜戴跟着她走：“所以……惩罚是什么？”
　　“谁知道呢，胜戴。”金星说，“上次还是反叛军的时候的事情了……哦你那时候还没出生，嗯……总而言之，全死了。善神们被管控的很好……像畜生似的。可惜呀，显然还是有狼会进来偷鸡嘛。”
　　被偷的鸡崽一脸严肃，显然没觉得她这笑话好笑。胜戴认真说：“我会死吗？”

　　她仍然不在乎死，只是非常认真。
　　金星没法回答她。胜戴在她心中当然是可爱的小家伙，非要说的话，对于神宫可有可无，毕竟处女神不能生育，她是个残缺的神。平时当然养着也没关系，但战争时期呢？不能生育劳动力，不能战斗，这样的孩子只是个花瓶。非要说得更利益些，她也只是依托赞莉雅而已。
　　虽然违反规则不应该算大罪——可谁知道呢。

　　这孩子是赞莉雅制作的神明，一旦父神觉得她是个错误，想要修正，或者是废弃，那她只会被丢到那个废弃的荒地，也许下一次她就会是被拼接占据的尸体……
　　但赞莉雅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金星轻轻叹气：“胜戴，别放弃希望。做好准备，想想怎么利用优势活下来。尽管这对于你来说很难……放心，我会陪着你去的。”
　　她微微握住胜戴的手。察觉她的安慰之意，胜戴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