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feit（神话）》崇致

29、In

　　她把小瓶子挂回胸口的时候，浴室突然开门，胜戴探出脑袋颤颤巍巍说：“您还在吗？”
　　“我当然在。”赞莉雅神色淡然说：“不然你想谁在？”
　　胜戴着急说：“才不是啦！那个……那个……衣服还在……”
　　她欲言又止，可怜巴巴看赞莉雅。赞莉雅立马明悟衣服还在魇影身上，于是走到窗前吹响唿哨。魇影屁颠屁颠跑过来，将腰上的袋子朝向主人。赞莉雅有种实在是对不起它忠心耿耿的感觉，凑它耳边说：“我知道这边的厨房在后门过去一点，你把门咬开——别吃太多啊。”

　　魇影一听，顿时转身就跑，一会没影了。赞莉雅拿了衣服，低头找起来说：“你要哪件衣服？我找给你。”
　　“随便一件就好啦。”胜戴说。她拿了过去，换了胜戴出来，自己进去洗澡。洗完澡出来，胜戴早就趴床上睡着了，穿着一件又短又清凉的无袖米色衬裙，脑袋枕在被褥上。
　　亏得她这样都能睡着……赞莉雅不由得低头看她。小胜戴睡在布料已经算不错的床上，可能就想趴一会，但是实在太困，于是直接睡着了。她脸压在被褥上，将手蜷着摆在脸前，特别像小狗。

　　到底为什么要带胜戴来凡间呢……
　　她说过那样的话。胜戴不适合凡间，她应该当女神，而且是一辈子。赞莉雅应该将她护着，不应该让她认识丑恶抑或是别的什么……
　　但是她总有种怪异的感觉，自从胜戴说了：“您应该管教我……”之后，她就没法置之不理。比起摧毁也许有更好的办法，即使是她不得不接近胜戴……

　　她将胜戴抱起来。胜戴不自觉靠在她肩膀上，可能是觉得她暖和，又缩了一下。她也困了，打着呵欠把胜戴抱在怀里，微微理了理胜戴的头发。
　　女神们确实软香温玉，她抱着胜戴都有点心猿意马（不这肯定不是因为胜戴的关系），赞莉雅细想自己到底和胜戴算个什么关系，做那么亲密的举动……
　　后面没想下去是因为她真的好困，胜戴像个大型抱枕，她揉了两把小女神的肚子，实在困得没意识了，只伸手拉了拉被子，团成一团就睡了过去。

　　两人睡的暖和得很，胜戴也很乖，睡觉一动不动。要不是梭拉大早上跑来敲门，估计还能睡下去。胜戴睡眼朦胧挣开手脚，感觉背后什么软绵绵的……
　　她还没完全醒，赞莉雅就哼了一声，不耐烦道：“谁啊？”
　　门外的梭拉以一种特别温厚的声音说：“别纵欲过度嘛。好歹让人家吃点东西，对吧？”

　　赞莉雅在被窝里发出竭斯底里的臭骂，当然胜戴一句都没听懂。过了一会，赞莉雅才不情愿地探出个头，朝外吼了一声：“给我滚！”
　　她嘟囔着缩回脑袋，气息洒在胜戴脖颈上。处女神缩了缩脖子，说：“您醒了吗？”
　　“别说废话。”战神不满意她的口吻，一边没了动弹。胜戴被什么东西抵着脖子，一阵难受，转手摸索一下。她触觉满手柔.软，顿时意识到自己摸到赞莉雅胸口，尴尬了一刻。赞莉雅睡的深，哼了一声。

　　她挤挤挨挨转过身来，赞莉雅被她弄得有点迷糊，睁开眼看她一眼说：“你还要睡吗？”
　　“您在睡啦。”胜戴说。赞莉雅没管她，哼了一声，将她搂在怀里。过了一会赞莉雅才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她微妙撑起身子来，毯子落在一边。胜戴发现对方一件衣服都没穿，顿时吓了一跳，差点从她怀里跳出去。
　　她耳朵都红了，结结巴巴说：“您……您为什么还不穿衣服呀！！！”

　　赞莉雅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没有睡衣，嗯，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也不是没看过。”
　　她拨了拨头发，显然确实不当回事。赞莉雅本身就不太在意自己穿衣或非，因为人类她本身就没觉得有什么必要遮掩，而胜戴确实又比较熟。胜戴可不这么想，她至少还认为身体具有羞耻感，于是脸红心跳地转过头去。
　　胜戴掀开被子下了床，起身认真把赞莉雅用被子围起来。她围得认真，抬头看见赞莉雅脖子上有根银链，心想好像之前赞莉雅从未带过饰品。赞莉雅本要伸手反抗她的行为，但是看见她的眼神往下落，顿时顿了一下，就被胜戴用被子围了起来。

　　她被毯子围了一圈，皱了眉说：“你在看什么？”
　　“啊？啊，绝，绝对不是在看您的……我只是在想，您之前好像没有带这条……”胜戴连忙解释。赞莉雅看了她一会，还是将链子掏出来，给她看了一眼。
　　胜戴看了一眼，心只想这东西和赞莉雅不算太配套，有点太斯文，但也没多想，低头开始找衣服穿。她穿是穿，赞莉雅觉得这事她不关心不行，起来说：“你难道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胜戴问。她拿了一件白色的，绣了金雀的外套看。小金雀绣的活灵活现，仿佛要飞进手心似的。赞莉雅披着毯子也起了来，说：“你不……问我这是什么吗？”
　　胜戴歪头看了赞莉雅一会。她确实觉得没什么怪的，毕竟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而她本来也觉得没必要把赞莉雅问的那么清楚。如果她要说，一定会告诉自己的，在这方面胜戴有着怪异得几乎天真过头的自信。
　　胜戴给她褪了毯子，将外套给赞莉雅披上。这长款的垂坠外套在女战神身上像件宽了些的长衫，胜戴就接着说：“它不就是一条链子吗？”

　　她给赞莉雅腰上系了个蝴蝶结，十分标准的菀草结很优雅，只是不是很衬赞莉雅。赞莉雅低低叹了口气，拉开蝴蝶结，微微在腰间打了个结。她说：“我会告诉你听的，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
　　胜戴露出“你瞧我就知道你会告诉我的表情”，又欣赏了一下赞莉雅穿自己衣服的样子（事实上不太适合，赞莉雅的胸太宽了）。她丝毫不在意这条链子的问题，就说：“天气真好，外面阳光很大呢！您有什么计划呢？”
　　她回过头的时候赞莉雅已经打开了门，皱着眉把放在门口的衣服拿进来。想也不用想就是梭拉放的，估计他已经发现这包里面全是胜戴的衣服了……

　　赞莉雅换上黑色的外袍，给胜戴抓了一件最简单的米色连衣裙，就着衬裙一起套了进去。她扣了腰带，一边将绳子取下来一边说：“走吧，今天去逛逛。”
　　她已经不想说链子的事情，胜戴自然更想去逛逛。她喜滋滋跟着赞莉雅往外走，下意识挽上高大的战神的胳膊。这纯粹出于习惯，因为女神们都习惯这么做。赞莉雅则被吓了一跳，顿在门口没走。
　　胜戴被她拉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收回手说：“啊，我都忘了，您是不是不习惯？”

　　她总觉得赞莉雅还是不太习惯亲密接触，即使她本人很喜欢温暖的东西也是这样。赞莉雅定睛看了她一会，突然又伸出手来说：“你习惯了就随你。”
　　胜戴心里有种得逞的快感，她顺从接受对方的宠溺，即使是很别扭的好感——她故意那么说：“真是的，您别这样惯着我呀。您不习惯的话，我也可以习惯不拉的嘛。”
　　话虽这么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拉上赞莉雅的胳膊。女战神比她高大半个头，她没拉住，手往下滑了滑。赞莉雅以为她手要滑下去，伸手一扣，把她手抓在手里。

　　胜戴脸骤然红了。她这么一走神，赞莉雅骤然觉得不对劲，轻轻用力捏了捏，又很快松开，但没有放，就这么拉着。现在情况就变得更尴尬了，而且最尴尬的是，明明上床都没什么尴尬的，这两人却在迷之地方尴尬起来，又都不放开手，僵在远处——然后被梭拉撞见了。
　　太阳神抱着一捆漂亮的流光呆站在原地，看着两人手拉着手，活像两个被人为放在一起的雕塑似的。他甚至一时间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流光泄在地面上，流淌出一片光晕，他才恍然大悟说：“我真是错怪你了，原来你们小手都没拉啊？！”
　　他蹲下去把流光捡起来，这些是准备做明天的森林迷雾的光束、海洋上的波光粼粼、以及傍晚的霞光的材料。梭拉把流光捡起来后，意识到自己妹妹还没来打自己，顿时猛然一抬头。

　　只是这么一抬头，赞莉雅人影都没了。梭拉惊觉自己妹妹头一次没打自己，顿时觉得大事不妙，简直怪事连篇。怪事的主角两人倒是早就跑远了，她们跑过客房的走廊，又跑过广场，胜戴气喘吁吁，几乎被赞莉雅提着跑。她好不容易停下，抬头说：“……呼，您，您干吗跑呀！”
　　“没必要和他说那么多。”赞莉雅简单说明，“……和他这种赖皮说多也没用。而且现在天气正好呢，我不想浪费。”
　　胜戴总结一般说：“他是个挺好的人。”

　　赞莉雅脸上露出有点刻薄的笑容：“我也没说他坏。如果神宫是他来掌控，至少绝不会是这样。”
　　她们俩现在走在街上。凡人的街道对于凡人当然熟悉，对于胜戴可真是新奇世界。她忘了拉手这件事，拉着赞莉雅不住地张望。赞莉雅早就掩饰了自己的外貌，只是由得她捏住自己的手。
　　她默不作声，感觉胜戴的手又柔软又温暖，心思根本没在街上。梭拉说的其实完全错了，她何止和胜戴搞过，还被搞得大失神的仪态——不过她确实没认真拉过胜戴的手。

　　但是更亲密的举动都做了，这到底有什么问题？！
　　赞莉雅百思不得其解，手扣的用力，胜戴被抓痛了，疑惑抬头看她一眼。小女神才反应过来赞莉雅把她抓得紧紧的，抬头一看，正好看见赞莉雅沉思的脸。她以为赞莉雅在看面前的这样东西，就说：“您在看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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