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feit（神话）》崇致

27、honeymoon

　　胜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话，顿时脑门都快冒烟，捂着耳朵说：“不是！不是！！！！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您说——啊啊啊我已经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 ”
　　魇影立刻发觉自己不太适合当电灯泡，转身连忙跑了。赞莉雅长叹一声，把小女神连着一起抱起来。胜戴有点被动，面红耳赤地靠在她怀里。
　　处女神眨着天蓝色的眼睛盯着她看，局促不安地说：“我的意思是……还，没，所以……其实不是……”

　　赞莉雅没想那些，只是在想她的眼睛离近了看，其实要比金星的眼睛颜色要浅。金星眼睛像海，她像天空，而映在天空中的自己的眼睛的颜色是……
　　她凑得近了，胜戴绵绵的呼吸扑在她脸上。胜戴没话找话，眼神乱瞟，突然发现她衣领插了一只粉色的百日菊，惊奇地说：“这只花是哪来的？”
　　不知为何，赞莉雅没有和她谈这个话题的欲望。她叹了口气，说：“把它取下来。”

　　胜戴伸手把它取下来，呆呆看她。她当然知道金星的意思，只是在用这颜色提醒她而已。处女神在她怀里不安的扭了扭，低声道：“我能走呀，赞莉雅。”
　　她不管小女神的意思，径直把她抱了进去。赞莉雅说：“你的脚好了吗？”
　　“好多啦。只是稍微还有点痛，但是不会影响走路的——毕竟您也知道恢复还是很快的……”

　　“让我看一下。”她说。
　　胜戴应了一声，顺着她的臂膀往下坐下来，掀起裙子，露出纤细小腿。赞莉雅蹲下来，握住她纤细脚腕——胜戴哼了一声，说：“您可真冷。”
　　赞莉雅闷笑一声，细声调戏她：“我还以为这是借口呢。”

　　“什么？”她没听懂。
　　“想多抱抱我的借口。”赞莉雅歪头看她，手指像冰条似的捏她的脚踝。胜戴没说谎，即使是低级神明，愈合力也不是人类能媲美的，脚早就好得差不多，只是微微弯起才痛。处女神微微红了脸，察觉到对方在调戏自己，就说：“可是……您确实很冷。就算您不说，我也能帮……”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说到这个词赞莉雅就挑了挑眉毛。虽然没意识到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小胜戴还是乖乖闭嘴，露出个从善如流的表情：“谢谢您。”

　　“干嘛谢我？”
　　“您对我很好。”
　　“我对你不好。”

　　说来说去赞莉雅仍然绕回这句话，胜戴一时间有点气结。明明都谈开了，而且其实她根本不太记得，迷迷糊糊的（有一部分是因为禁制），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赞莉雅仍然觉得事实大于过程，她走了神，被赞莉雅一捏，啊的叫出声来。
　　赞莉雅起身说：“还是少点走动好。”
　　“我没事的……”她虚弱说，“您看。您对我多好，我这一辈子都没人对我那么好，对我那么亲近呢。”

　　这话是真心话，但赞莉雅没抬头，仍然低着头。她的辫子滑了下去，落在她胸前，赞莉雅拨开它，又拢回去。胜戴的心就在她手里晃来晃去，没个落处。
　　赞莉雅亲了她。她只亲了一下脸，像一点雪花，就轻轻喘息说：“我应该问你的……”
　　不等她说下去，胜戴就把她脖颈搂住，含住女战神的唇。赞莉雅的喘息几乎就顺着滑进她的喉管，被她噎了下去。胜戴有点鲁莽，又有点天真，她几乎能感觉到对方冰冷的像块冰，有股清爽的味道——赞莉雅的手捏住了她的胸，不过一会就往下滑了下去，搂住了她的腰。

　　胜戴几乎快要因这种怪异的高兴而晕过去。她的内心怦怦直跳，跳的越来越快，就让它从舌尖飞走也好，但赞莉雅不允许。她长长地压住胜戴的舌尖，让她免于因为无心而死。
　　沙发被推开了，毯子横七八竖地落在地上，连成一条山峰。赞莉雅扶着她的腰，喘着气说：“亲近？要是有人追捧你，你一定不会在意一点星光，甚至在那之前就记恨我……”
　　她那锋锐的眼神像刀磨了刃，血从上面滴下来了。赞莉雅痛苦说：“所以我无法做这样的想象……”

　　刀卷了刃，卷出了花，擦出了一个走不出的漩涡。
　　“可不是您，谁又会看我呢。”胜戴说。她将眼稍稍抬起来，又小心翼翼说：“您现在可抱着天上地下唯一一个胜戴哦。之前要是有人衷心地追求我，那就不是现在的我了嘛。”
　　她这么说，于是赞莉雅苦笑起来。胜戴皱起眉头说：“哪有您这样的人……”

　　“听你的意思现在是要怪我吗？”
　　“您应该好好教我的。”胜戴带着一种责备又——她甚至都知道自己这样有点过火，但是她又有点委屈，不得不说。她继续说：“从未有人教过我这些，我也不知道这些是否正确。您如果是我的制作者的话，为什么不教我呢？”
　　她敏锐察觉女战神挺直了背。赞莉雅说：“当然是有一定理由的……但你真的能听下去吗？”

　　她不等胜戴发声，就说：“父神怎么可能让我来管教你？他必须掌握教育权，他必须让你们完全不会去思考这些，任何人物只是螺丝钉——哈，而我是多余的。”
　　“可教育……”
　　“教育，但不能思考。你需要的只是履行责任，而且用一种很温和的看似无害的方式……反正你根本听不见……，思考这些也根本记不住，你的大脑在屏蔽这些东西。”

　　她几乎看见对方嘴角扭成一个结。赞莉雅不无残酷地说：“神明？神明只要当个猪猡就够了，反正猪猡也比别的生物更平等……”
　　她的大脑自然而然的没有记住这些。胜戴露出无比困惑的表情，她真的非常用力在思考，但没什么作用。胜戴至少理解到一点：那就是她当时想起神宫的公平的时候，确实有什么——神格，阻碍了她的思考。
　　“别想了！”女战神一声低喝。她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愣愣擦了擦鼻子，才反应过来一手都是血。赞莉雅比她还慌张，连忙起了身去找水壶。她打了水回来，拿了毛巾擦干净她的脸，又洗干净毛巾。胜戴仍然愣愣看她，被她又擦了擦脸才回过神来。

　　“我……我流血了？”她说。
　　赞莉雅把她手指也擦干净：“所以我……有我自己的考虑。但是不让你知道也不行，对吧？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好……”
　　“不……”胜戴吸吸鼻子，露出一个微笑：“谢谢。但是……我会不会死？”

　　她这问话突如其来，赞莉雅猛然一用力，她被拽痛了，啊一声。
　　“你在说什么傻话？”赞莉雅低声说。胜戴顿了顿，疑惑地说：“啊，我是……我以为听到那么危险的信息，我可能会……”
　　“我会让你死吗！？”与此相对，女战神则以震惊得难以置信的口吻说。

　　处女神还在吸鼻子，根本没意识到这句话简直就是在指责赞莉雅，只是有点意外的高兴，一边擦鼻子一边说：“这是我第二次见到我的血。我还以为这就是死呢……”
　　胜戴还在擦鼻子里的血块，赞莉雅则突然意识到胜戴说这话并不是谴责她故意想要害死自己，而是……胜戴根本不会意会到死的意思。所以她说得轻松，实际上是因为神格让她们“不怕死”罢了。
　　有那么一瞬间，一种难以言表的恶心感冒上来。就好像她第一次意识到胜戴是个制造出来的神灵那样，她的内心又涌上来一种摧毁欲。真不想她这么活着……为什么这地方如此扭曲？

　　出于一种难以描述的心情，她伸手将娇小的胜戴整个儿抱了起来。
　　“呀！”处女神根本没想赞莉雅在她背后想了那么多，只是吓了一跳，不无疑惑地转过头来看她。赞莉雅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失去神格会怎么样？比那更严苛——死就是什么都不用想。你想那样吗？”
　　如果她说想……

　　胜戴比她痛苦的思考还快，摇了摇头说：“我喜欢现在的生活。”
　　“有我在里面吗？”她几乎用很小，很轻微的声音说的。就好像她不想胜戴听到似的。
　　“当……当然，如果您愿意的话。我想和您在一起，有很多新的东西，它比以前好玩多了。一成不变的生活似乎也很好，但是要一直这样下去，就像没活过似的。”胜戴说：“所以您呢？”

　　回报这个话题的只有一句叹息。
　　就算满足她也无所谓，赞莉雅突然有了怪异的想法。当然这怪异是相对于之前的她来说的。真有点理解父神了——她没多想，只是低声说：“我……我愿意。”
　　她接着说：“你要不要和我下人间去呢？”

　　这话题有点太突然了，胜戴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才说：“但是我还不能……”
　　赞莉雅说：“我带你去。”
　　她回到最高阶神宫的时候，早就把抽屉里的通行符掏了出来。这玩意以前是她用来偷渡到人间的，本来她回来就是想要拿这玩意偷偷溜回去，没想到因为胜戴耽搁了那么多天。

　　胜戴想了一会，慎重说：“那我应该注意什么，或者带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