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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ry ...

  •   胜戴心想难道是自己不小心弄醒了她——内心有种愧疚,她微微拢起肩膀,声音小的听不清:“抱,抱歉……”
      赞莉雅没说话。女战神微微皱了皱眉,仿佛还有点困似的又将脑袋依偎在她的肩膀上。几个呼吸之后,她才又浅浅睁开眼,说:“一暖和就……犯困。”
      胜戴察觉到赞莉雅确实体温很低,于是把外袍披到她的身上。赞莉雅似乎有点迷迷糊糊,被这么暖和的物品一披,神志不清一般哼了一声,又睡了过去。胜戴内心一惊,心想可不是这样!她可不是要赞莉雅继续睡下去……但看战神睡的安详,她内心有种温暖的情感在脉动,于是她微微伸手,揽住赞莉雅。

      赞莉雅比她想象中还要瘦。她这么一碰,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背部。赞莉雅猛然睁眼,她那猩红色的眼睛如同钉子一般扎在胜戴的脸上。她从喉咙中发出沙哑又低沉,如同野兽威胁似的声音:“别碰我的背!”
      就好像刚刚的温情都是假象似的,她奋力站起来,喘着粗气,眉头几乎打成结。胜戴开始哭了,不知道为什么,但肯定是因为赞莉雅。胜戴不想要哭,她只哭了一声,用手赶紧把眼泪擦掉了。
      胜戴微微颤抖着:“抱……抱歉,我……我不知道……”

      赞莉雅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她轻轻舒张了一下手,声音很低沉:“……别碰那些东西。无论什么时候都别。”
      胜戴意识到刚刚自己摸到什么,那两颗嵌入她身体的神格。它嵌得那么深,赞莉雅到底是怎么将它们放进去的?割开皮肤,挖开肌肉?她无法想象这些,她微微颤抖着,眼见着赞莉雅起了身,外袍滑了下去。
      她用手指拉起它,带起温暖的气息。她那张脸此刻看起来真不像她。赞莉雅说:“但……抱歉。”

      胜戴哭泣的心因此得到些许缓和。赞莉雅轻轻摸她的头,以一种极为怀念又温和的方式,胜戴觉得好熟悉。赞莉雅说:“别说对不起。无论什么时候,遇到这样的斥责,不要怪罪于自己……”
      她顿了顿,继续说:“也许,你才是对的。”
      “我……做对了吗?我什么也没做。”胜戴于迷茫中呢喃。对,什么都没做,赞莉雅心想,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不对。不能因为知道胜戴绝不会责怪自己就肆意妄为,微妙的保护情绪涌了上来。

      但她又能保护她到什么时候呢?不如说,是这样的神宫无法让胜戴有知性地存活……一刹那,那种久违的厌恶的冲动撞上喉咙。就算把花小心放在玻璃罩子中,被毒烟笼罩的花朵也一定会枯萎死去。花不可能不呼吸空气,人不可能脱离环境。
      但她好温暖。她比自己都更要温暖……
      正是意识这点,她的眼神才会痛苦。

      她坐下来,虽然有点迟疑,但还是把外袍披在身上。胜戴出自真心担心她:“会不会冷?”
      “我的体温就是这样。”赞莉雅回答说。有好长一段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如同乐章中间不安的切断符,但奇怪的是,自从她说了那句抱歉之后,胜戴就难以再害怕她了。于是她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充满担忧地触摸赞莉雅的手。
      那双手真冷。胜戴将她的指尖捏进手里,想象不出来这样一双手是如何握紧并挥舞武器的。

      她们的影子像天鹅一般拉长。赞莉雅说:“自从那之后就是这样……算了。别再想了。”
      这句话不知是说给胜戴还是自己,她皱了皱眉,站起来,伸手拉了毛茸茸的外袍:“……这件衣服可以借我吗?”
      “啊!如果您需要的话请拿去。”胜戴怕她睡的不舒服,赶忙补充,“我明天再给您拿一条被子吧?我想想……金星那的羊应该能薅不少羊毛呢。”

      赞莉雅突然发声:“反正她要去看竞技场吧?那我和你一起去。”
      “啊?”胜戴没反应过来。
      赞莉雅披着她杏仁色的小外袍,短的像个小毛毯。她轻轻哼了一声,说:“难道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但是……”胜戴总觉得不对,但是想想好像本来就可以。她皱了一下鼻子,很快认为确实不能这样刻板地对待赞莉雅,就展颜笑说:“抱歉,那就一起去吧。”
      她轻声说了晚安,她没听见赞莉雅有没有说,总而言之她回到床上,抱住小羊玩偶才想起来:说起来,会有人约女战神去薅羊毛吗?年轻的处女神困惑了一会,但还是在温暖的包裹中沉沉睡去。
      女战神比她更加疑惑。但提出建议的人总不能反驳这句话,她把亲吻一并埋下去,连同愁思和怪异情感,于是也沉沉睡着。

      明日白天,这两人果然去收刮羊毛了。她说的没错,这次因为金星都去了竞技场,整个神宫都去观看竞技,反而没什么神明。金羊们跑也跑不了,被魇影一只只赶着乖乖凑近两人,欲哭无泪被收刮不少金羊毛。这些金羊毛又软又细,闪着细碎的金光,仿佛金子切得细细做的条。
      当然这样是不能用的,还需要洗干净晒干,打厚入被才行。她估算着毛量,起身看了一眼赞莉雅。女战神站在那里,遥望远方,身影像是一把尖刀。她以为赞莉雅是在看别的东西,结果赞莉雅伸手一指,魇影把最后一匹羊赶来了。这实在有点违和,胜戴忍不住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赞莉雅不觉得给自己打被子有什么问题,顿时皱起眉头。她完全没察觉自己似乎是那种不应该盖两层被子的人。

      胜戴捧起金羊毛:“可是这些就够了呀,赞莉雅大人。”
      赞莉雅看她一眼,不多说话,只是蹲下来对最后一头金羊施以蹂躏。她梳的认真,胜戴楞了一下,便也同时蹂躏起小羊。她们撸的卖力,浑然不知后面有人胆怯注视她们许久,直到赞莉雅低声说:“菲比?”
      她站起来,比偷窥者还要高大半个头。偷窥者只轻轻啊出声,就脸红了起来,缩在树后不出声了。胜戴吓了一跳,躲在魇影背后偷偷一看,赞莉雅把对方拖了出来,她倒是大吃一惊——因为这张脸和赞莉雅几乎一模一样。

      她上次听赞莉雅说,还以为菲比会是更中性一点的,或显得阴柔的男性,但面前这位娇小——瘦小的男神的脸却几乎和赞莉雅一模一样,甚至因为男性的特征显得更英俊些。在柔软而纤细的灰银色发丝下,有一对又长又高挑的眉毛。
      月亮神的脸上因为害羞和紧张有种违和的表情,甚至因为赞莉雅拉着他,而把脸都藏在发丝后。赞莉雅倒是好像已经习惯他这个性格了,就拉着他说:“父神去竞技场了吧?不然你怎么会偷偷出来呢。”
      “嗯……”一声细微的声音从他嘴里飘出。

      月亮神的声音实在太小,也就靠近的赞莉雅能听见。她长叹一口气,说:“对了,你那还有多余的被单吗?”
      菲比有点不敢相信的抬起头,半晌他才低下头说:“可……神宫里面还有你的旧被子……”
      赞莉雅阴森森地说:“那条被子现在估计连我的脚都盖不住。”

      这话是实话,赞莉雅比她的哥哥还要高出大半个头。胜戴实在没想通为什么会这样,就听见菲比底气不足的叫了一声:“但是……姐姐……”
      魇影看不下去了,给表情惊讶的胜戴加了个注解:“别管这个。她们俩是双胞胎,只是称呼问题而已。”
      怪不得这两人长的那么像。胜戴仔细一想,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菲比,从来这位月亮神都不出门。菲比微微起了身,她才发现,月亮神的腰间挂着笼子——那就是月亮。但此时月亮仍发着光,如同一片柔白的轻纱。

      赞莉雅走回来,低头看她。胜戴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她总忘记赞莉雅是比她要高位很多的神……如果她不是因为那件事,也许到现在也仅仅只是注视者之一罢了。
      她仰视她。赞莉雅的脸仍然看不出感情,只不过被胜戴这么盯着,她的眉头下意识皱起来。女战神皱眉说:“有什么奇怪的吗?”
      奇怪呀,胜戴在心里想,那个吻,或者别的一些东西,让她们俩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奇怪。就好像赞莉雅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于是就由着她更亲近似的。

      非要比喻的话,原先她的防御根本就是铁壁金汤,但是更里面空无一物,从未有人到过这个地步,也从没发现这件事。
      但是她也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啊。胜戴站起来,虽然稍微困惑了一下,但很快就释然了。如果没法决定怎么做,那就随意发展——胜戴抱起羊毛,认真地说:“如果您需要被单的话,我会去裁缝女神那边看看的。”
      显然赞莉雅又一次觉得她的话实在是接的很怪,但她又偏过头去。赞莉雅只说:“走吧。”

      她转头看了看菲比,认真说:“早点回去,明天我去看你。”
      只是这一句话,菲比就激动地脸都红了,结结巴巴说:“真的?你都已经……几百年没有回来了。”
      “我考虑见一下父神。”她薄薄的嘴唇轻轻吐出这么一句话,月亮神的脸就比月亮还要惨白。菲比着急拉住她,连声拒绝:“但……父亲,他可不愿意……见到你。”

      赞莉雅轻轻一笑。她说:“当然不会在明天。但总有一天,我想试试看……”
      她说的话连太阳神也无法阻止,菲比深知这点,只能怔怔看她,月白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惊惧感。赞莉雅没有多说,用鞭子绑了羊毛,上了魇影的背。她回头看见胜戴,突然伸手一捞,就把娇小的处女神整个捞起来。
      基于上次的经历,胜戴决定在路上都不开口说任何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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