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feit（神话）》崇致

15、Intimity

　　胜戴自然没明白赞莉雅为什么这么说，她顿了顿，稍微困扰地询问：“您……指的是，真的喝酒，还是……”
　　赞莉雅沉默了一会，心想自己说这话这确实有点怪。她心想自己是不是对胜戴太过优待，抑或是自己实在是有点发泄太过，心情舒畅，才会想放过刁难胜戴。赞莉雅稍微顿了顿，正想开口，胜戴就说：“不过，您今天确实是非常英勇呢。”
　　她没能对这句话做出反应，身体不由自主地顿住。她不由得看向胜戴，现在胜戴已经坐在她左手侧面的凳子上，静静地看着她。女神坐得十分端庄，看起来甚至像一座雕像。

　　赞莉雅深吸一口气：“我可没想到你会说这种话。”
　　胜戴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红了一下说：“啊……但我是认真的。作为女性您也能获得优胜，确实很值得庆祝。”
　　“……我可不和别的女神一样。”赞莉雅说。

　　胜戴起身拿了玻璃杯——玻璃是贵重物品，胜戴这样的女神也只能拥有一个。她有点着急地找了一下，找出一瓶金葡萄酒，就开始找酒瓶起子。但她几乎不喝酒，赞莉雅无声叹气，还是把酒瓶接过来，指甲一捏，就把塞子捏了起来。胜戴为她倒了一杯：“值得喝一杯，如果您想的是这个的话。”
　　她发自真心觉得是真的，赞莉雅也不想再提那句话之后的“交往”含义，就拿过玻璃杯看。在神宫的更上层，赞莉雅曾用比这更精美的杯子，装着浓厚的血酒畅饮一晚。那时候在她身边的是梭拉和菲比。但这酒也不错，她浅浅尝了一口：有点甜。
　　她只歪嘴笑了笑：“确实值得。”

　　她拍了拍身边，示意胜戴坐过来。显然处女神对于近距离接触有点太在意，但赞莉雅表情平淡，胜戴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能打好关系也无妨，于是坐在她的身边。
　　赞莉雅看着杯子里摇晃的金酒，静静说：“明天也是一样……会有人被选上。永远都这么循环……没有尽头。”
　　她猩红色的眼睛只眯了一会，就睁开，转向胜戴。胜戴说：“您明天还会去吗？”

　　“我不会去了。”赞莉雅说，她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胜戴于是被她靠的更近。她身上微妙的汗味和血腥味传来，胜戴红了脸，说：“您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赞莉雅拎起衣服闻了闻，盯着她看：“我身上有味道吗？”
　　“啊，不是，您身上有灰尘了……我想……还是洗一下会舒服点。我会给您拿新的毛巾的。”胜戴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您是恶神的话，在神宫的上三层力量不会减弱吗？”

　　“一会再说。”赞莉雅打算把这杯喝完再说，听见她后面那句话，耸耸肩说：“我？我可是眼见神宫建成的神明，为什么会受到规则的制约？”
　　她把这杯喝完，站起来说：“帮我满上吧，处女神。我要先去洗澡。”
　　她洗完之后出来，玻璃杯装满了还放在那，胜戴则坐在一边在缝补之前的那件白色钩花蕾丝的衣服。这件就是那件当初她们谈契约的时候穿的衣服，胜戴把它洗干净了，现在在补破了的地方。

　　她□□着走出来，淡淡说：“还有多余的针线吗？”
　　“嗯？啊……我不是给了您毛巾吗？！”
　　“我有什么和你不同吗？嗯？长多了一根东西？”赞莉雅哈了一声，就坐在她旁边，开始翻找针线盒。胜戴满脸通红：“您先穿上衣服吧！啊，衣服我可以帮您补——”

　　她的手指被赞莉雅擒住。战神的手指冰冷地像一块钢条，她顿时抖了一抖，感觉骨头都被冻僵了。赞莉雅轻轻放开她，说：“我会针线活。在小的时候，大家的衣服都是我来补的。”
　　她披了长袍，低头开始补那件长袍撕破的下襟，这是被人拉裂的。胜戴呆呆看她俊美侧脸，觉得自己这话确实说的有点不太好，也低头回去补衣服：“抱歉……我让您困扰了吗？”
　　“你觉得我为什么困扰？”

　　“我认为您不会做针线活。这是不是有点影响您？”
　　“你觉得金星会做针线活吗？”赞莉雅咬着线头，含糊不清地问她。这问题有点难度，胜戴只皱了皱眉头就说：“我想她应该会，只是不常做？”
　　“那么你觉得……锻造神会吗？”
　　“不会。”胜戴说，“这些事情只会由女人来做。”
　　她没哼声，又缝了几针，才把衣服缝好。赞莉雅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手艺，才继续说：“但我其实没有缝得比菲比好。”
　　“您说的是月亮神吗？”胜戴倒是第一次听她提起兄弟的名字，不由得愣了愣，好奇心驱使她问下去。赞莉雅将辫子拨开，不带什么感情的说：“算是吧。所以……我很早就意识到，人各有它自然的形态，女性可以战斗，男人也可以绣花。”

　　她第一次温柔地笑了：“况且……菲比绣的很好看。可惜父神严禁他接触针线很久了。”
　　但春风只过一拂，连冰块也未融化一点就消失不见。赞莉雅把衣服折好，感觉自己确实有点困了。她慢慢喝酒，盯着胜戴补衣服。胜戴困扰一会，一边补一边说：“自然的形态……可我是被制作出来的，也能这样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不介意说自己是被制造的。半个制造者赞莉雅感到微妙心口刺痛，她低下头来看胜戴，她模糊想起那个夜晚，胜戴被制作出来，躺在那里，她想要摧毁她，因为她不想自己制作出来的生物被遭到那样的待遇，但是她……

　　没有办法刺死胜戴。胜戴躺在那里，呼吸柔和，面庞平静，根本不像被制作出来的。
　　赞莉雅抚摸她的心口，感受她的心跳。肌肤柔软，这身体有着体温，但胜戴没有醒，她只是静静睡着——直到后面父神一声怒喝：“你在干什么！赞莉雅！”
　　她没能杀掉胜戴，之后也没能。直到现在也是，她能轻易杀掉人类，但却还是无法扼死以淡蓝色眼睛看向自己的胜戴。

　　胜戴只低声说了一句：“如果这是您想的话……”
　　她微微闭上了眼睛，淡粉色飘向她的脸颊，如她的发色。赞莉雅猛然惊醒，意识到胜戴这是个什么意思，不！她不是这个意思。她不是想要亲她。而且那已经够了……对，够了。
　　赞莉雅直起腰来：“……你也这么想吗？”

　　胜戴慢慢睁开眼，眼里还有惶恐和不安。她根本不喜欢这样，赞莉雅难以抑制这样的想法。她转开眼神，以恶狠狠的声音说：“你以为我要和你接吻吗？……你想这么做吗？”
　　“我……我不知道……”胜戴微微缩起来，显得特别可怜：“刚刚我们还在聊那个话题，但……也许您别有用意？我不知道。哦天啊，我……”
　　“我没有那个意思。”赞莉雅强调这件事。

　　眼泪慢慢地从她淡蓝色的眼睛里沁出来。胜戴没让它掉出来，只是瞧向远方。她的眼睛折射出漂亮的由黄昏的光辉形成的米色光辉。那一刻赞莉雅察觉到了几百年来难有的怪异情绪，但她沉浸在橘黄色光辉中，她不再抗拒它。
　　赞莉雅用更低沉一点的声音说：“如果你想试试的话。”
　　胜戴温暖的手指触上她的衣领，她几乎能感觉到她的手指的温度照耀了她的胴体。赞莉雅将手指插入她的手指中，以便获取更多温暖——真温暖啊。真想触碰她。

　　有一段时间，她们俩什么都没说，过了好一会，才有人说：“……请吻我。”
　　赞莉雅推开她的手，以便她坐在胜戴腿间。她微微颤抖着，连带着心也猛然直跳。胜戴柔软的睡衣把她包裹住了，她几乎整个人陷在胜戴怀里。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亲到哪里，赞莉雅第一次紧张过分，但胜戴……她真甘美。
　　她甚至都没意识到发生什么，就一头陷了进去。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只拎了胜戴的衣领，恳切一般说：“再来一次……”

　　她亲吻胜戴柔软的嘴唇，这是用花瓣、蜂蜜、调和桃子的颜色做成的。她微微亲吻胜戴柔软的小舌，她湿漉漉的舌尖有股干净的，甜蜜的气息。她的心一片炽热，这炽热扩散开来，令她手指都麻痹了，唇也软了，连眼神也开始发软，她好喜欢这个吻——
　　赞莉雅向上托了她的腰，胜戴坐在她的腿上了。处女神颤抖着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她真暖和。少女的身体又暖和又柔软，她勾了胜戴的下巴，低声说：“亲我。”
　　胜戴依了她的话，笨拙地将唇敷在在她薄薄的唇上。她很久没有感受过别人的体温，就好像溺死或是冻僵的蛇，想要钻得更近。这个吻结束在冬天的薄冰上，是一片雪花，这个吻结束在秋天的最后一丝温暖中，这个吻没能等到春天就消逝了，赞莉雅靠在胜戴怀里睡着了，毫无声息的。

　　她睡的平稳，连那种总带着戾气的脸都显得柔和，看起来少见的安详。只是苦了胜戴，眼巴巴看她半天，赞莉雅几乎整个把她抱得紧紧，手都伸到外袍里，分都分不开。
　　就算分开也没用，她早就知道自己扛不起赞莉雅。胜戴困扰了一下，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但只是这么轻微动了动，赞莉雅却醒了。
　　她这么贴近赞莉雅还是第二次，上一次也是如此，她的眼睛像融化在水里的红颜料一般湿润。赞莉雅只淡淡吐出热气，就好像被她生命气息暖和过来的死尸一般，她说：“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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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