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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duel ...

  •   赞莉雅斜眼看她:“发病?你们当然不会生病。你当过人类吗?”
      “当然没有。”胜戴被她的眼神看的不是很舒服——她尽可能柔和的说:“您也说了,我们是被制作出来的神,当然不可能当过人类。”
      赞莉雅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她站起身,突然背对胜戴。胜戴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脱掉外面的长衫,将背部露给她看。她的背部结实又宽阔——但胜戴没往别的地方看多久,她的目光被赞莉雅背上可怖的伤疤所吸引。

      如赞莉雅所说,神是不会生病——甚至连伤疤都能快速愈合,几乎不死不老的存在。但是她的背上像爬虫一样的伤痕实在令人侧目。上面的那一块更大一些,这块疤痕让胜戴想起太阳,赞莉雅的长兄袍子上的太阳花纹图案,只是它是丑陋而狰狞的。没有长好的肉瘤扩散开来,在她的背部铭刻出怪异的图案。在这块肉瘤的中间,稍微凸起一点,镶嵌着黑白交杂的结晶。而这块结晶往下,是一块圆形的紫色晶体,又扩散出一片涟漪般的花纹。
      这不符合常理。但胜戴很快猜到,她楞了一下就说:“这是……神格?”
      “可以这么说。”赞莉雅低声说:“但这是不应该存在的神格,由我来承担了。”

      赞莉雅。混沌,疯狂,战争的女神。胜戴此刻才觉得有些奇怪——战争和前面两个词并不完全融洽,有很多别的词也能合理融入,例如瘟疫和痛苦,但……战争。这太古怪,胜戴几乎很快想到是怎么回事。
      她站起来,大吃一惊:“您……您将神格嵌入体内?不,还是父神……”
      “不关他的事。”赞莉雅转过来,语气少有的平和,“我是自愿的。虽然这也有很麻烦的问题……我原来是个善神,接纳恶的神格自然会出事。即使我是初始三神之一也如此。”

      “不能像我这样制作神灵吗?”胜戴不由得发问。她的声音充满担忧,真诚和热切,既不在意自己被制作,也不在意赞莉雅曾经对她做过什么。赞莉雅顿了顿,对她的态度首次感到想要逃避。但是说开来了也没必要隐藏,她转过来,顺便把辫子拨到身后。
      她说:“父神曾经尝试过。但做不到,所以我偷走了这两颗神格,我承担了这两样神格。”
      她抬起头来。她本来想对会产生同情和怜悯的胜戴嘲讽一两句,但是胜戴只是愣愣的看着她,她很认真,而且在聆听。赞莉雅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对这样的胜戴说出什么讽刺的话。

      “所,所以呢?”胜戴困惑又认真的继续话题:“病到底是什么?”
      “是神力的冲突。”赞莉雅说:“我本来就不认同世界的万物得按照什么恶和善分割,当然,你也知道,我没什么机会说服父亲。所以……我用我自己的身体做了个例子,也是为了让他永远生活在愧疚中。结果例子很失败……非常失败。”
      她长叹一声:“精神还是人类,这就是‘神’的弊端啊。”

      这段话对于胜戴来说显然有点超负荷,她只好继续放低姿态,诚恳的听下去。赞莉雅也意识到和她说这些题外话也没用,于是挥挥手:“算了,这不重要。总而言之,我没法控制冲突的神力就会‘发病’。在下界的时候还有点办法处理,但这里?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喜欢回到上界的原因。”
      胜戴自动把下界等于人间,把上界换算成神宫。她若有所思:“可您还是回来了。”
      “我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所以……。”赞莉雅简短地说:“而且这也不是你该过问的部分。好了,这些我已经告诉你了。”

      她点点桌子:“现在?”
      金色的契约仍闪闪发光。胜戴哽了一下,犹豫中再度扫过一遍契约。暂时来说确实没有什么问题,这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至少比起她以为的那种强迫性要她做什么契约好。处女神发现自己真的在摧残后心平气和,不禁长叹一口气。
      一件坏事后什么事情都变得更好些,看来赞莉雅清楚知道这点。胜戴不再犹豫,就朝桌子上的契约按下拇指。那一条金色的文字像蛇一样贴合进她的掌心,她被烫了一下,微微抽气。

      她抬起头来。对方漂亮的脸在夕阳中微微发光,像一捧金色的沙子流过她的面庞。赞莉雅长的很有攻击性,嘴唇薄的像刀片,她不耐烦地看着人的时候,猩红色的眼睛像剑一样在别人的脸上肆意划来划去。这女人是武器,而锋锐度足以刺穿大部分东西。
      但她眼里没有不耐烦。胜戴不敢再看,就低声说:“我得为您收拾一间屋子。”
      “没必要着急这个。”赞莉雅说。她的视线扫视了一遍屋子,这屋子可真小,除去胜戴自己的房间几乎只有一件杂物间,放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她俯下身去,拎了一篮子水果上来:“把你自己收拾干净。”

      胜戴的脸红了:“可……我一般在花园里洗澡。”
      她的意思当然是现在没法出去洗,赞莉雅只是皱了皱眉,咬了颗葡萄就说:“出去洗?你可真疯狂。你要知道,猎神的那只千里眼鹰比你想象的好色多了。”
      胜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不太想管年幼无知的处女神,用视线慢慢悠悠巡视屋子。这屋子太小——要不是……算了。赞莉雅顿了顿说:“就在这洗也无所谓。”

      “这里?!”胜戴惊呼到。
      “难道你有什么地方我没看过吗?”赞莉雅立即回答她,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么问似的。她用虎牙咬碎葡萄,汁液沿着她薄而无色的唇瓣流下来,她只轻轻舔掉。胜戴不由得羞红了脸,不太自然地说:“请别为难我了……”
      “什么叫为难?”赞莉雅歪头看她。她似笑非笑:“你有的东西我没有吗?如果你觉得这算做是亏欠的话,那我也脱就是了。”

      刚刚她拥抱胜戴太用力,身上也沾上不少灰尘。赞莉雅不怎么介意,把衣服一脱,并且脱得光光。她态度轻佻地拍了拍身体:“况且我也被你弄脏了嘛。”
      “是……是您……”胜戴实在不敢说这是因为她强吻自己才弄上自己身上的灰的,也心知肚明赞莉雅是在刁难。她认命一般走到另一头去,接了一桶水回来。赞莉雅接过毛巾,微微偏过头去。显然她还不算太刁难。胜戴避开她的目光,连脱带扯,急忙将衣服都扯下来。这澡洗的太着急,她连身体都只是粗略洗净,就去找了睡裙穿。

      等她回来,赞莉雅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是什么时候换的?她穿了一条丝质的长袍,这条黑色的长袍和她所有衣物的颜色一样,衬得她的肤色甚至有些冷白色。它松松垮垮,一路往下,直至露出她的小腹。
      胜戴不敢打量她,连忙去给她整理房间。她还从未试过有客人留过夜,一时间忙乱了好一会。她找了废弃的一张低矮木桌,又拼了几条做剩还没拿给别的女神的被褥,找了半天,把自己的一个枕头给塞了过去。赞莉雅看她忙活半天,才说:“你就不觉得这床太小了吗?”
      “是太小了呀!”胜戴认真说。她没看见赞莉雅一瞬间皱起来的眉头,忙着铺床单,说:“所以您还是睡我的床吧。我睡这里更好些,毕竟它是那么小,更适合我。”

      赞莉雅的眼神很玩味:“为什么这么做?”
      “什么?”胜戴说。她站起来,仍如娇媚的玉兰,包裹在一条粉紫色的毯子里,更显得挺拔而柔弱。赞莉雅感到愤怒——另一种层面上的。她薄唇轻弹,低声说:“对我这样,刁难,玩弄——□□了你的人,你也仍要采取这样的态度吗?你到底在想什么?”
      她看见胜戴的手指蜷了起来。胜戴垂下头,低声道:“如果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赞莉雅回答得很轻松:“因为我是恶神。”
      她用这个理由简直手到擒来。但胜戴抬头看她,用平静的声音说:“我不认为恶神就得做这样的事情……或者说,我虽然搞不懂您为什么这么做,但我不会那么做。”
      她接下来低头整理了一下床铺,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递给赞莉雅:“这是钥匙。抱歉……我得休息了。”

      赞莉雅用食指捻过钥匙,像从她手里摘一朵睡莲。胜戴只对她弯腰示意,就把门合上了。她合的很轻,连声音都都几乎没有。但赞莉雅仍然无法从这意象中脱离。她走向屋子另一头,用钥匙打开胜戴的房间。
      老实说,这房间比她想象的要素雅得多,她无暇顾及室内装潢,就着位置靠在床头,一时间竟然无法入睡。虽然不睡也没有关系,但她躺在这床上,脑子里却在想:不应该?从未有人说过不应该。所有神都不曾质疑恶神作恶,因为神职就该如此。
      她伸手拿起床上布偶。这布偶是个金色羊玩偶,眼睛是乌黑扣子缝的,看来处女神挺喜欢羊。赞莉雅单手捏住这羊玩偶的脖子,将它捏的几乎皱成一团——是啊。那时候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什么要捏住她的脖子呢?

      她紧紧闭上双眼。这时候却有人敲门,赞莉雅猛然起身,一把打开门。
      穿着杏色睡衣的胜戴像只粉色毛茸茸的兔子一般站在门口,怯生生又缩头缩脑地说:“抱……抱歉,但是我有点东西没有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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