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法成为怪物》故人行知

74、第十章，我的梦想对大人而言一文不值（7）

　　周六我们去见柳予安老师，只有他一个人，没有毕云歌，他依旧是个话唠，依旧不停的和我说他和毕老师在一起的烦心事，依旧习惯性的调戏，依旧自作主张的领着我们到处玩闹。
　　“你们两个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
　　意外的郑雨扬对柳予安很亲切，难道是孩子的天性吗？会被这种长不大的大人吸引。
　　“水族馆，海洋公园。”郑雨扬举手：“哥哥说他最喜欢那里。”
　　发动了车子，柳予安带着揶揄的口吻说：“没错，雨歇小时候就喜欢蓝色的地方，站在水族馆里都走不动道。”
　　“叔叔，你跟着哥哥去过吗？”
　　“嗯，我和你哥哥经常去，你哥哥从小是跟着我长大的，不过每次都因为时间太紧，不能很轻松的玩。”柳老师伸手按住我的脑袋，把头发揉的一团乱：“看来从前失去的，以后都会被弥补上。你说是不是啊，雨歇？”
　　“您说的都对。”
　　“太敷衍我了，你这个孩子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
　　“……”

　　“哥哥现在也很可爱！”郑雨扬开始护犊子，那边的柳予安一脸骄傲：“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你哥哥小时候，长得比你漂亮多了，每天都我在一起，我们还会牵手出门散步呢，吃着棉花糖能高兴半天。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喜欢他哦。”然后柳予安开始揶揄郑雨扬：“小弟弟你在班上有没有人喜欢啊。漂亮不漂亮？”
　　郑雨扬沉默了，转头趴在我心口，一脸郁闷。
　　我在想，扬扬确实很受欢迎啊，不过受的是沈耀凡的欢迎。

　　“果然现在沉稳的男人更受欢迎吗？雨歇，你说老师我要不要改变一下形象？给肥婆一个惊喜？”
　　我冷静的讽刺道：“你要是沉稳起来，毕老师估计会以为你病了。我相信她一定会不顾你的反对给你带去精神科。”
　　“说的也太现实了吧。”柳予安咽了口水，好像脑海之中已经想象出自己作死之后的画面，随后干笑了两三声，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下了车，柳老师拉着我的围巾习惯性的勾肩搭背：“不要离我那么远嘛，我会很寂寞的。咱们两个都多少年的感情了。”
　　郑雨扬看了一眼我们，拉着我的手一副很火大的样子。
　　我拍拍老师的手：“我弟会吃醋的，你放开我吧，这孩子心眼不大。”
　　“这就吃醋了啊。”柳予安顽性大涨，逗着郑雨扬说：“你哥哥小时候在我身边的日子可比你们两个认识的时间都要长，他的衣服是我给买的，吃的东西也是我给买的，你哥哥和我更亲这是应该的。小弟弟啊，你要认清现实。”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是我哥哥，不是你的。”
　　“他是我徒弟，不是你的。”

　　“你为什么要和小孩子吵架？”我实在是不懂他高兴的点在哪里：“他一个醋缸子，您说那些干什么……”
　　“好玩嘛。雨歇你真是不懂生活的真挚。”
　　“毕老师每天陪你吵还不够，居然拉我弟弟来吵架……”
　　“那还是不因为那时候吵架输给你了，我可是会记恨一辈子的。”一个成年人幼稚的对我叫嚣着：“没办法打败你，只能从你弟弟下手。”
　　“哥哥，我们下次不和他一起玩。”
　　“好。”
　　“兄弟两个没良心，是谁给你们买的饭，是谁给你们开的车？是谁给你们买的门票？”他依旧吵闹，看过海豚秀，我们就去海洋长廊，整个世界都被水包裹着，这份蓝色没有尽头，也没有终止的一日。我不喜欢海面，可是这种深海的宁静感不让人讨厌。
　　这里的宁静好像伸手可以碰到……
　　“雨歇你知道52兆赫的鲸鱼吗？”
　　“Alice。”我知道，在书上看到过。
　　“正常的鲸鱼发出的声音在12兆赫到25兆赫之间，所以，那只52兆赫的鲸鱼的声音别的鲸鱼听不见，可是他却能听到其他鲸鱼的声音。”柳予安说：“多残忍的事情啊。明明发出了声音，别人就是听不到。”
　　“可它这只鲸鱼被全世界知道，还拥有了自己的名字，得失已经存在，只是这个得到，鲸鱼他自己不觉得高兴而已。”
　　“雨歇你也是52兆赫的鲸鱼吗？”
　　“我不是。”
　　“老爹觉得你是，明明已经说出了想要的东西，可是你的同伴们都不能理解。”柳予安拉过我的围巾：“彻底放弃他们怎么样？回我身边来，回家吧，我带着去音乐学院，你肯下功夫将来必然能超过我。你以前不是以这个为目标的吗？”
　　“原来你知道啊。”我的心思这么容易看穿的吗？
　　“我知道啊，你不断的模仿我，然后再在我的东西上面加入你自己的东西，你一个小孩子让我看到了自己的缺陷，我很喜欢和我们雨歇在一起。毕竟，你是我的儿子。”
　　“我……没有那么喜欢小提琴。”我看向他：“能给我点时间吗？等时间到了，我就回去你那。”
　　柳予安并没有失落，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有什么话都不藏着，只一味的任自己的开心，所以……他不询问我放弃小提琴的理由时，我很感激他。可是我无法回馈给他想要的东西，所以要把真相相告。
　　“你愿意回来？你知道的，我看你从来都不是徒弟。”他的指尖带着熟悉的暖意。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回去他身边，从小是跟着他长大，柳爷爷和柳奶奶也一直都对我极好，可是现在不行，我还有自己的牢笼要打破，就算回去了也会被某些现实击垮：“老师，我学琴只是为了超越你成为我妈眼底最棒的小提琴手，后来，希望破灭，我就很失望，只是伤心，所以就想一个人躲着，正好去年我要中考，我不是说了嘛，今年过完年，我会回去的。”
　　“没事啊，老爹可以等你，反正孩子都有叛逆期，我就当你是离家出走好了。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喜欢小提琴，那……雨歇你自己喜欢什么？你有想过吗？”

　　郑雨扬仰着头一脸不解的盯着我们，对话太深奥了吗？
　　我喜欢什么？
　　“我什么都挺喜欢，也可以什么都不喜欢，我不是为了爱好和兴趣发疯的人，但是……什么都可以去尝试，我没有界限。”
　　柳予安终于露出安心的笑意：“能这么想，也不错。你快要放寒假了吧。”
　　“嗯。”
　　“来我这里打工怎么样？”
　　他果然就是不肯等过年，这只暴龙，不懂耐心是什么意思的：“打工？我弟弟……”
　　“他一起带来呗，带着在乐团里面好好熏陶一下，说真的我那里真的缺第三乐手，当做兴趣也好，你就过来吧。”他这么说：“整天闷在家里会得病的。而且……”柳予安有些为难的开口：“我那人际关系也乱七八糟，你不去帮着，我还真的压制不过来。”
　　“你给我钱吗？”我问。
　　“按职业的价钱给你。”他拧着我的耳朵：“你这小子最能计较。”

　　我低头看了郑雨扬一眼，我生父说过段时间他们就会回国，之后的事业也会渐渐的往国内搬……
　　我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了。
　　该改变活着的计划了。

　　“好。”我说。
　　“真爽快。”

　　“不准拧我哥哥的耳朵。”郑雨扬不满的把我护在身后：“都拧红了。”
　　“你是牛皮糖吗？天天粘着你哥哥！！”
　　“你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