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法成为怪物》故人行知

58、第八章，我们不过是流水线上的作品（7）

　　比起郑雨扬的欢乐，学校倒是依旧处在平稳的步调之中，我放下书包之后发现肖谷坐在座位上一脸郁闷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袁洋洋。
　　今天有小测，还是在上课之前好好的补一下睡眠吧。

　　“郑雨歇。”许文静敲了敲我的椅子，我回身，她一副祈求的表情：“昨天的练习册借我看一下，我好几题没记下来。”
　　我翻了翻书包把练习册拿过去，回身发现化学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手握白卷了。
　　“书都收起来。”
　　有气无力的应答好，补眠失败，白纸黑字的试卷在我面前展开，这种事情不知是多少次的重复。考试结束已经是第二节下课，出操的乐声响起，三三两两的往操场聚集。我站在操场上动了动脖子，仰头看着不知名的鸟儿成群飞过，大冬天居然还能看到鸟儿，真是稀奇。
　　“喂。”肖谷和几个人调换了位置，站在我身后，熟络的拍了肩膀：“完蛋了这次。”
　　“袁洋洋不参加比赛了？”
　　“对。”他灰败的开口：“我问她出什么事情了，她也不说，你能猜到嘛？”
　　我犹豫了一下，选择了不去妄自揣测：“我怎么知道。”
　　“班主任知道这件事之后把袁洋洋叫去她那里了，我觉得背后一定有古怪。”

　　真是可怕的现充啊。

　　是啊，我已经习惯，肖谷就是这么现充又热情的人，他在幸福的原生家庭长大对这个世界充满爱意，所以渴望拯救那些陷入困境的人。我也是点背，和他在一个班。想起昨天缠住郑雨扬的那个开朗小孩，不禁开始同情郑雨扬那个孩子。

　　“我和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
　　“没什么。”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气的肖谷几乎跳脚，站在我隔壁的郑万航听着我们的对话，不禁笑出声：“肖谷你冷静一点，你别在雨歇身上期待太多反应，他就是块木头。”
　　无所谓吧。如果郑万航能和肖谷搞好关系，说不定我也能轻松一点。
　　“雨歇？你喊他喊得那么亲近啊。”杨辰惊奇的喊出声：“你们两个很熟吗？我还以为全班就肖谷本领大和郑雨歇关系好呢。”

　　这话说的真是没头没脑，杨辰，我记得他是体育委员，人高马大站在面前就能挡住大半的阳光。平时和肖谷总是一处出现。

　　而郑万航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一副得逞冷笑意味：“你不知道吗？他是我堂弟。”
　　猜到了……
　　他打算把亲戚关系公布，但是我没有明白他这么做的意思，就算大家都知道对他，对我而言，没有半点坏处，也没有半点坏处。

　　“堂弟？！”
　　“堂弟？！”

　　少说有七八个人发出讶异的声音，因为吵闹我微微厌烦的闭上眼睛，然后……音乐结束了，我眼前的少年们几乎都在打量我，一个个都不动，我无视他们的打量，却没有动，只是迈步往前一步，侧过目光往二班的方向看去，有个女孩子不疾不徐的走到我身边。
　　易灵隐察觉到我们班的不对劲，并未多说，依旧迈步，我跟上她的步伐：“昨天回家还好？”
　　“既然关心我，昨晚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怕你嫌我。昨天带着扬扬出去玩。”
　　“随便一说，你肯在这么多人面前等我，已经让我很惊喜了。”她露出真气的灵动笑意：“你这样的自闭儿，我就不奢求太多了。我还是很了解你的。”
　　“了解什么？”
　　“你已经做到了对我最大的迈步，我很感激。”易灵隐总是这么豁达，然后她说：“没什么好还是不好的。”这是对我最初问题的回答：“反正一样的做戏，不过……”她拉住我的衣袖，轻轻的晃了晃：“我有件事想不通，想问问你的意见。”
　　我点头，随着她走到稍微空旷人少一些的地方，确认四面无人观察我们，她靠在墙壁上对我说：“我弟给了我一张纸条。”
　　她把纸条递给我。
　　我展开。
　　【我不想参加比赛。】

　　“你说他什么意思？”
　　我将那纸条缓缓的叠好，不必掩饰直接出声，和她没有套路的必要：“很明显的意思，视而不见可不行。”
　　易灵隐对我露出浅笑将那张纸条收回：“上面的字迹凌乱，看的出来是很急切写出来的，可是上面的折痕又太破旧了。”
　　我点头：“纸很急被撕下来，边缘都坑坑洼洼，墨水的印迹模糊，旁边还有其他字迹被裁掉，纸面被穿透，背面都能看到笔痕。你弟弟在向你求救，这个是求救信号。”
　　有人从我们面前经过，目光免不得来回打量，我们无视她们，随后易灵隐说：“你是说这是他自己发泄的方式，然后见我来了，急切的撕下来递给我？”
　　“还有别的解释吗？”
　　她耸肩，对我招手，我们顺着道路并肩往楼道里走：“确实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即使是上楼也容易引来别人的目光，男女生走在一起容易被人误会也是理所当然的，我和易灵隐各有心思，所以没有介意和尴尬。
　　“你打算帮他吗”
　　“我有什么办法。”
　　我摇头，太了解她的思路方式：“没办法你不会过来找我辨别真假。”
　　“哦？”她挑眉傲然冰霜的对我露出笑意：“什么意思？”
　　“你不确定你这个陌生的弟弟是不是真的向你求救，所以你来问我。也就是说你已经有了救他的办法，只是不知道该不该救而已。”

　　“这么聪明小心早死哦。”她阴冷着语调对我开口，我报以同样的冷笑看去：“彼此彼此。”
　　“拉到吧你。”她对我吐了吐舌头，往楼上跑去，走到一半又回头，灵气十足的眨动双眸：“你就不想知道我打算怎么帮他吗？”
　　“你会弹钢琴吧。”我看着她的双手发问：“你家那位阿姨我从小在老师身边见识过很多同一脉的迂腐人物。”
　　“譬如？”她又跳回来。
　　我稍稍卖起关子：“譬如啊，譬如你会古筝，她的儿子学了钢琴，你放弃了艺术生的道路，她让自己的儿子走上艺术生的道路。”

　　“你肯定会早死的。”她对我说出类似诅咒的话，雀跃的跳上楼道，欢喜的意味写满了眉目。

　　我对她的阴晴不定露出无奈的笑，等她走上楼，这才转道往教室走。这件事不难理解，易灵隐的优秀让那个女人忌惮，易灵隐也说过那个阿姨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也就说好胜心非常重。正面比拼，那个孩子不是易灵隐的对手，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在家里占有一席之地，那位阿姨必须避开易灵隐选择的所有道路，让自己的儿子走上另外一条道路。

　　只要易灵隐说她也要参加比赛，想必很多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不过她这个弟弟倒是让我很好奇，那张短小的纸条上透露出的怨气……
　　又是个被父母逼迫得不到救赎的孩子。
　　保佑易灵隐能妥善的处理这件事吧，别和我一样被老宅牵绊着脱不了身。

　　带着复杂的心思回到班级，我进门班上就安静下来，郑万航那里围了不少人，想也知道是在好奇我和他的兄弟关系。回到座位上，许文静已经冲到郑万航那边，我这边难得的清净下来，从口袋摸出巧克力，珍贵的慰藉，塞了一颗到嘴巴里面，短暂的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