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法成为怪物》故人行知

21、第三章，溃不成军的领导者们（8）

　　许文静发现我没有理会她，吃到了闭门羹她也不再纠缠，有些恹恹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教室门外出现，如雪，如风，我抬头去看，发现易灵隐正笑眯眯的对着我挥手。
　　她一天会在我面前出现两次还真是稀奇。
　　“嗯？”
　　“有个消息你要不要听一听？”
　　“说。”
　　“听说李老师和某个主任是亲戚关系，那个主任主管学校的宣传，肖谷这次有点危险哦，他领头罢免老师，可能会被记恨上哦。”她发现我没有动摇，一脸没劲的表情：“你已经知道了？”
　　“世界上没有不通风的墙。”我这么说。
　　“所以呢？肖谷有没有把握把事情做好？”
　　“我不知道。”实话实说，易灵隐也很轻易的接受了我的回答，随之点头：“是啊，你就算是给他提出意见也不代表……你可以代替他成为领导。”
　　“这件事不好办。”我说。
　　“好期待结局啊。”她摩拳擦掌一副兴致勃勃的激动模样：“如果肖谷能把这件事办下来，你们班的上层关系也会发生变化吧。”
　　“你是说程青梅？”
　　“嗯，肖谷做的太好会直接的威胁到她在班级的威严，说不准会取而代之。”易灵隐简单的说明了将来会发生的事情。
　　见我久久不说话，她拉了拉我的袖口：“想什么呢？”
　　“你觉得肖谷比她强？”
　　“不觉得，要论能力的话呢还是那位女班长更厉害有些才对，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光看能力的吧，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要考虑。”她说：“肖谷的综合能力在她之上，而且……能力是可以锻炼出来的。现在不能，高二的时候就能持平了吧。”
　　“成长股吗？”我看着她：“所以呢？你觉得程青梅已经涨停了？不会再往上升了？”
　　如同游戏一般，易灵隐看着我：“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意思让他们两个斗了。”
　　“在你眼底我那么邪乎吗？”
　　“不是邪乎，你确实拥有某种很特别的心思。”

　　我们两个说了很多，上课铃响才各回各班，刚刚坐下就听到许文静的声音：“你和易灵隐认识啊。”
　　“嗯。”
　　“你们在谈恋爱吗？”
　　“没。”
　　她的语调里面蕴含着我无法表达的纠葛和复杂：“看你们两个很亲密的样子。我还以为……”
　　我没有去听她接下来的话，低下头去看刚刚拿回来的英文试卷。
　　因为有时候要看美剧和英剧，为了拿到最新的资源，我加入了一个字幕组，从小跟着‘暴龙’学英语，现在总算是有了回报。试卷上近乎满分的分数并不能证明什么，反而让我有一种很烦闷的压迫感。那种被优秀学生盯上的压迫感。

　　坐在许文静身边的就是常冬，他看人的时候带着几分仇视的感觉，或许是我的错觉吧，我不记得我在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放学之后，肖谷对我露出一副自己会加油的表情，然后活力十足的跟着米娅去了会议室。
　　“今天就去吃关东煮好了。”

　　小吃街车水马龙，人流如海，看到关东煮的一瞬间又很想吃鸡柳，也买了凉面，最后坐在小吃街里面大吃特吃了一顿。我来的时间算早，安置的座位还有很多空闲，吃到一半，对面的椅子被拉开了，有人在我对面坐下来，常冬手里满满都是食物。
　　虽然早就察觉到他的敌意，但是这么直接的攻打过来，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你觉得许文静怎么样？”

　　一上来这么没头没脑的话，我尽量保持着冷漠的状态面对他。
　　那个人也确实是一副烦闷的表情：“许文静托我来问你，你觉得她怎么样？”
　　“你喜欢许文静？”我问他。
　　或许是被看穿有点不知所措，常冬整个人都僵住，我没时间等他重启，还是先自己吃东西。

　　“她对你有好感。”
　　“我不认识她。”我对常冬发问：“我今天才和她说上一句话，她就对我抱有好感？还喊你过来问我？”
　　“我……”
　　“我对她没有意思。”我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男生，怯懦又消瘦：“你不会是故意过来跟我说这些的吧。”
　　“什么？”他慌张的绷紧了双肩。
　　有些问题有了答案。

　　“你对每个人都问了一样的话吧。”我放下筷子看着他，班级女孩子们的讽刺还有各种复杂的眼神，明明是个开朗的美少女却在班级里面一个朋友都没有。
　　“你对每个离许文静的人都说了一样的话？”我问他。
　　为了让所有人都认为许文静是个轻浮的人，所以……他暗中搞鬼。

　　还真的是可怕。
　　被戳穿的人浑身僵硬，一副臭虫一样的凝固感。
　　说着，他就要走，我没有阻拦他，打算明天找肖谷处理掉这件事。

　　吃完东西，我回家了。

　　几天之后肖谷神采飞扬的出现在我面前，他的任务已经解除，这次校庆的规划和设计做的很好，某种意义上彻底的攻击了李老师为代表的一类人，校长特地表扬了这次全权处理事情的肖谷。
　　肖谷也和那些人混的很熟。他在学校的名誉和立场更上了一层楼。

　　“真的是威风了。”满满的讽刺意味，我转头去看，是个不认识的眼镜仔，我们班的？还是别的班的？
　　抱歉，我至今还不能把班级的人认全。

　　会议室里面的艺术生各个风华正茂，昂首挺胸的走在回去的道路之上。
　　易灵隐吹了声口哨，在我身边靠下。
　　“是你的功劳？”
　　“他们自己的功劳。”
　　“你觉得这次事件成就了什么？”
　　“有能者居上。”
　　易灵隐笑着说：“这只是一个开始，小小的水花而已，翻不出什么浪来。”
　　“但是……足够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大人不爽快的了，只要他们不爽快，就有人觉得高兴。”
　　“包括那个假笑的校长？”
　　“没什么不好，为了自己的位置，他必须这么做。迫于现实，他只能向有能力的学生低头。”
　　她说：“你打算向教师阶级开战吗？”
　　“我疯了吗？”
　　“开个玩笑。”
　　“易灵隐。”我唤了她的名字。
　　“嗯？”
　　四目相对时，我对她露出一个无奈的浅笑：“这是你写的剧本吧。”
　　被识破的少女没有惊讶，只是更加欢快：“我只写了开头，过程是他们写的。”
　　“所以，你把结局交给我来写？”我盯着她：“校长千金？”
　　“真是中二的叫法，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她并没有半点讶异，只是看着我静静的笑了。
　　“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我说：“是你提议让孩子们自己来制作校庆的吧，然后校长才颁布的命令，李老师也是你推荐的？”
　　“差不多吧。”她指着自己的嘴唇：“我只是适当的给了一点提示给校长，并没有直接说什么。”
　　“语言的魅力啊。”
　　“你怎么看出来的？”她问我。
　　“你给我的那本《青物》上有一股檀香，校长身上也有一股很重的檀香。”
　　“只是叫人带回来的时候放在老房子那里放了一下，你居然还能闻到檀香，真是神奇。”
　　“你不和校长住在一起？”
　　“你的神经还真的是灵敏呢，我一句话你就知道了。”她对着我挑眉：“我一个人住，我说过我们是同类，我和你一样，都是孤身一个人活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和二次元。”
　　“既然身为同类，以后可以不要耍心眼吗？”
　　“不可以。多有意思，我出什么招数你都能躲过去。还可以看穿，咱们继续斗智斗勇不好吗？”

　　我说：“也好。”
　　我们都是无聊的人。

　　回到教室，我看到了正在抄写笔记的肖谷，还有一个人坐在位子上看书的程青梅。下课时间无数的吵闹跌宕而至，我微微的收敛了情绪，不再多想。

　　强者们各自为营，独立前进，彼此竞争着，弱者们抱团职责，相互埋怨。这是常态更是现象级别的事实。
　　我讨厌弱者，因为他们自怜自艾。
　　我喜欢强者，因为他们不会麻烦别人，还会在挫折之中自我成长。
　　这种成长极其的有意思，可能是瞬间的撕扯，也可能是常年的延伸。

　　我决定成为局外人，去看我觉得有意思的事情，所以我喜欢强者，讨厌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