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法成为怪物》故人行知

164、第五章，寒假里出现的那些修罗场（1）

　　某天肖谷很兴奋的起了个大早，把昨晚剩的排骨藕汤灌下肚子后，兴高采烈地窜出门说和大家约好了一起出去玩，我睡的迷糊的时候听到了关门声，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肖谷不曾勉强我陪他一起出门，加湿器喷出水雾的下一秒，我再次进入梦乡，当天晚上天骐被他家里人接走之后，我接到了肖谷的电话，那边某个二百五，虚了吧唧的开口。
　　我惊得从沙发上站起来：“什么？！集体食物中毒？煤气还泄露了？！”

　　我一脸无语的给他收拾了几天的生活必需品，然后带上刚熬好的紫米粥去了他所在的医院。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食物中毒还赶上煤气泄漏，肖谷这什么命啊。

　　推开门，嚯，这可真是热闹了。

　　徐辉，李长城，杨辰，郑锡涛，郑万航，肖谷，六个大兄弟挤在一间大病房里面，各家家长都已经到齐，何其的热闹啊，肖谷的位置在窗边，医生正围着给他检查，他看到我虚弱的喊了一句：“娘子，你来了啊。”
　　“天哪，肖谷你本来就二百五，再吸两口煤气会不会脑残啊。”
　　隔壁的杨辰噗的笑出来，主治医生并未回头，很幽默的回复我：“吸煤气是不会脑残的。二百五吸煤气也不会脑残，你就放心吧。”
　　医生你很幽默啊，为了不妨碍医务人员办事，我拖着箱子往边上靠了一点，和善的护士长对我笑了笑，我微微颔首。
　　医生回头依旧盯着手里的记录板：“住院观察五天，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能出院了，最近不要给他吃太油腻的东西，然后……”他抬头看到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
　　嗯？
　　我是？什么？
　　“你姚叔叔家的小孩吧。”他盯着我半天，捏着下巴想了许久，终于茅塞顿开：“小七？”
　　眼前的人确实很眼熟，哦，对了。
　　“贾叔叔？”
　　“哎呦，真的是你啊，我就说呢，这么漂亮的男孩子世上也没几个。”他指着躺在那里半死不活的肖谷问我：“这是你哥哥？”
　　“不是，是同学。”
　　“同学？那你怎么来了？他爸妈呢？”
　　“他爸妈出国了，这段时间他过来投奔我。”
　　“哦，没什么事，你好好照顾他吧，要叔叔给你找个看护吗？”
　　“不用，没事。”

　　贾叔叔收好了笔，抿唇，然后拍拍我的肩膀，求人办事的态度：“一会儿我下班过来找你啊，我有事要求你帮忙。”
　　“哦。我知道了。叔叔再见。”
　　随后就见贾叔领着白衣天使们风风火火的离开了，老爸是个中医，他是个西医，有意思。
　　肖谷病恹恹的叹气：“你人脉真广啊，这都有认识的人？”
　　“他爸就是就是救我命的人，我小时候见过他。”
　　“啊，哦。”肖谷终于失去了灿然的阳光，像是处在日食状态之中，我问他饿不饿，我带了紫米粥和水果过来，他苦巴巴说饿，但是吃了就要吐……
　　转头看了一眼四面都安静躺着的人，看来话多到这般程度的肖谷，他应该还算不上病重。帮他把东西收拾好，摇头再看他的时候小太阳已经睡着了，难得看到肖谷同志这么孱弱的样子，我连忙给易灵隐说了这件惊天大笑话。

　　在医院陪夜吗？
　　从前柳予安和师父都给我陪过，昊然哥哥也给我陪过，很多人都给我陪过夜。我也陪过阿娘，陪过二师姐，现在又转头陪这个祖宗。
　　那边大伯和二伯都暗暗打量着我，我觉得这几天我是不太好过了。

　　夜色沉静，医院走廊里贾叔叔找我也没别的事，无非是贾爷爷要过生日了，他找我要字画，我答应他明天给他带过来，他很爽快的要掏钱，我连忙拦住他，当年我生病他也照顾过我，就当做是报恩。叔叔亲切的抱了抱我，对待孩子一样要走了微信，发了个见面红包给我，然后很欢乐的离开。
　　第二天早上七点，我回家一趟把该弄得东西弄好，然后带着天骐一起过来了医院，此时肖谷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吃着昨天带来的紫米粥：“娘子，你跑哪去了啊。”
　　“回家给你做饭！”
　　“哦，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不然呢？把他丢在我家，还是把你丢在医院。”
　　“你说呢？”
　　“当然是丢你，还能丢他吗？”
　　“娘子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这张脸白长给你了。”
　　天骐对着肖谷吐舌头：“哥哥是好看的，很可爱，你没眼光！”
　　把两个保温壶放在桌子上，稍稍环顾了一下四面的情况，把他对面的窗帘拉开，让阳光照进来：“这个是午饭和晚饭，今天晚上就不陪你的夜了，明天早上再过来。可以吗？”
　　“那现在呢？你要回去了吗？”
　　“不啊，我看你这需要个人吧，叔叔和我说你们今天要做检查，需要有人陪同，我等你做完检查再走。”
　　“这还差不多。”
　　说是要陪着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我发现肖谷的床边多了一张双人简易沙发，问他：“这是什么时候搬来的？”
　　“刚刚两个小护士搬来的，说是给你用。”
　　“哦，那一会儿要谢谢人家。”

　　沙发上天骐紧挨着我坐下，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他的寒假作业，现在孩子的作业真是五花八门，居然要求孩子们和家长共同完成课题，我和他选了一个‘历史上的文人’为课题，开始学习，他靠在我心口，要求我继续给他讲李清照的经历，并且结合平板上的诗词进行分析。
　　“李清照也很会赌钱吗？诗人也会赌钱啊。”
　　“嗯，她很厉害的，赢多输少，而且她很爱喝酒，你看这段，沉醉不知归路，误入藕花深处，这就是她喝醉了的表现。”
　　孩子点头，随后我看他脸上两坨红晕，就知道是医院的空调太热了，扒下一件衣服，又叫他脱了鞋子坐到腿上来，他指着书里的画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接着他讲解，然后他自己提笔做记录，上次和他说了一些东西之后他说自己能记住，结果第二天就忘得干净，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道理告诉他之后，就诚心的记下来了。这孩子其实比郑雨扬还好带。

　　肖谷玩着我到来的游戏机，然后时不时插两句嘴：“我听说李清照坐过牢啊。”
　　“嗯，一年之久的牢狱之灾。”

　　譬如：“李清照是不是丈夫死掉了？”
　　“嗯。”

　　再譬如：“李清照号什么来着？”
　　“易安居士。”

　　等等，等等……
　　身为病人，你能不能有点病人的样子？和我这叫什么劲呢。

　　说着说着这个孩子问我：“哥哥，你说人会因为遭遇的事情不同，写出不一样的东西对嘛？”
　　“嗯，你看李清照前期多写柔情，后面因为金兵入国，她的丈夫出了事情，她自己又有牢狱之苦，写词的情绪就变了。”
　　“那我也会这样吗？”
　　“会啊，嗯……”我捏着他的笑脸，拍着放在一旁的小提琴：“音乐也是一样的，你现在拉的曲子，和你长大之后拉的曲子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呢？”
　　试着用孩子能听懂的话告诉他：“因为，诗词和音乐都是人类情绪展现的方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颜色，经历不同，心也就不一样，对事情的想法也不一样，情感也就不一样了。好比如说你看到肖谷生病了，是什么心情？”
　　“嗯……有些难受，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我说：“我在想呢，他这个大笑话我一定要告诉所有人！”
　　肖谷听完，手里一滑，他被怪物看死，瞪了我一眼，我拉着天骐说：“你看，我们两个是不是想的不一样？”
　　“小提琴也是这样吗？因为我想的和哥哥你不一样，所以我拉出来的东西也和你不一样。”
　　“是啊，不过小提琴也分古典派和现代派，要看你以后能不能拥有自己的演奏风格了。”
　　“哦，那我要快点长大，这样就能知道自己能拥有什么样的演奏风格。”他攥着小拳头，信誓旦旦的对我说：“我一定要快点长大。”
　　“你慢点长大也挺好的，没必要这么着急。”
　　“为什么？长大的话不是可以知道更多的东西吗？”
　　“嗯。”我揉着他憋屈又委屈的小脸，他接着说：“要是我不长大的话，说不定以后连好人坏人都不分清！”

　　突然想起从前某些事情，我伸手把这个孩子抱起来，他也很乖的搂住我的脖子，毕竟是年长的孩子，不轻，但是他瘦也重不到什么地方去：“哥哥咱们去哪？”
　　站在窗前，我指着窗外的树木问他：“你知道那个是什么？”
　　“树呀。”
　　“那地上的那个呢？”
　　“草。”
　　“你怎么知道这个是树，那个是草呢？”
　　“因为树很高啊，草比树矮，而且树叶比较绿，草是青色的。”我微微点头指着那边刚种下的小树苗：“那个是什么呢？”
　　“那个也是树。”
　　“怎么会？那个是草才对啊，你看，它比树要矮啊，而且树叶也比较青，一点都不绿。”
　　天骐一脸莫名的盯着我，然后郁闷的说：“哥哥，你强词夺理。”
　　把孩子抱回沙发上，我说：“是啊，我是在强词夺理，你是对的，我是错的。”
　　“就是嘛，那你为什么还要说那个树苗是草呢？”
　　“因为你刚刚问我如果不长大的话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啊。”
　　“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无论你长大还是不长大，只要你能分的清大是大非，知道什么对的，什么错的，就可以。如同刚才，你知道眼前的树木是树木，绿草是绿草。坏人会叫你做坏事，好人会叫你做好事，这不难理解，对吧。”
　　他恍然，又问我：“可是你说过人心很险恶，我要是看不出来他叫我做的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拿出平板调出竹子的图片：“天骐，你告诉哥哥，竹子是树还是草？”
　　“树！”
　　“那你百度一下，看看。”
　　小孩子立刻去百度，然后一脸惊讶看着我：“是草？”
　　“嗯，竹子不是木本植物，是草本植物。”
　　如此就继续：“再问你一个问题，麻雀是什么？”
　　“鸟儿。”
　　“大雁是什么？”
　　“鸟儿。”
　　“杜鹃是什么？”
　　“花？”
　　笑了：“你自己百度。”
　　他立刻低头去按拼音，然后恍然：“杜鹃也是鸟儿啊，也叫子规。”随后他蹙眉：“可是竹子也好，杜鹃也好，这和我的问题没有关系啊。”
　　“有关系。”
　　“什么关系？”
　　与记忆重合，我伸手搂过那个孩子，学着某个人的样子悉心教导：“世上的东西具有多面性，别说你了，我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不知道的时候就去问，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想知道什么不能？知道的越多，你心里就会有自己的观念解构，就像在心里建了一个大楼，知识越多，楼层就越高，你看到的东西就越多，风景就越广阔，懂了？”
　　小孩子亲昵的凑过来，压在我的心口生疼，稍稍坐正，他问我：“哥哥你真厉害，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师父和我说的。”
　　“师父？”
　　“嗯，师父教导，立身为正，莫有恶心，君子如玉，气韵如竹。”我揉着他的脑袋：“这是做人的道理，过几天再给你解释，今天已经学了很多了。我们天骐真聪明，太厉害了。”
　　被夸奖的孩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然后没话找话：“道理不是应该爸妈说吗？哥哥怎么你的道理都是从师父那里学来的，你爸爸妈妈呢？”
　　“我爸，你不是见过吗？你觉得他靠谱吗？”
　　小孩子嬉笑开来，然后问我：“那你爸爸没和你说过什么道理吗？”
　　“有啊。说一个。”
　　“什么？”天骐盈着眸子天真烂漫的望着我，好像很好奇这一点，掐住孩子的腰让他坐回腿上，这小子不轻啊，压得我心口疼：“我爸说了，让我自由自在的活着，天塌下来他帮我顶。”
　　小天骐噗的笑出声，咯咯的像只小鸡仔，顺手把平板丢给他，叫他玩一个小时，抬头就看到肖谷意味深长的眼神，我问他：“干嘛？”
　　“你怎么对我说话就不那么柔声细语？！唉，娘子我好伤心啊。”
　　总觉得一巴掌拍死他不是一件过分的事情，但是要赔上我的人生就不是一件值得的事情。
　　“吃苹果吗？”
　　“吃。”

　　天骐放下平板盯着我手里正在转弯的刀：“哥哥，这是什么苹果？”
　　“兔子苹果，好玩吧。哥哥来给你雕个老虎。”
　　肖谷拿牙签戳着已经削好的兔子苹果：“你放过这块苹果吧，你怎么不给他雕个龟啊。”
　　“乌龟可以用猕猴桃做。”
　　“……”

　　病房里面只有肖谷啃苹果的声音，对面的郑锡涛他们都安静的躺着，即使清醒过来也没有胃口，所有人都病恹恹的，哪里像肖谷这么神气活现的吃着东西还废话这么多，听说当天肖谷因为在家里吃撑了，所以没吃多少，这些家伙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听肖谷说，隔壁病房是女性的聚集地，郑茜月，许文静她们几个都在病床上躺着。
　　天骐叫着饿了，把准备好的盒饭打开给他，孩童很愉快的吃了饭，随后窝在沙发上里睡午觉。
　　伺候好小的，现在来伺候大的，中饭时间他们一个个也都被家人扶起来，都准备的是粥，一时间米香飘逸，我问肖谷：“你现在吃吗？”
　　“吃。”
　　“……”
　　谁能告诉我这个家伙到底哪里食物中毒了？

　　把饭盒打开，小桌板给他铺好，他看到各色方便使用的小道具，轻咳两声道：“娘子，以后谁娶给你一定很幸福。”
　　“是嫁，谢谢夸奖，吃饭吧。”
　　“今天吃什么啊。”
　　“酸甜番茄虾，莲子果蜜粥，紫苏焖南瓜，鸡丝白干汤，还有冬瓜茶。”
　　肖谷舔舔嘴唇，靠着床头扬声称赞道：“听起来就很养生啊。”
　　“排毒的。”
　　“娘子你就是嘴硬心软，其实你还是很担心我的吧，我多好的福气，上哪找你这么好的娘子去。”
　　那边正在喝粥的杨辰听不下去了，烦闷的瞪着肖谷：“我说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大早上到现在就没有停的。”然后他看向饭桌，咽了咽口水：“你那个什么粥还有剩的吗？是我们上次在陶艺教室喝的那个吗？”
　　“是啊。但是没有的剩。”肖谷大口大口的吞咽着，冬瓜茶还冒着热气，倒在杯子里放在他的小桌板上，杨辰叫嚣着等好了要杀了肖谷，随后又看我，我无奈：“只给他带了一份。”
　　“肖谷撑死你！”
　　肖谷很满意的评价着酸甜虾，说是明天还要吃。其实肖谷的食性和孩子很相似，不挑食，没有不吃的，而且很喜欢甜口，酱料之类的。
　　这家伙真是好养活。

　　那头郑锡涛的眼神很友善……我看了眼守在他床边的大伯微微摇头，还是等会再把东西拿过去吧，我也不太和他们家有牵扯。
　　吃完饭大伯和二伯把饭盒拿出去丢，再顺便出门抽个烟，我从书包里面翻出两个茶杯，分别送到那两个大兄弟的手里，无论怎么说，他们两个这段时间都对我不错，给杯茶还是应该的。
　　郑锡涛喝着甜茶，然后指着肖谷说：“你不能只给他一个人开小灶，我也要吃那个粥。”
　　“明天给你带。”
　　他推了我一把：“这还差不多。我爸要回来了，你快走吧。”
　　知道吗？
　　郑锡涛真的变了。

　　回到肖谷身边，伸手把那天骐翻身掉落的衣服盖好，病房里的第一位客人降临了。
　　穆老师。
　　他双手叉腰盯着这一屋子的少年无语了半天，然后才走到肖谷和杨辰中间：“你们点背也要有个尽头吧……怎么能两个一起来呢？”
　　是吧，这种倒霉催的事情，还是这么小概率的事情，居然两件一起撞上了，真是开年行大运。
　　班主任看向我：“你怎么在这啊，想开了？要和世界交好了？”
　　“我现在住在他家，他过来照顾我的。”肖谷大言不惭的开口：“我家娘子还很重情重义的。”
　　“……”
　　班主任看了看我然后看了看肖谷，最后对肖谷竖起大拇指：“你真厉害，这家伙都被你感化了。”
　　“客气客气。”某个二百五盯着穆老师空荡荡的双手：“老师，你来也不带个东西，这么空手，你好意思嘛。”
　　穆老师怒的差点掀翻肖谷的桌子，然后我指着对面道：“女生在那边，你去看看吧。”
　　这才平息了战火，因为穆老师的胡闹，天骐被吵醒了……

　　抱着那个孩子哄了半天，他才从闹觉的感觉里面清醒过来，下午手把手教他画恐龙，这还没画两笔，有个尖锐的声音就刺破空气。
　　“哥哥！！！”
　　我天！
　　得，郑雨扬来了。
　　就看某个小帅哥蹬蹬瞪的跑到我面前，怒指着坐在我怀里的天骐：“他谁啊！”
　　“你冷静，这是我……学生。”
　　“他是谁啊。”天骐察觉到来者不善，立刻警惕，自己穿上鞋子与郑雨扬站在两边对视着。看来扬扬这段时间长高了不少，他和天骐两个站在一处居然一般高，家里营养不错啊。
　　“哥哥？你叫哥哥呢？”郑雨扬挺着小肚子一副霸王的表情：“他是我哥哥。”
　　“你又是谁啊。”
　　“我是我哥的弟弟，你不是他弟弟，你不要叫他哥哥。”
　　“是哥哥让我叫他哥哥，你凭什么让我不要叫？”
　　“我是他弟弟，我当然可以让你不叫。”

　　什么哥哥弟弟乱七八糟的！！

　　“停！”伸手拦住两个处在爆发边缘的小炮竹，我天，天骐脾气也很大啊，难道平时和我在一起的温顺都是装出来的吗？现在的孩子都藏得很深啊。

　　那两个立刻闭嘴纷纷仰着小脑袋盯着我，盯着他们两个半天，我指着郑雨扬对天骐说：“这是我弟弟扬扬。”拉着天骐对扬扬说：“这是哥哥正在教的学生，他叫天骐，你们两个同龄，但是天骐比扬扬大一个月，天骐是哥哥，扬扬是弟弟。行了，你们两个自己去理吧，要吵架的话呢，就去楼下，不要吵到大家，要打架的话呢，就去门外，记得不要打脸，也不要打致命的地方，好，两位向后转，再见。”

　　“哥哥！”
　　“哥哥！”

　　看吧，现在的小孩子多懂得枪口一致对外，我叹气，随后冷着语调问他们两个：“我就是这么教你们两个的？见面直接吵架？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你们是小孩子还是泼妇啊。公共场合可以这样吗？”
　　“那谁让你抱别的孩子。”小霸王很不满的凑过来，甩了鞋子在我身边坐下，抱着一条胳膊整个人挤过来：“明明我比较可爱。”
　　嗯，现在这样是蛮可爱的。
　　天骐也狡辩，甩了鞋子黏过来：“是扬扬先指着我的，我也不想吵架，哥哥你不要生气。我道歉好不好？”
　　“我，我，我也道歉。”
　　我问他们两个：“跟我道歉？”
　　“不是，是我先不礼貌用手指着天骐，应该我先道歉。”
　　“我是哥哥我也应该稍微大度一点，不应该用这种反应去面对扬扬。”

　　看看，看看，这都是我教出来的孩子，多么美好的童心，干脆我以后去开个幼儿园算了，我那的孩子肯定各个素质高。
　　果然素质教育才是最重要的。

　　摸出两块巧克力奖励给他们两个：“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你们两个把鞋穿起来，自己玩去吧。”
　　这两个得了巧克力很满意的穿鞋：“对了，可以麻烦你们两个一件事吗？”
　　对面是女孩子的病房，我给了他们几个苹果让这两个送过去。反正小孩子的友谊不能太讲道理，将两个祖宗送走之后，肖谷一脸余惊未消的愕然盯着我：“哇，还以为他们两个会打起来，吓得我把水果刀都收起来了。”
　　“小孩的占有欲都是很强的。”
　　场面中央，杨阿姨挺着肚子被雨扬的爸爸扶着，站在原地盯着我的方向靠近也不是远离也不是。
　　算了，还是不要和他们对上眼神比较好，省得弄出尴尬场面。
　　他们应该是来问候郑家三个孩子的，只要不主动过来烦我，应该没什么事情。
　　肖谷对我招招手，我靠近，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拍拍我的后背，稍稍替我挡住一点那边的视线，坚定立场。

　　贾叔叔带着一堆东西进来检查，检查完毕又叮嘱了一堆事情，我一一记下来，然后他从口袋里面拿出一盒巧克力扔给我，又说：“你有空到我办公室一趟，我帮你彻底检查一下，我爸说你现在能喝药了，是吧。”
　　“嗯。”
　　“真乖。”贾叔叔拉着我左右转了一圈：“你太瘦了吧，多重？达标了吗？”
　　“没有。”
　　“一百斤有吗？”
　　“没有。”
　　他皱了皱眉头，然后敲了敲床板：“你明天过来，我帮你安排。”
　　“可是我……”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在这里你怕什么，正好把报告给我爸，让他也想想办法，我和他中西合璧就不信治不好你。”贾叔叔身上闪烁着医者的圣光，他自己也十分享受这份荣耀，依稀记得他当年是个中二少年来着，漫画就是他带着我看的，这是还没有从中二毕业吗？
　　坐回沙发上，拆开巧克力，我问肖谷要不要来一块，他摇头说吃不下了，然后小声的问我：“你那个毛病有的治吗？”
　　“我怎么知道。”
　　“娘子，你对你自己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居然连自己什么毛病都不知道？”
　　“我爸和师父没告诉过我，只是叫我好好养着。我还能去找他们打一架吗？”
　　肖谷歪头望着我，最后叼走了我手里刚刚剥好的枇杷，他感慨：“你爸和姚爷爷也太宠你了吧。什么都不让你知道，他们打算挡在你前面把所有的事情替你处理好吗？”
　　“是这样吗？可能吧。”

　　今天的第三批客人，阿娘和我爸闪亮登场。
　　大致上我也能猜到他们来的原因，应该是接到我给的消息之后，阿娘为了逃避在家带孩子的悲惨命运干嚎着把我爸拖来的。
　　毕竟她是一个为了躲避带孩子而勇敢去上班的女性。
　　化身为毕老师的阿娘在病房里面乱转，然后父亲提着水果坐在肖谷身边：“同学你好啊，你就是肖谷吧，开家长会的时候我见过你爸爸。”
　　“叔叔好。”看到水果，肖谷笑着说：“来就来了带什么东西啊。”
　　……
　　看不出来肖谷是个社会人啊。

　　我爸笑盈盈的对肖谷说：“你现在住在我儿子那了？”
　　“嗯，我爸妈这段时间去国外处理事情，我还要补课，就留下来。”
　　“本来想让他放假就过来我家住的。结果这混蛋小子说要学习，怎么都不肯过来。”
　　“叔叔你说了和昊然哥哥一样的话。”
　　“正好，你过年就过来跟我们一起过，等姚叔回来了，咱们一块去温泉会所修养。就当做叔叔谢谢你平时照顾我家小七。”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唱一和的……肖谷就是这么厚脸皮的人。
　　我切了一声，平时到底是谁照顾谁啊，暴龙遇上太阳也被折服了吗？
　　听到声音我爸扬声问我：“你切什么啊。”
　　“没什么。”
　　“你还挺用心啊，跟他爸妈还有家里人说过了没有啊。”
　　“他说不愿意家里人担心，我没和他爸妈说，他家亲戚都在外地更不用联系了。”
　　“这么说，他住院期间你全权负责了？”
　　“不然呢？放他一个人在医院吗？”
　　柳予安笑的很鸡贼：“他跟你什么关系啊，你对他这么好？按照你小子的脾气，会对一个同学这么尽心尽力。”
　　“……”
　　“他是不是你在学校玩的最好的人？”
　　“……”
　　顿了一会儿，我点头。

　　柳予安一副世界杯进球的满足感，晶莹天光带着暖意，被人强制性的拉近怀里，父亲的叮嘱将这份微光扩大：“这就对了嘛，就算暂时不能当朋友，你也要承认关系好，这样别人才会对你友善，听到没有？说话！”
　　“听到了。”
　　“天塌下来，爸爸帮你撑着，你放肆去玩，知道了吗？”
　　“嗯。”
　　“真乖，来爸爸亲一个。”
　　“……”

　　毕老师心满意足的带着一包瓜子过去找女孩子们聊天，显然是不愿意回家的表情，神奇的是柳予安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这对夫妻的心思真好猜。
　　“对了，爸。”
　　“嗯？”
　　“贾叔叔叫我明天去他那里检查一下。”
　　“贾叔叔？老大夫的儿子吗？哦，我是听说他现在在医院，他就在这里啊？！”
　　“嗯。”
　　“正好。”
　　放下游戏机，见他肖谷说了一声抱歉，然后拖着我往医生所在的办公室走，还真是雷厉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