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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离歌声声断续唱 ...

  •   又一节课间。

      “我真的好羡慕我邻居家的那个姐姐。”后座的几个女生围坐在一起,磕着抽屉里藏匿许久的瓜子,高谈阔论着家长里短,“她的人生可真顺利,明明成绩一塌糊涂,但每次重大考试,就都考得特别好。”

      “哇,这么爽的么?”

      “就是啊,不仅这样,她前几年找了个男朋友,也特别优秀,又上进,长得也好看。而且他们还都是初恋啊!”

      “哇,是初恋啊,这就更棒了!”

      “唉,我最近听说,他们就要结婚了。”女生唉声叹气道,“为什么我的人生就那么不顺呢?”

      “我也好不顺!我谈了好几个男朋友都好差劲!学习都快学背过气了,还是没学起来。”

      “真的好羡慕这样的人生啊。要是我以后高考也可以考得很好,大学也能找到个优秀的男友一起努力,然后结婚,一直一帆风顺就好了!”

      “就是说啊!”

      上课铃声适时响起,打断了女孩们的畅聊。

      她们失望地“啊”了一声,意犹未尽地把瓜子收到抽屉里,瓜子壳丢到课桌上叠好的垃圾盒里,四散开去端正坐好,认真听课了。

      展昭坐在前方,将这些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说真的,他对这些家长里短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是这些女生说话声音实在太响了,让他不得不在意。

      顺利么……展昭挺直脊背坐着,透过隔壁女生放在桌上的小镜子,往教室的后面看去。

      虽然镜子里只能看见卫生角的几柄扫帚,但他知道,那团白影,就在那里。

      自那节奇怪的体育课后,那团白影的样子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起初只是看得见脸,到后来连他的衣服、裤子、鞋子、配饰,甚至腰间挂着的两柄迥然不同的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也慢慢知道,自己人生中那些奇妙的巧合,都是这团白影带来的。

      大到人生的每一个重要的起承转合,小到生活的细枝末节,他都给自己安排得井井有条,张弛有度。

      比如现在……

      展昭的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心中默念:“好想吃薯片。”

      镜子里,卫生角的几柄扫帚微不可见地歪了歪,一包薯片出现在展昭桌上。

      展昭愣了愣,随后赶紧将这包薯片塞回抽屉里,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老师和周围的同学,松了口气。

      还好,老师沉迷在讲课的世界里,同学们睡觉的睡觉,玩手机的偷偷玩手机,少数认真听课的也在详细地做着笔记,没有人注意到他桌上的异常。

      该死的——展昭在心里暗骂,自从在体育馆打过照面以后,那团白影大概意识到自己知道他的存在了,所以很多事情,越来越不照顾自己的感受,甚至还有心要让自己出丑,还会在那边哈哈大笑个不停。

      是的,展昭听不见他的笑声,但白影的动作幅度大的扫帚拖把全掉在地上了,展昭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全班同学包括老师,都齐刷刷的转过头去,看向卫生角七零八落的扫帚拖把。

      “天哪,怎么扫帚全掉了?会不会有鬼啊?”同学们开始窃窃私语。

      “静一静静一静!”老师有些恼怒地在上面维持着纪律,“最后一排的去把扫帚摆好,其他人继续听课。”

      “啊,为什么是我们啊!”被点到的人哀嚎着,不情不愿地起身,哆哆嗦嗦地把扫帚摆正,嘴里嘀咕,“万一有鬼怎么办啊!”

      当然不会有鬼了,展昭跟着班里同学转回头去,假装认真听课,眼角余光扫了一眼站在教室门口拍着胸口大喘气的白影,“噗嗤”一声笑了。

      鬼早就跑了。他在心里想着,收回视线,一本正经地打开书本,开始做笔记。

      丁兆蕙没被扫帚发出的动静弄醒,却被展昭的笑声惊醒了。他抬起眼睛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展昭,仿佛看到奇迹一般,伸手疯狂地戳了戳坐在他身边的兆兰。

      两兄弟瞪大眼睛地看着展昭嘴角越扬越大的弧度,随后齐齐抽了对方一耳光,揉着自己的脑袋彼此交换了眼色,那家伙别不是见鬼了吧!

      可不是见鬼了么!

      “叮铃铃!”下课铃声猛地想起,把所有同学都从惊吓中拉回了现实。

      见了鬼的展昭放下笔,转头看窗外,却没找到白影,又看向教室后面,也没看到,不由得皱起眉头,站起身来,径直往外走去。

      走廊上熙熙攘攘的都是玩闹的学生,将本就狭窄的道路挤得水泄不通。

      放眼望去,没有那团熟悉的影子。

      他去哪儿了呢?展昭一层一层楼的找过去,也没能见到那团影子。

      一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他才有些沮丧地叹口气,回教室上课去了。

      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吧?展昭在心里想着,握起笔开始认真地抄写语文老师的黑板报。

      可是,一直到这一天结束,白影都没有再出现过了。

      夜幕笼罩,城开中学一天中最后一次的下课铃终于响起,学生们得到解放,争先恐后地往寝室里跑去,企图抢在其他室友之前,占领公共浴室的少数几个洗澡的位置。

      展昭端着脸盆,心不在焉的站在洗手台前,挤出一点牙膏开始洗漱。

      那个家伙,究竟跑到哪里去了?为何自己跑遍全校,连器材室都溜进去看了,也没找到呢?

      鬼又能呆在哪里?

      他一直想着心事,以至于一个不小心,咽进去了一口泡沫。

      辛辣的感觉从喉腔一路汹涌到心肺,展昭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漱漱口,跑回寝室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再次站回洗手台前,他突然觉得清醒了不少。

      他从来就不知道这团白影究竟是谁,来自何方,去向哪里。

      虽然从记事起,他似乎就在自己左右,给自己帮助,像无所不能的神仙一样,把自己想要的,该要的,都给自己了。

      没有人的人生比自己更加顺利,而这份顺利,皆来自他。

      知道白影的存在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搞清楚了人生的顺遂从何而来,但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他根本一点儿也不清楚。

      重要的不是谁带给自己的,而是这个人为什么要带给自己,目的何在。

      天上不掉馅饼,这是父母亲从小教育他的真理,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人生无时无刻不在吃着从天上掉下来的美味馅饼。

      即便这个冒失的家伙看上去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即便他总是给自己带来便利,即便看到他的时候,自己内心总有一种分外熟悉的感觉,连带着再次来到这个他分外讨厌的地方时,心中的那股厌恶和惧怕,也因此而消减了不少。

      但这并不能成为自己警惕他的理由,等那团白影再次出现,他必须找机会问清楚,他究竟为什么要待在自己身边,目的何在?

      而如今,他也不应该因为白影的离开而觉得忐忑,更不应该产生他或许再也不回来了的无助感。

      你是你,展昭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强调道,有没有他,都是你。就算他给你带来很多便利,但事情,都是你自己做到的,与他无关,没必要沮丧,没必要害怕,也没必要担心。

      ……

      天界。

      “白——”

      “黑子你不用说了,爷知道自己做错了。”白玉堂打断了包拯的话,虽然别扭,但还是很爽快地承认了错误,“爷不应该做得这么明显,这次是爷心急了,有什么惩罚,爷都接受。”

      “你知道自己做不对就好。”包拯见他那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自知让他承认错误已是不易,就将到嘴的数落全都咽了回去,“我不会惩罚你,但我希望你能够在我这文曲殿里休息片刻,把你心里的那股子烦躁不安都散去了,再回去展护卫身边,你能做到吗?”

      “黑子!你是故意的!”白玉堂不满,“你明知道爷说的惩罚不是这个意思!你让爷挨鞭子也好,扫遍这整个大殿也罢,爷都接受。就这一条,绝对不行。”

      “可是你这样下去……”

      “爷说了不行就是不行!”白玉堂再次打断了包拯的话,转身就要离开。

      “你不行也得行!”一直无所言语的公孙策突然闪身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横眉冷眼地看着他,厉声喝道。。

      “公孙先生,你知道你拦不住我的,何必呢。”白玉堂第一次见公孙策发火,不由得停下脚步,看他一副汗毛倒竖的凶狠模样,认定有场恶战要打,无谓的耸耸肩,一只手握上画影,“来吧。”

      “谁要跟你打架!老子要跟你讲道理。”公孙策从怀里掏出一支硕大的笔,在白玉堂头上敲了敲,“你现在下去,对展护卫来说,百害而无一利,懂不懂?”

      一旦涉及到展昭,白玉堂的态度就变了。他毫不犹豫地将画影收回去,站得笔直:“公孙先生,你继续说,爷听着。”

      “你干的那件好事,已经被老庞发现了,老子花了好大一笔银子,才堵住了他的嘴,你特么别给老子惹事,听包大人的话,在殿里待几天,展护卫那边,我派张龙他们去罩着。”

      “不就是一包薯片吗!老庞这家伙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学乖!”白玉堂怒了,“爷给爷的旧情人送点吃的碍到他什么事了!还有,这种人为什么没有下地狱,反而能上天堂啊!”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千百遍了,你以为天上的关系户都是吃白饭的吗?”公孙策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总之,你现在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殿里,好吃好喝好好休息几天,调养一下精神。如果你连这点屁事都不能压在心里,那将来真的出事了,就你这臭脾气,早死八百回了!”

      “反正都是该死的人,怕什么——”

      “白玉堂!”这回轮到包拯怒了,“你是我开封府御前四品带刀侍卫展昭——历经生死保下来的,若是你再敢胡扯一个死字,休怪包拯对你不客气!”

      “知道了知道了,爷错了还不行么。”一旦涉及到猫儿死去的那件事,一向好脾气的包黑子就从来没对自己客气过,白玉堂自知失言,心中懊悔不迭,连带着说话的声音也一下小了,“那你们让张龙他们照顾好猫……展昭,爷去反思。”

      “嗯。反思一-不,三天,三天后的这个时辰,你再下凡。”包拯有心气他,摸摸胡子,朝白玉堂挥挥手,示意他可以滚蛋了。

      “什么?三天!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三年后,猫儿都上大学了!还记得爷吗!包黑子,你的心果然是黑的!”白玉堂气急败坏地说着,撸起袖子就要下凡,“老子不干了,去你丫的!”

      一条绳索无形的飘过大殿,将毫无防备的某人捆了个结实。

      “该死的黑子,你耍诈!”白玉堂气呼呼地看着包拯,颓丧地坐在地上,“爷知道了,三天就三天,爷反思,给爷松开。”

      包拯瞥了他一眼,再次挥挥手,绳索自动落地,某人甩甩袖子,没好气地离开大殿,跑到后院反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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