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的金玉良缘[红楼]》南山莲

22、第 22 章

　　一大早，王氏就差人把姐弟两都叫了起来。

　　“妈，”宝钗摇头轻笑着，任由王氏给她涂脂抹粉，“你这也太急了些吧，这天才亮。”

　　王氏一边拿笔给女儿额间描花钿，一边蹲下身子捏着宝钗的下巴满意的点头。她的女儿这般的容颜，放眼这整个金陵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来。这么一打扮起来，真真花朵一样美艳夺目。

　　“待收拾完，吃了早饭就时辰差不多到了。”

　　王氏一边说着，一边又指挥着莺儿几个丫头在箱子里去拿衣裳，一边又叫嬷嬷来给女儿梳头。

　　王氏对嬷嬷嘱咐道，“虽说是戴冠，到底是姑娘家家，也不拘着像男子一样那么一把抓。何况讲究些的男子还在鬓角编个辫子呢。”

　　“这里，给她做个花样。”说着便在宝钗的鬓角比划着，挑出一缕头发，“这里留些出来。”

　　嬷嬷笑着答应，一边已经洗了手，开始给宝钗梳头，“太太放心，我保证给咱们姑娘梳个最好看的发髻。”

　　王氏点头，正与她说话，见那边莺儿领着几个小丫头抱了些衣裳出来，又抬步去了那边挑衣裳。

　　宝钗梳好了头，又被拉着去试衣裳。

　　试了十几套，王氏不是嫌弃花色不好，就是觉得太艳或者太淡，总不满意。

　　宝钗从东方偏白，试到日头都升了起来，见王氏还指挥着丫头们去找衣裳，她哭笑不得的拉住了王氏的手，“妈，再试下去我就要饿死了。”

　　王氏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一双眉头皱的紧，亲自挑选了一套，道，“我的儿，还早呢，且忍忍，再试一次。”

　　宝钗又一次穿了衣裳出来，见王氏又要皱眉，赶紧过去拉住她的手臂往外间的饭桌前走，“妈，我饿得紧。”

　　王氏抬手轻轻用帕子弹了弹宝钗并没有折痕的衣袖，见女儿真的嘴唇有些发干，勉强点了点头，才算是罢休。

　　到了外间，薛蟠早已等不及，伏在桌上，眼睛盯着满满一桌子的精致美食，一边拿着扇柄无聊的来回转。

　　看见母亲妹妹终于出来，才有气无力的直起身子，起身给母亲见了礼，“妈，你们再不出来我就可要饿死了。”

　　薛蟠有些无奈，他指了指被精心打扮过的宝钗，“妹妹这容貌即使是不打都艳压群芳了，你老这给一打扮，还让其他人怎么出风头。”

　　王氏仔细瞧了薛蟠的穿着，点了点头，笑骂他道：

　　“淘气，”一边过去坐到两兄妹中间，一边嘱咐他道，“今日出去可不能光顾着自个儿玩，且仔细照看着些你妹妹，昂。”

　　见王氏捉了筷子，兄妹二人才拿起筷子用饭。

　　薛蟠低头灌了两口粥，看向妹妹今日特地梳的精致的发髻，尤其是鬓边红的快要滴血的宝石发扣，“妈你就安心吧，保准照看好妹妹，一根头发丝都不会乱。”

　　见儿子终于又见了几分活泼，王氏脸上的笑意涌上了眼角，“好孩子。”

　　姊妹两个正吃着饭，外头丫头打帘子进来通报，“太太，郡主到了。”

　　王氏留他们姐妹二人吃饭，自己去花厅迎客。

　　“给太太请安。”

　　“哎，好孩子。”王氏笑着扶起来了眼前下拜的少女，怜爱的拉着她的手让坐到了自己身边，“过来坐到我跟前。”

　　一边招手叫珍珠倒茶，一边喊宋妈妈，“把床跟底下桌子上那个匣子拿过来。”

　　一边拉着秦玥的手，朝朝阳郡主笑道，“玥丫头真是越来越俊俏了。”

　　秦玥挽住王氏的手，笑道，“太太可莫要哄我了，有宝姐姐那天资绝色在您眼前天天看着，我可不信我有宝姐姐俊俏。”

　　“你这孩子，”王氏接过宋妈妈递来的匣子塞给秦玥，笑着捏了捏秦玥水嫩嫩的脸蛋，“你和你宝姐姐啊，各有各的俊俏呢。”

　　秦玥大方的接过匣子，打开来一看，却有些惊讶，里面是一整套红宝石的头面。

　　朝阳郡主也是一惊，她放下茶盏，“这太贵重了，留给宝丫头吧。”

　　王氏摇了摇头，朝朝阳郡主甩了甩帕子，“这是我给玥丫头的，宝丫头有呢，”说着王氏眼神有些暗淡，“她也今后戴不了许多了。”

　　朝阳郡主在京里就听了宝钗加冠当家的事。

　　女子加冠掌家在江南比较常见的，但是在达官显贵，规矩森严的京城是前所未有的，也是世家规矩所排斥的，即便是说起来，也就是作为茶余饭后的一两句谈资。

　　薛家再显赫，也是一个没落的皇商，只单单宝钗加冠当家不会被京城的世家注意。

　　传开的起因是宝钗两次捐献给朝廷的十五万石粮食。

　　朝阳郡主手指扶着茶盏幽幽叹了口气，宝丫头加了冠，除非是要在殿选上拔的头筹，否则在京里做亲是没了指望了。

　　想到这里，朝阳郡主望向了王氏，“你的意思是殿选……”

　　王氏点了点头，秦玥也是定了亲的姑娘，这些儿女之事不用刻意避着她了。

　　“三房五房在宝丫头的加冠礼上闹了那么一通，这殿选的事估计他们是盯着的，只怕一旦选上……”

　　余下的话王氏没再往下说，朝阳郡主也明白。

　　殿选在百姓眼里是了不得的天恩，但是真正在世家身上却是谁摊上谁知道。

　　若家里风头正盛，有头脸有背景还好说，若是像如今的薛家这样，别说是指望娘娘了，恐怕被塞进哪个王爷大臣的院子做个侍妾都是好的。以往那些没落世家无缘无故没了音讯埋进去的女儿还少吗。

　　说到这里，王氏想到宝钗头上的那只琉璃牡丹冠，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我已经派人去求了黄忠，上下都打点好了，金陵初选就会被落下来。”

　　朝阳郡主点头答应，“放心吧，我会仔细寻摸着，有我在这金陵一日，保管给宝丫头相看一个妥善人家。”

　　秦玥垂头翻看着腕上的碧玉镯子，虽说她定了亲，但是这些话到底她一个大姑娘，说不得。

　　秦玥本是个性子跳脱的人儿，在她正无聊透顶时，听见了宝钗叫她。

　　“玥儿。”

　　“宝姐姐，”秦玥笑着起身过去一把拉住宝钗，上下打量着她，满眼是羡慕，“宝姐姐，我去了京城一趟，你就成了女公子了。”

　　宝钗远远给朝阳郡主行了个礼，任由秦玥拉着看。

　　秦玥伸手摸了摸宝钗头上的华光流转的琉璃冠，“不过，真好看。”

　　两人是一起玩大的，宝钗看着她眼睛就知道她对未来的夫君很满意。前世秦玥嫁过去不久就随着丈夫去了外省上任，后来断了联系，她也不知道结局如何。

　　不过，秦玥在大婚前被封了县主，有爵位在身，外祖母又是福安长公主，当年也护过当今。想来，福安长公主唯一外孙女的秦玥人生差不到哪里去。

　　“你倒是胖了，”宝钗看着她笑，“古语有云，心宽体胖，想来是有什么好事了。”

　　秦玥的亲事是一早就定下来的，这回去京里是参加夫家老太太大寿的。自然，也见到了相见之人。

　　看到宝钗揶揄的笑，尽管宝钗声音极低，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秦玥红了脸，撇开宝钗跑到王氏跟前，拉着她的衣袖，“太太，我一来宝姐姐就欺负我。”

　　王氏笑着打趣她，“你宝姐姐怎么欺负你了，说出来，我罚她。”

　　秦玥本来是告状，结果闹了个大红脸，朝阳郡主笑着拉住女儿的手，朝宝钗招手，对王氏道，“时辰不早了，我这就带着两个孩子动身了。”

　　王氏送她们到了车马院子，薛蟠立在一旁，早早就备妥了车马。见朝阳郡主出来，躬身行礼。

　　举手投足间，朝阳郡主见薛蟠比之前稳重了许多，拍了拍王氏的手，真心替好姐妹欣慰，“蟠儿长大了。”

　　“蟠哥哥。”

　　秦玥向薛蟠福了礼，薛蟠也对她行了礼，虚扶秦玥，让韵墨把一个盒子交给了秦玥的大丫鬟梓桐。

　　秦玥接过打开一看，十来颗全是上好的东珠，秦玥欣喜的道，“谢谢蟠哥哥。”

　　薛蟠指挥小厮丫头往马车上搬家冰鉴，点心茶水，“年前听说你看好的珠子被人买走了，正好铺子里进了一斛，一盒给宝丫头送了生辰礼，一盒一直给你留着。”

　　宝钗和秦玥上了一个马车，朝阳郡主一个人坐了一辆车，薛蟠则骑着马在两个马车之间照应。

　　秦玥看着宝钗头上琉璃冠，凑到她耳朵边悄声问，“听闻这是忠顺王世子送的。”

　　宝钗瞥见她的神色就知道她要问什么，脑海里无端就出现了男人的影子，只是，他们终究道不同。

　　宝钗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烦躁来，卷翘的睫毛挑着金色的阳光，底下的眼眸却被睫毛投下来的阴影挡的严严实实，看不清神色。

　　“碰巧罢了，他是跟着黄忠来的。”

　　“哦。”秦玥若有所思的点头。

　　因都是皇亲，宋凌轩那个煞神秦玥也见过几次，宋凌轩虽年纪不大，但因着辈分，不大说过几句话。

　　再说了，就宋凌轩那跟寒冰似的眼神，一副生人勿近的脸孔，成日里不是在去刑部的路上就是在去演武场的路上。

　　跟他那人提女儿情长，估计会被全京城百姓耻笑。

　　见宝钗如此说，秦玥也不疑有他，解了疑惑之后，便把这个问题抛诸脑后。开始给宝钗讲述她这半年来在京城的趣事，在被问及到未婚夫时，秦玥只说了一句，“大抵还好吧。”

　　说着垂头有意无意的摆弄腕上的碧玉手镯，宝钗自小跟着父亲在当铺里转悠，瞥一眼那镯子的水色就知道这镯子价格不菲。

　　看秦玥这么爱不释手，耳朵微微发红的情形，想来怕不是老太太送的，约摸是她的未婚夫送的。宝钗替好姐妹真心高兴，刚要说话，车子猛的停住，两人后脑勺被磕到了马车上。

　　“怎么了？”

　　宝钗掀开帘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