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的金玉良缘[红楼]》南山莲

19、第 19 章

　　一曲《潇湘水云》，使得众人对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李泽坤刮目相看，纷纷拍手叫绝。

　　唯独薛蟠心里五味杂陈，宝钗从他进门至今对自己视若无睹，心里又是悬心，又是气闷，又是委屈，几种情绪全憋成一肚子的火，满满的在胸腔里头。

　　但是对着目光冷然的妹妹，薛蟠自知理亏，却又连个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听到众人对娘娘腔李泽坤的吹捧，薛蟠一肚子的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他腾的一下起身，一把把椅子反过去，大刀阔斧的一坐，斜歪着身子，一腿曲上椅子，一手支着下颌，看向李泽坤。

　　“嗯，弹得不错，这种柔柔弱弱的曲子很适合你。”

　　众人闻言都回过头来，才注意到薛蟠。

　　这话听着有些挑衅，但薛蟠一双眼睛却又坦坦荡荡。这首《潇湘水云》确实也过于舒展柔美，薛蟠这么说虽有点找茬的意向，但也叫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宝钗听了薛蟠的话，轻笑了一声，道，“我方觉着李公子曲《潇湘水云》，静美中透露出一股山川和美，气象万千的恢宏之气。”

　　薛蟠：“……”

　　恶狠狠地瞪向李泽坤，你胆子挺肥啊。

　　众人面面相觑，也搞不明白他们兄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李泽坤更是垂着头不知所措。

　　薛蟠天性顽皮，总爱捉弄与自己不对付的人。李泽坤算是薛蟠捉弄对象其中之首，李泽坤性子弱，一向是有点怕他的。

　　在学院里老远就躲着薛蟠，方才见薛蟠进来，其他人都沉醉在琴声里，但是，薛蟠脚步声响起，习惯释然，李泽坤就注意到了他。

　　如今薛蟠前面挑衅，而后又这么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要不是手下是自己最爱的琴，对上薛蟠这刀子一样的眼神，李泽坤估计都要立马起身躲到秦子游身后去了。

　　李泽坤看向秦子游，秦子游装作没看见转开了头。

　　李泽坤手心开始出汗：“……”

　　师兄说今晚不管我遇到任何事都得自己处理，竟真的这么狠心不管我了。

　　宝钗无视薛蟠投过来讨好的眼神，转而对苏娘子问道，“有埙吗？”

　　众人身后，一直悬着心的苏娘子，半天后才找回来声音，“有有，”答应着便赶紧回头吩咐身后的丫鬟道，“轻舞，去乐器房把那个埙取来。”

　　轻舞答应着下去，过了不大一会儿，拿来一个陶埙来。

　　宝钗接过埙，是一个桐木大漆雅埙，一看就知道是经年传下来的老物件。

　　宝钗扬起手中的埙朝对面的李泽坤道，“家父喜爱埙，我也受家父教导，略懂一二。今听的公子琴音，一时尽兴，可否请公子来合奏一曲？”

　　顶着薛蟠大刀阔斧飚过来的眼神，垂首手指暗暗挠着琴桌的李泽坤听见宝钗的问话，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紧张的时候也就只有弹琴可以忘却一切。

　　“好，”李泽坤被薛蟠一个眼神逼得身子往后微微一躲，低下了头沉思片刻道，“那就《广陵散》吧。”

　　薛蟠：“……”

　　娘娘腔，你好样儿的。

　　“好。”

　　这会子，众人才终于从两兄妹充满火烟味的对立中，看明白了一点是怎么回事儿。

　　嚎，这是治呆霸王呢！

　　几人相互一望，看戏看戏。

　　七八个人中有一半是青山学院的，看着学院里平日里横行霸道，咋咋呼呼的薛蟠，居然在自家妹子前乖的像一只大狗，众人心里一阵好笑。

　　一直暗自观察李泽坤的秦子游暗自赞同，这呆霸王是该治一治了。

　　不过，比起薛蟠，秦子游更好奇的是眼前这位着长衫，戴花冠倩丽少女。

　　她的文才通过那首《咏菊》早已名扬全金陵，秦子游摸摸下巴，世家女子大多都弹琴，箏或者琵琶之类优雅精致的乐器，他万万没想到这么个明艳的女子会喜吹这种音色偏低沉悲凉的埙。

　　琴声徐徐而起，少女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埙，大漆独有的厚重光泽映着跳动的烛光，在少女明澈如清泉一样的眸子，里投射出一个缩小的美丽剪影。

　　其实在坐的都心里清楚埙的声音虽浑厚又余但高音不足，这首《广陵散》基调恢宏，并不适合埙来演奏。

　　然而到正声后，所有人都不再有这个想法了。

　　那一声打音，颤音错落交叠，把冲冠演绎的玲离尽致。

　　苏娘子当了十几年的家，招待人的本事早已经练的炉火纯青，合奏开始前她就命令人取来纸笔。

　　果然，拔剑声起，秦子游有感而发，合着音律，当即提笔如剑，洋洋洒洒的写起来。

　　几人一见秦子游，也被这拔剑的气氛震撼，纷纷提笔挥毫泼墨。

　　合奏完毕，众人一扔笔，尽兴而喝道，“好生爽快。”

　　接着便是斗文，自然是秦子游的一首《山河赋》拔得头筹。

　　琴埙合奏，两人把这首《山河赋》现场合奏了一遍。

　　秦子游击鼓而唱，合着琴声埙音，万里大好河山气势磅礴而来。

　　山河浩浩兮，日升月落，长风伴雨，万物生长。

　　“好。”

　　“好。”

　　“天籁之音。”

　　……

　　即使对音律不大通的薛蟠都经不住叫了一声好。

　　一听这曲子，苏娘子看到了满眼的商机，更是央求着几人写下了这两首合奏曲。

　　谁都没有预料到，今晚的这两首乐曲使得日后崇尚丝竹之乐的江南一时埙贵。

　　《山河赋》更是从江南一路北上，直传到京城，经年不衰。甚至到了边关，成为了战歌。

　　南厅，这个江南花楼独有的标志，也使得各大都城竞相模仿，正式走进了文坛盛会。

　　宝钗原本设计的一场整治哥哥的戏，没想到最后却成了一场文会。

　　文人尽兴之处，自然是少不了酒的。

　　薛蟠自然是几次要替妹妹挡酒的，但是宝钗总淡淡的一眼斜过去。

　　薛蟠：“……”妹妹是生气了，不叫她发出来，估计这辈子都不会理自己了。

　　所以，薛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宝钗与几个书生对饮。别人他没办法，他只好恶狠狠的瞪向那个娘娘腔，李泽坤酒量浅，酒一沾唇，兴致来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点，信口开河，滔滔不绝，早把薛蟠给忘了。

　　薛蟠：“……”默默在心里给李泽坤又记了一笔。

　　如果文人之间的情义，只有才华才能叫人心悦诚服，那么宝钗便是今晚实至名归，正式的站在了江南文坛的顶端位置。

　　文会结束时，已经过了三更。

　　直到上车，宝钗都没有正眼瞧过薛蟠一眼。

　　薛蟠即使摸不准宝钗的脾气，也知道宝钗今晚为何来的花楼，可一向对他温柔的妹妹今晚这般淡漠，薛蟠心里也苦涩难言，乖的像一只大黄狗站在车下手里翻来覆去的捏着把扇子，不知所措。

　　后来出来的泼墨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知行学院的那一帮子虽都是放浪形骸的，但是在下人面前却还是注意形象的，因此，泼墨每回来都是守在后头的耳房，只有主人离开时，花楼的小厮才会传他们出来。

　　因此，今晚发生的一切他都不知道，而且看到宝钗从花楼出来，他顿觉事情不妙，但是也摸不准是什么情况。

　　泼墨眼睛滴溜溜一转，垂首站在薛蟠身后，想到前日里京里来的信，太太吩咐了要他小心行事，万不能漏了行迹。

　　泼墨把头低的更低了一些，见机行事，他一直小心行事，宝钗出来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即便是被罚，他也可以说是薛蟠要来，何况他这些天劝诫有功，这些天他也见识了，薛家是书香世家，不会随意对苛责下人。

　　翎儿扶着宝钗上了车，打起帘子吩咐前面的车夫，“回府。”

　　薛蟠看着骨碌碌前行的马车，默默跟了上去。

　　今晚的妹妹明明没有过于锋利的表情，但是他心里却莫名其妙的紧张。

---

作者有话要说：　　薛蟠：……妹妹这样，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T﹏T0
作者：笑而不语。
喜欢我就支持一下我吧~我需要你们的收藏~
谢谢事与愿违的手榴弹，三瓶营养液， 谢谢W—的两瓶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