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腿未婚夫重生后》静水蛙

7、第七章

　　“月儿，你是一个女儿家。”燕归年的表情隐隐有龟裂的迹象。

　　长女多愁善感的一幕幕还犹在眼前，转眼间又如镜花水月，皆化成了泡影，燕将军突然有种脑子进水的赶脚，碍于父亲的威严，又不好发作，只能板着脸陈述这一事实。

　　“可是爹爹刚刚也说了，让我同往日一般。”燕辰月眨了眨眼，突然有些摸不太准自家老爹的心思了。

　　被她这么一堵，燕归年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话说的这么耿直，不是让他这做爹自打脸吗？但自家是个娇滴滴的闺女，又不好直接下手教训。

　　见他一言不发，燕辰月不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爹爹，五皇子是因我受害，我想前去探望一番，否则心里始终难安。眼下女儿也并没有什么名声可言了，你也大可不必有一层忌讳的。”

　　燕归年：“……”这话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但听着怎么就那么的扎心呢？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他家这个明显是透风的吧。

　　“唉，为父这一生算是栽在你这丫头手里了。”燕归年长叹一声，一脸的无奈。

　　却不知这话落在了燕辰月的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番的滋味，若不出意外，燕归年的这一句可不就是一语成谶了，想到这里好不容易压下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了起来。

　　“想去可以，但是切记不能再闯祸了。”燕辰年没注意到她神情有异，沉吟了下不忘嘱咐道：“出去的时候多叫几个人陪着，你这才刚醒，别又出什么差池了。”

　　“女儿记下了。”燕辰月点头如捣蒜，扬起明媚笑容的同时，泪水却不争气地先落了下来，直把燕归年吓得不轻：“你这丫头又怎么了？”

　　“对不起爹爹，若不是我，也不会让人看了笑话。”清亮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滑落而下，止都止不住，然而这话却说的真心实意，出自肺腑。

　　“爹又不怪你，你快把眼泪擦擦，女孩子家家的哭的像花猫似的，难看死了。”自家长女哭的梨花带雨的，纵然是燕归年此时也手足无措了起来，虎着脸别扭地伸过大手轻轻帮她将脸上的泪水拭去，强装镇定道：“刚才不过是随口之言罢了，这种事又不是你能预料到的，你莫要太过自责。别哭了，再哭可就是真丑了。”

　　因长年持枪练剑大手起了厚厚的茧子，粗糙的质感带着能烙印进灵魂的温度，让人莫名心安。

　　“你骗人，人家明明长得花容月貌的，又不像你。”燕辰月看出了他的隐藏在外表之下的急促，抹着泪不由又笑出了声来。

　　见她终于有了笑脸，燕归年紧绷的脸部线条才松缓了下来，看着那张长得越发与亡妻相似的面容，不禁有些唏嘘：

　　“知耻近乎勇，爹的月儿总算也长大了，知道对错，也懂得为他人着想了。不过这事确实是你做的不地道，若是见了人定要好好赔罪才行。”

　　燕辰月自然是满口应下，再回转过头去找燕辰蓝，却见屏风后已空无一人了，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燕辰月并未多想，让人备了马车，就出门去了。

　　五皇子府并不远，坐着马车不到半刻钟就到了，燕辰月让人递了帖子，却被拦在了门外，等了半天也只等来了老管家一句：“燕大小姐，我们主子身体抱恙不便接客，你还是请回吧。”

　　看着朱红色的大门在面前缓缓闭上，燕辰月站在石狮子旁，一言不发，微微有些出神，也不知道赵恒究竟怎么样了？

　　六月的斜阳毒辣非常，落在身上就跟火烤一般，让人感觉莫名烦躁。

　　她转过身，才发现一众的家仆都在紧张地盯着她，那忐忑的小眼神像是怕她一个不高兴把人家五皇子府给端了似的，显然“京都第一毒女”现下的威慑力也只增不减。

　　燕辰月深吸了口气，只感觉一阵无力，不过她在他人眼中的固定印象想要扭转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于是只能无奈钻进了马车，冷硬地吐出两个字:“回府。”

　　得到明确的指令，众人明显都松了口气。

　　回到燕将军府时，容福刚巧从府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几个礼盒，步子走得很急，像是要出去办差，见了她的马车又猛地缩了回去，燕辰月刚好掀起车帘，从车上跳了下来。

　　容福的那点小心思，正巧被她给逮了个正着。

　　“容福，你给我过来！”

　　闻言，容福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来，小心谨慎地询问：“大小姐有何吩咐？"

　　燕辰月目光落在了他手上的东西上，有些好奇："你手里拿的什么？”

　　"这是夫人让小的回丞相府的礼，小的正准备送去。"

　　莫玄铭这次上门本就是为了赔礼道歉，眼下既是误会一场，燕府也不好心安理得地将东西没下，让人回礼却也正常。

　　燕辰月本就是随口一问，她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一边往府里走去，漫不经心道：“我爹呢？”

　　“皇上派了人来，老爷跟着传召的公公进宫去了。”容福有一说一。

　　燕归年居然被传进宫去了!

　　燕辰月顿住了脚步，神色中透着几分意外，她没想到自己惹出的祸，居然引起了宫中那位的注意。

　　梦中所见是那么深刻地烙在了她的脑海中，事态的发展却在某个她看不到的拐角，已经偏离了她认知的轨迹，眼前尽是一片迷雾，前路茫茫，让人难以看清。

　　乱了，一切都乱了!

　　这种不确定性让燕辰月感到心绪不宁了起来，难道那些记忆都只是虚幻的，是她庸人自扰了？还是冥冥之中，事态已经朝着她难以挽回的地方滑落了？

　　她在庭院里转了几圈，像一只困守一隅的幼兽，心思敏感而细腻，仔细分析着所见的一切，然而拼尽全力，却无论如何也冲不破深渊的封锁。

　　等回过神来的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燕府的武器库里。

　　眼前尽是各式各样的武器，大锤斧子刀枪剑戟，应有尽有，燕辰月一眼就被墙上挂着的沧月弯刀给吸引住了。

　　沧月弯刀不同于寻常武器，刀体乌黑厚重，锋芒不露，看起来不具有半点威胁性，却是削金断玉如泥。

　　这是她初学武艺之时，燕归年花了大力气寻来的，只是后来见她太过淘气跳脱，怕她不知轻重伤了人性命，才又收了回去。

　　掂了掂手中的刀柄，入手的感觉熟悉又有些生疏，燕辰月根据记忆练了一套她确定从未学过的刀法。

　　沧月刀在她手中挥出，起先还略有些生疏，随着她心神凝聚，到了后来却是如行云流水，越发流畅自如。

　　她对于这套刀法的理解和领悟就像是已经刻进灵魂，大脑无需特意思考，下意识就能过渡到下一式。

　　若那些记忆是虚幻，那这刀法又如何解释？

　　燕辰月盯着手中的沧月刀陷入了沉思，依据记忆，这把沧月刀在往后燕归年征战沙场重伤之后，将会重新回到她的手中，并一直伴着她踏入那片血雨江湖，凭着它的锋利无匹，更是数次助她死里逃生。

　　而这刀法大开大合，也不是什么名师绝学，而是她在无数生死相搏的厮杀中领悟而来的，没有那些花里花哨的招式，却更重实用性，可谓招招狠厉，处处暗含杀机。

　　燕辰月很快便练完了一遍，除了招式还不能随心所欲运转自如外，基本融会贯通，兴许是多了这一样倚仗，她的心情也稍微平静了下来。

　　也就在这时才发现一侧的角落里，不知何时竟站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