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腿未婚夫重生后》静水蛙

8、第八章

　　“辰蓝！”燕辰月看清那人，不禁有些意外。

　　燕辰蓝站在离门口很近的一处角落，如一条蛰伏的毒蛇静静盯着她，幽沉的眼眸如晕了墨般泛着冰冷的光泽，身形则是与周边的阴影融为一体，如同鬼魅无声无息。

　　与臭名昭著的燕辰月不同，燕辰蓝更像个真正的大家闺秀，不仅精通琴棋书画，在诗词歌赋方面也有所建树。

　　在回京都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她早已经在闺秀圈子中崭露头角，若无意外，“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头不久后也将会被她收入囊中，也因此，有人戏称她们两人为“燕府双绝”，只不过她燕辰月却是臭名昭著的“第一毒女”，是绝对的两个极端。

　　“你不是向来对这些打打杀杀的没兴趣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碰巧路过，没想到姐姐也在这儿。”

　　燕辰蓝的院子在西边，武器库却是在东北方位，这碰巧也太刻意了点。

　　不过燕辰月也没多想，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再看到她那双有些红肿的眼睛，燕辰月不由愣了下。

　　燕辰蓝刚哭过！这种认知让她感觉有些奇异，以对方在燕府的地位，谁还能欺负得了她去？

　　“你……”燕辰月话还没问出口，她探究的眼神已经让燕辰蓝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对方这明显回避的态度让燕辰月明白过来，她这是不想被看出来。

　　迟疑了下，燕辰月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看向了她的身后：“你的丫鬟呢？”

　　见燕辰月不再盯着她瞧，燕辰蓝明显放松了下来：“姐姐说小翠？”

　　“昨儿个小翠把母亲给你我新裁的几套夏衣给弄错了，姐姐房里的几套是妹妹的才是，我让她去你院里把东西换回来，还请姐姐不要怪罪才好。”

　　“还有这事？”燕辰月讶然，没想到还有一层，这也不难解释燕辰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无论她记忆中的燕辰蓝是如何狠辣恶毒，站在她面前的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女而已，还什么都不懂，也会因一点生活琐事不如意而哭鼻子，这让燕辰月忍不住想多宽慰她两句：“几件衣服而已，弄错了再换回来便是，妹妹不必自责……”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另一道略显威严的声音已经强势介入了进来。

　　“怎么我就说了你两句，便躲起来抹泪，也不嫌丢人！”

　　两人循声看去，李寒嫣已然站在了门外。

　　李寒嫣今日穿了一身烟罗紫暗花曳地长裙，显得身段修长窈窕，三千青丝梳了个垂云髻，肌肤赛雪，眉如新月，眸含秋水，鼻子挺巧，素齿朱唇，颜如渥丹，气质如兰。

　　三十多岁的妇人，依旧风姿绰约，身后跟着两个年约十四五岁的丫鬟，是翠儿和怀青。

　　其中叫翠儿的丫鬟则是长了张清秀的瓜子脸，手里拎着一包衣服，低着头缩在最后头，神色略显忐忑。

　　燕辰蓝被呵斥，整个人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低着头不敢直视李寒嫣，低低嗫嚅了一声:“母亲！”

　　相较于她，燕辰月倒显得落落大方了起来：“母亲怎么来了？”

　　她的目光母女二人身上扫过的同时，也嗅出了些许的不同寻常来。

　　这母女究竟是怎么回事？闹别扭了？

　　李寒嫣径直走上前来，淡淡瞥了眼燕辰蓝，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又变得柔和了起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声音也轻柔了许多:“小丫鬟毛手毛脚不经事把衣服都弄错了，我自是要来看看的。”

　　说着，斜了眼身后恨不得把头迈进胸口的小丫鬟，厉色呵斥道:“翠儿，还不跪下给大小姐赔罪。”

　　“大小姐，是奴婢办事不周，还请您饶了奴婢这一回。”

　　翠儿吓得“噗通”跪下了地上，头结结实实地磕在地砖上，传出的闷响声，燕辰月听着都觉得疼，没过一会儿，对方光洁的额头上就高高地肿了起来，青紫一片，看起来极为渗人。

　　“饶了你，我看你这贱婢不是办事不力，而是存心跟我这个当家主母过不去，挑唆两位小姐的感情，连几件衣裳都能弄错，燕府养着你这种饭桶能有何用？”李寒嫣语气十分冷淡，“燕府不养闲人，既然你什么都做不好，那发买出府去了。”

　　燕辰月听到这里哪还能不明白，李寒嫣怕是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决断了。

　　对方既是当家主母，管教的又是燕辰蓝的丫鬟，她也不好过多置喙，倒是燕辰蓝一听这处置却是急了，扯着李寒嫣的袖子，央求道:“母亲，翠儿跟我的时日也不浅了，你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燕辰蓝这番求情，也让翠儿在绝望中看到了一抹光亮，她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死死抱住了李寒嫣的大腿，苦苦哀求着：“夫人，翠儿在二小姐八岁时便一直在身边伺候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也是一时疏忽大意了，您就饶了我一回吧，求求您了。”

　　“来人，都死了吗？还不把她拖下去！”李寒嫣站在原无动于衷，美眸中透着冷漠。

　　燕辰蓝水汪汪的大眼睛只能求助般看向了燕辰月，泣声道：“姐姐，蓝儿求你了，你劝劝母亲，让她饶了翠儿这一回吧，母亲向来最听你的了。”

　　燕辰蓝向来是燕府的门面和骄傲所在，这般狼狈失态的模样，就是燕辰月也是第一次见，不由生出来几分不忍来。

　　她看向李寒嫣："母亲，不过就是几件衣服而已，不如这事就算了吧。"

　　然而出乎燕辰月意料之外的是一向对她有求必应的李寒嫣，却在这事上态度坚决，完全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甚至意有所指道:

　　"由小见大，今日是几件衣服，那往后呢是不是也能将自己的主子给认错了"

　　这已经不是在问罪了，而是将翠儿整个人都给否定了。

　　翠儿闻言更是大惊，额头上磕出了血来，也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对着地砖又是结结实实的几下。

　　直到鲜红的血液蚯蚓般滑至上眼睑，也只眨巴了下眼睛，哀哀告饶道:"夫人，您就算给奴婢十个胆子，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奴婢也绝不敢生出半点心思来，还请夫人饶了奴婢。"

　　“身边跟着个这么蠢笨的丫鬟，为娘怕她把这蠢笨的脑子过给你，到时丢的可就是我燕府的人了。”

　　李涵嫣冷笑一声，看向了燕辰蓝时脸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显然对于燕辰蓝为了个丫鬟居然哭哭啼啼的，已经让她动了真怒。

　　闻言，燕辰蓝小脸不由一阵惨白，长这么大，李寒嫣还从未对她说过这种重话。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翠儿也深知自己的处境，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瘫在了地上，满脸绝望，眼神涣散，被人拖下去时，就跟条死狗似的，都没能再挣扎一下。

　　燕辰月站在门廊上，冷眼看着闹剧收场，都有些摸不着李寒嫣的用意，就像一切她只是恰巧被卷入而已。

　　然而隐约间又觉得自己似乎忽略掉了什么？

　　暮色下晚风微凉，万里晴空火烧云无限向远方延伸，天地宛如一副展开的画卷，瑰丽绚烂，恍如梦幻，透着一种不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