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腿未婚夫重生后》静水蛙

41、第四十一章

　　倒是老罗头听出了点言外之意，知道这人并不是真的想死，既如此，那就是还有还转的余地。

　　他目光在赵恒和燕辰月来回了一圈，“小兄弟年纪轻轻，这般寻死觅活的，万一有个好歹不值当，咱们不如敞开了天窗说话，你又什么条件尽管提便是，如何？”

　　赵恒纤长浓密的睫毛动了下，如今这处境，无论是他还是燕辰月都耗不起。

　　“你便是不为着自己，也得为着身后的小姑娘不是？”见他意动，老罗头又加了一句。

　　“找个大夫过来。”赵恒哑声道，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话一出口，李氏却是变了脸色，跳着脚一口回绝了：“不行。”

　　老罗头朝她隐晦地摇了摇头，都被她给直接无视了过去，老罗头无奈，只能将她拉到了一侧，李氏还在气头上，脸上露出了些许埋怨来，狠瞪了他一眼，提醒道：“当家的，你可别糊涂了，为着这么个赔钱货，不值当。”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摆这么一出，为的可不是自个儿。

　　也不得不急，就他们手里那点家当，别说请大夫了，就是抓药那也不经几回糟蹋的，这世道赚点钱可不容易。

　　“你先少说两句。”

　　老罗头压着声音，也不知具体都说了什么，李氏才消了声，沉着脸出了门去。

　　见把人劝走了，老罗头算是松了口气，目光落回到赵恒的身上。

　　“小兄弟，你别误会了，实在是……”

　　他也怕把人真逼急了，语气缓和了不少，指了指外面的天色，“你看都这时辰了，别说这地儿离镇上远，这一来一回的得费不少时间，便是去了，医馆这也早关门了。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赵恒陷在一片暗影中，不为所动，只一双微挑的桃花眼没有丝毫情绪却泛着冰冷的光泽，静静地盯着对方。

　　“不如这样，你先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明早再去请大夫，你看怎么样？你这样万一有个好歹，也得不偿失是不是？”

　　老罗头显得耐心十足，好言好语地打着商量，只是虽然表面上看着极尽亲和，但他内心却远没有看起来的平静。

　　眼前这人虽然看着一副任人宰割的病弱模样，但是浑身散发的气势，却让他有一种被野兽给锁住咽喉的窒息感。

　　但他也清楚，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这回头路也是万万走不得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事小，一个不慎丢了身家性命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的用意赵恒也察觉到了，闻言勾了勾唇角，带着几分嘲弄：“这就是你谈条件的诚意？”

　　“实话跟你说了吧，这屋子处在半山腰上，便是死了人了，也不会有人追究的。”
　　利诱不成，反而被看穿了心思，老罗头也有些着了恼，叉着腰，转而恐吓威逼了起来。
　　他狠下了心，掷地有声：“这大夫我是请不了了,若是不识抬举的话……”

　　不等他说完，赵恒却是豁地抬了头，桃花眸中尽是决然狠戾，语气却出乎意料的平淡：“既如此，那就麻烦你收尸了。”
　　没有半分的威胁，只是平铺直叙，像是在交代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赵恒说完，一点都不耽搁，使了劲作势就要抹脖子，老罗头被他这阵势吓了一跳。

　　“等等！”

　　黝黑干瘦的脸颊一片青紫，他想上前又不敢，额头布满了豆大的冷汗，伸着手的样子显得有几分滑稽。

　　“小兄弟，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赵恒闻言，手上的动作才稍顿了一下，一双桃花眼看了过来，目光平静淡然，像是刚刚寻死的人不是他一样。

　　老罗头还是头一回见识到对自个儿也这么狠的人，感觉心惊的同时又有些没底了起来。

　　“说到底，你我所求也不过是活下去而已，又何必闹到这鱼死网破的地步，你说是不是？”他咽了咽唾沫，“不由咱们各退一步。”

　　他冲着门口喊：“孩子他娘，东西弄好了没有？”

　　这显然是早有准备。

　　“来了来了。”

　　李氏手里端着一个粗瓷碗走了进来，见着情势没有变好，越发剑拔弩张了，不由顿住。

　　“怎么还在寻死觅活的？”这话却是冲着赵恒去的。

　　老罗头还来不及阻止，她已经上前几步，隔着赵恒还有些距离，重重地将粗瓷碗落在了地上。

　　“请大夫的事你还是别想了，我们小门小户的，可没那闲钱。”她吊着眼睛居高临下道。

　　赵恒瞥了她一眼，“这是什么？”

　　粗瓷碗里的是黑糊糊的液体，散发着浓烈苦涩的刺鼻气味，让他忍不住蹙了眉头。
　　“药啊，你不就是为了那赔钱货才要死要活的吗？”李氏一手叉腰，踢了踢脚边的粗瓷碗，一脸的跋扈，“呐，大夫没有，这是药，爱喝不喝。”

　　既然这人活着比死了对他们有用，那她也不是不可以做些让步。

　　只是买卖人口可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情，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份风险，一旦事发，他们可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

　　别说他们没钱，便是有，也决计不能松这个口子。
　　看了眼黑糊糊的药汁，赵恒也深知对方的顾忌：“你喝一口。”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是一个对他有利可图的，更是容不得他有半分差池。

　　“什么？”李氏一时没反应过来。

　　见赵恒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确定自己没听错后，火气顿时直冲天灵盖。
　　“老娘还能给你下毒不成？”她一手叉起腰便开骂：“我说你这小犊子怎么这般不识好歹……”

　　想到左右这人救活了，卖身的钱也是进了自己口袋，便是受些气也是值得的，心头的气顿时消了大半，更是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到了肚子里。
　　“不就是喝一口，当我还不敢了不成。”李氏突然觉着这人看着也顺眼多了。

　　她二话不说，拿起粗瓷碗小小地抿了一口，苦涩呛鼻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鼾得她一张脸都皱起了苦瓜。

　　“这总行了吧？”
　　见她将药汁咽了下去，赵恒开了口：“把东西搁地上，都先出去。”
　　“恩将仇报的东西！”

　　李氏翻了个白眼，嘴里骂骂咧咧着，扭着腰转身就走。

　　确定屋外的人已经走远了，赵恒才端起了药碗。

　　燕辰月卷缩成了一团，嘴唇已经起了皮，冷汗将她一头青丝都给晕湿了，一身的汗臭。

　　赵恒的情况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也没资格谈什么嫌弃不嫌弃的，他将粗瓷碗凑到她嘴边，试图将药灌进去，也许是药汁太过呛鼻难难闻，燕辰月只咽下了一点点，一大半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他看着都犯了难。

　　试了几次，眼见着药汁浪费了一半，赵恒只能自己喝了一口，药汁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便是他一向喜怒不显，也蹙紧了眉头，随即将药汁渡入了燕辰月的口中，强迫性地让对方咽了下去。

　　反复几次，总算是将药汁都给喂了下去，舌尖苦涩仍未散去，赵恒刚稍稍松了口气，正准备离开，冷不防被燕辰月一口咬住了唇上软肉。

　　“唔……”

　　桃花眼睁到了最大，剧痛让他面目变得扭曲狰狞起来，恨不得一巴掌将人给扇飞了去。

　　赵恒简直又恨又悔。

　　他老父亲似的操碎了心，就指着这人能活下去。

　　她倒好，反齿给他来了个父辞子笑，直掏“老父亲”心窝子。

　　掐着燕辰月的下巴，赵恒颇费了些功夫，才迫使她恋恋不舍地松了嘴。

　　他铁青着脸，深吸了几口大气，捂着高高肿起的嘴唇，盯着眼前的人，眸光阴沉又深幽。

　　始作俑者却丝毫未觉危险，完了还咂巴咂巴嘴，一脸的回味：“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