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面馆》华玫

4、我和你去

　　刘可可的家离面馆很近，步行七八分钟即到。

　　下午两点多，早已过了中午的饭点，晚上的饭点还没到，刘可可进店的时候，店里只有两个顾客在吃面。

　　二十多年来，春秋面馆始终在原址，店里的装潢除了桌椅和近年来新添置消毒碗柜、冰箱，几乎没有其它变化。尤其是开业当天挂上的“童叟无斯”，二十多年来，始终端端正正地挂在原来的位置。

　　这幅书法作品，刘可可本是看到习以为常，麻木无感。这会儿再看，她不由生出了许多感慨。

　　刘可可进店时，张姐坐在临近后厨的一张桌子后，闷头扒着大蒜。叶伟背对着门口，和张姐一起扒。店里除了卖面，还卖一些炝拌小菜，有的小菜需要放蒜末。

　　不忙的时候，刘可可的母亲和张姐，还有叶伟，三个人凑在一起，择菜、扒蒜，边干活边聊几句闲天，天南地北，什么都聊。

　　刘可可微笑着向二人走去，叶伟听到动静，回头去看，发现是刘可可，连忙放下手中的蒜瓣站了起来，“吃饭了吗？”

　　刘可可先跟张姐点了个头，又对叶伟一笑，“没呢，等会儿，你给我下碗面吧。还有，今天早点收店，四点关门，我有事。”

　　叶伟皱着眉打量她，“怎么了？”

　　刘可可不打算这会儿就告诉他，“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张姐，你今天可以早点回去给小静做饭了。”

　　张姐从一整颗大蒜上掰下了一小瓣蒜，“正好，小静这几天准备期末考试，我给她做点好吃的，加强点营养。”

　　刘可可想起了上午在“过去”看到的奖状，忽然有点不敢直视张姐。

　　三点五十多的时候，米疯子如约而至，四点，面馆准时关门。深冬时节的下午四点，天已经全黑了。

　　对于米疯子的到来，叶伟既感惊奇又不惊奇。米疯子常来店里蹭饭，对此，他早已习以为常。刘可可说提早关店，米疯子又不早不晚地来了，刘可可还热情地把他迎进店来，看来今天提前关店的事，和米疯子大有关连。

　　刘可可亲自给米疯子做了一碗面，面、肉全部加了量。米疯子没客气，稀里呼噜地把一大碗面吃了个底朝天。吃完面，他心满意足地一抹嘴，懒洋洋地一指叶伟，“小伟知道吗？”

　　刘可可摇头，“我还没告诉他呢。”

　　米疯子打了个饱嗝，从桌上的牙签筒里抽出一根牙签，歪着嘴剔牙，“知道也没啥。”

　　刘可可也是这么认为，所以才没让叶伟回避。

　　叶伟被二人对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啥事呀？”

　　米疯子嘬着牙花子，“你告诉他，还是我告诉他？”

　　叶伟疑惑地看着刘可可，刘可可不慌不忙道，“我告诉他。”

　　“那行，你说吧。”米疯子接着剔牙。
　　牛肉好吃是好吃，就是塞牙。

　　刘可可让叶伟和她一起坐在米疯子的对面，把今天上午发生的事，跟叶伟讲了一遍。

　　叶伟皱着眉毛听着，这件事太神奇了，神奇到匪夷所思。若是别人说，他铁定不信，不过刘可可说，他信。

　　虽然，刘可可有时也会说一些假话戏弄他，可是今天这件事，他相信刘可可绝对不会骗他。她说米疯子有块能穿越时空的手表，他信。只不过……

　　“米叔，我也想去看看，能让我也去看看吗?”叶伟问米疯子。

　　米疯子的“手表”稳定性如何，是个未知数。万一，这块稳定性未知的手表把刘可可带到某个未知时空呢？万一，刘可可在另一个时空里遇到麻烦呢？

　　他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绝对不会让刘可可独自涉险。在他看来，刘可可用这块稳定性有待检验的“手表”穿越时空，就是涉险。

　　米疯子看向刘可可，等着刘可可作决定。

　　然而，不等刘可可发言，叶伟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先开了口，“可可，我跟你一起去，你让不让我去，我都得跟你去。”

　　刘可可问米疯子，“米叔，你的手表能带两个人一起去吗？”

　　米疯子自傲地一点头，“当然行了。”他从衣兜里掏出刘可可上午戴过的那块“男表”，“你戴着它，小伟戴着也行，另一个人拽着戴表的人。”

　　“这就行了？”刘可可觉得有点悬。
　　米疯子理直气壮，“啊。”

　　“谁戴？”刘可可问叶伟。
　　叶伟毫不犹豫地伸出了胳膊，“我戴。”

　　米疯子把“男表”戴在了叶伟的手腕上，然后像早上那样，在手表两侧的小按钮上，按了几下，“妥，和早上一样，还是一个小时。”

　　刘可可默默地把自己的手插/进了叶伟的手掌中,叶伟一愣,随即叉开五指,分开刘可可的五指,让自己的手指和刘可可的手指交错着扣在一起,然后,他合拢五指，紧紧地将刘可可的手握在了手中。

　　刘可可抬头去看叶伟，叶伟目视前方，脸又红了。

　　“准备好了吗？”米疯子问。

　　刘可可和叶伟不约而同地答道，“准备好了。”

　　米疯子使劲按了下手表上的某个按钮，神奇的黑洞再次出现，这一次，它将刘可可和叶伟一并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