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也辞

20、第 20 章

　　“你不会死，因为我不会让你死，但是阿桓我想要你等等我，再等等我，只要今夜能成功，我就给你最想要的自由，你再也不用被拘束在这个天下最华丽的牢笼，也不用被逼着娶妻生子……”

　　“别说了！”司徒寻捂住头，全是他记忆中最无法接受的话。

　　“阿桓……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呢？”

　　司徒寻闭上眼，耳边全是一个人的声音，是他过去最信赖的人的声音。

　　“闭嘴，你闭嘴！”他一拳挥过去，砸在墙上，指节磕出血来，痛意叫他清醒过来。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他低声自己劝解自己，突然一股绝望压抑着他，一抬眼只有火，他顾不得手指的伤，也许……他真的要死了吧，可笑的是，还是要死在大火中……

　　也好，被烧成一滩灰，旁人看不得这狼狈模样，反正他在世人眼中已经是死在大火之中，这就是天命吧。

　　他突然冷静下来，他不怕死只是还有遗憾，他还没有找到那个叛徒，亲自手刃。

　　“顾挽之！顾挽之说话！”

　　急躁的声音突兀出现，叫司徒寻怀疑是否是幻觉，他还未辨得，手腕上就传来一道力量，再抬眼时，面前的脸庞何其熟悉。

　　“燕隋……”

　　“闭嘴，你刚才一动不动是想寻死吗？之后再同朕解释！”燕隋拉着他跳过火坎儿，司徒寻难掩咳嗽，“陛下可以抽身而去。”

　　燕隋一掌劈开倒下来的火块儿，司徒寻强忍着颤栗，燕隋恶狠狠道：“有胆子和朕做对，竟然怕火。”

　　司徒寻想要开口，奈何之前耽搁太久，压根说不出来，最后脑子昏沉沉的，唯有身边的力量支撑着他。

　　“你要是死了还拖累朕，你家祖上的坟等着被挖吧。”……

　　怎么逃出去的司徒寻不清楚，总之他是筋疲力尽倒下时陷入一个坚实的怀抱之中。

　　他不怕火，他怕的是那场记忆中的火。

　　那场火来的突然，代表着背叛。

　　也因为那场火他失去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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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痛苦的睁开眼，从安在旁都快哭了，“主子你终于醒了！”从安抓住他的手，捏得司徒寻微蹙眉头，从安意识到自己太激动竟然忘了主子手上的伤。

　　司徒寻的手指已经被包扎，他左右看去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云华宫。

　　“怎么回事？”他轻声问。

　　从安取来布巾帮他把脸上的汗珠擦掉，“昨夜，双栖殿的宫人伺候的时候不慎打倒了灯盏，火来得突然，一下把双栖殿的藏书点燃，没法扑灭。还好主子你没事，这火一直到后半夜才歇，只是双栖殿算是毁了。”

　　“我是如何……”

　　“是陛下，陛下把主子带出来的。”从安想到这就忍不住眼眶泛红，哽咽道：“还好主子你福大命大。”

　　“从喜呢？”他又问。

　　从安回道：“太医在给从喜交代呢。”

　　司徒寻定了定心，“为什么……昨夜跑进火场来救我的是陛下？”

　　他的问题有些奇怪，但从安没有多想，道：“这……奴婢想是陛下挨着主子近吧，好在陛下惦记着主子，不然……”

　　受不得从安频频垂泪，从喜进来赶紧把人赶回去自己留下来伺候，“主子莫怪从安，他向来如此的，以前同他一块儿进宫的小内侍出了事，他总是夜夜不眠的。从喜多嘴了。”

　　司徒寻道：“也好，他这样的难得，你也是。”

　　从喜没忍住笑了笑，他和从喜生得白嫩，眉目清秀，本来就十分讨喜，若不是没银子给管事的也不至于分到云华宫。

　　司徒寻盯着素色罗帐，愁思显而易见。

　　“主子在烦忧什么？”

　　现在天还没亮，司徒寻也睡不着，经历过一场大火，他已没有力气……只好躺着说道：“原以为我回、会葬身火海的。”

　　从喜咬了咬唇，“的确很惊险，这场火来得突然。陛下已经下旨处死当夜值守的人。”

　　司徒寻没说话，这个决定符合燕隋的性格。

　　“从喜……”

　　“奴婢在。”从喜压低身子靠近去听，司徒寻嘴巴动了动，“我只是很疑惑，陛下为什么要救我。”

　　从喜抬起头来对上司徒寻疑惑的目光，他一时间失了声，“也许……这一个月来，陛下对主子总归有些惦念。”

　　“还有呢。”

　　从喜微微低首，“主子莫怪从喜多嘴，或许是陛下认为主子现在不能死。”说完，他立刻叩首不敢抬头，此话已经是擅自揣测圣意，大逆不道，只要透露出去，他的脑袋也将不保。

　　“把你所有的猜想都说出来。”

　　从喜道：“奴婢更愿意相信第一种，毕竟那等危急时刻，陛下再有心也无法顾及太多。”

　　司徒寻扯笑，深藏凉薄，“从喜，我更愿意相信第二种，因为只有在生死间才最容易交托信任。就比如陛下对我有救命之恩，而我对他必须感恩戴德。”

　　“主子……”

　　司徒寻咳了两声，从喜立刻端来温水扶着他喝下去，苍白的唇有了水光，司徒寻半阖着眼，“是不是觉得我忘恩负义，这个时候竟还能猜测自己的救命恩人有所企图？”

　　从喜不答。

　　“换了你，或者换做任何人救我，我都会相信。但是陛下……”

　　答案不言而喻，他已经身处燕隋和姚太后之间，真切来讲他是姚太后的人，也就是燕隋即便厌恶也不能动的敌人。

　　“也许……主子可以试着相信……”

　　“从喜你是个聪明人。”

　　他的口吻冷漠许多，也叫从喜明白这话的意思。

　　“我知道你想安稳，跟着我你和从安难免起伏，加之我日后情况不明，你和从安的前途更加莫测。如果你愿意，我会想办法给你和从安找一个好主子。”

　　从喜没想到他会说这话，“主子，从喜从未想过离开你，从安也是。奴婢和从安自小就受了不少挫折，我们虽想要平淡，可不能一昧的逃避磨难，既然主子选择我们，那我们定不能辜负主子。无论主子对奴婢和从安信任与否，我们都会一辈子孝敬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