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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你是要花要命 ...

  •   回城的路上,容言靠在马车的一边欣赏着手里新得的墨兰,万俟则坐在另一旁把玩着刚买的宝剑,两人一路相安无事,君臣共处其乐融融。
      还有不远的路程便要到北疆王城城门之下,一直平缓行驶的马车猛地一晃,停住。
      容言不留神,手中兰花落地,人险些一头从车窗里撞出去,好在万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拽了回来。
      容言重心不稳,后背重重的撞在了万俟的肩上,赶忙稳住身体转过身,对着万俟不知是该道歉还是道谢,也不纠结,随口敷衍两句便急匆匆地弯腰去捡丢在地上的花盆。
      万俟抬眼瞅着他冷哼:“容主事把花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车门外,刀剑出鞘与骏马嘶鸣的声音纷纷响起。
      容言充耳不闻,只将花盆捡起抱在怀中,捧着整个花盆转过来转过去仔仔细细检查了片刻,好在马车地上铺了厚厚的狐裘十分柔软,花盆中只是摔出了些土并无大碍,松了口气,这才后知后觉的往车窗外瞅瞅,又看看坐在身边的万俟。
      “殿下,怎么了?”
      车外响声渐渐凌乱起来,刀剑杀伐声不断。
      万俟没搭理他,只是半眯了眼睛目光森冷的盯着马车门,好似能透过这层厚厚的木门看到车外的刀光剑影。
      迟钝如容主事此时也早已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呆了半晌,才怔怔的问道:“莫将军应付得来么?”
      马车突地震动了一下,吓得容言连忙抱紧了怀里的花盆。
      万俟斜睨着他重重哼一声,挥手拉开车门利落的飞身掠出车外,车中只剩一句清冷的话语回荡。
      “你是要花要命。”
      容言一愣,一个人在车里盯着大开的车门看了半天,苦笑低叹:“自然是要命。”说罢将手中的花盆放在一旁,眼前一道寒光已飞快的射到眼前。
      侧身一躲避开锋芒,容言握紧了手中折扇,一个黑衣人已经踏着车辕扑进马车。
      马车内空间狭小,长剑施展不开,黑衣人见一击不中干脆收了剑,挥掌如风,森森掌风如无常的勾魂索般带着杀气直向容言面门扑来。
      容言慌忙半身向后一仰躲开致命一击,慌乱下手中折扇狠狠向前捅了出去。
      一声闷哼,容言起身,对上黑衣人不敢置信睁大的眼眸,收扇,扇骨在黑衣人身上不着痕迹的飞快一擦,随后一掌将人击了出去。
      顺手抓过刚刚被万俟随手放在一旁的剑,容言跟着跳下马车跑到那被他打出马车倒地不起的黑衣人身旁,用剑对着黑衣人腰腹便是一阵乱刺,直到确定了那黑衣人再也不可能开口说话,这才抬头看着眼前混乱的局势,瞅准了万俟所在的位置,慌慌张张的跑过去。
      万俟刚刚将围攻在自己身前的最后一个黑衣人解决掉,便见容言跑了过来往自己身后一躲,目光盯上他手里握着的还在滴血的长剑,似笑非笑。
      “容主事好魄力。”
      容言惊慌未定,心还是有些怦怦直跳,微微颤抖着将手里的长剑递到万俟面前。
      “殿下,开刃了。”
      万俟面色怪异的看着染满血迹的剑身,又看看面色略显苍白的容言,讥嘲道:“往死人身上扎两下就算是开刃?”
      容言咽了口口水,道:“我把他推下来的时候......好像还没死。”
      莫忘忧解决完剩下的黑衣人向这边走了过来。
      万俟不再理会容言,等莫忘忧走到身前,问道:“没有留下活口?”
      莫忘忧道:“本来活捉了几人,可这些人嘴里都含了毒囊,被擒后纷纷咬破毒囊自尽了。”
      “是死士。”万俟道,“那便收拾了吧。”
      “是。”
      万俟刚欲向前,却见容言依旧躲在自己身后,有些好笑的一把将人拽出来丢到身前,戏谑道:“容主事,安全了。”
      容言赶忙赔着笑脸:“微臣是乡下人,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自然不比殿下久经历练来的镇定。”
      莫忘忧看着他嗤笑一声:“弱质书生。”
      容言继续赔笑。
      莫忘忧不屑于再理他,心中对诸如他这类整日里只会舞文弄墨的文人越发的鄙视起来,跟在万俟身后护送北疆王殿下回马车。
      “等等。”走到马车前,万俟突然停了脚步,目光狐疑的看着地上被容言乱剑刺死的刺客。
      莫忘忧了然,上前将地上的死人翻过来复过去的查看了片刻,回到万俟身边道:“刺中心脏而死的。”
      万俟睨容言一眼:“容主事好本事。”
      容言谦虚道:“歪打正着,歪打正着。”
      莫忘忧也很是惊讶的看着容言,怪怪道:“容主事使得好凌乱的剑法,若是我恐怕也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容言继续谦虚:“弱质书生,弱质书生。”
      一路风波不断,待到天黑下来,一行人总算是回到了王府。
      万俟本想叫容主事陪着一同用晚膳,可这一路容主事实在是受惊不小急着回房休息好压压惊,说是吓得够呛,临走时还不忘带上那盆千辛万苦带回府的墨兰,万俟也没再为难,只叫了莫忘忧一同用膳。
      菜还没上桌,便又有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进门,往地上一跪:“殿下,出事了。”
      万俟头痛的一手拊着额,暗自懊悔昨日没有好好看看天象,莫不是今日天象主大凶不宜出门,本是想要找个地方消遣消遣却一整天事事不顺心,牙缝里狠狠咬出一个字。
      “说。”
      “今日苏侯爷出门,照旧去了茶楼,傍晚回来的时候却带了个女子回来。”
      “然后?”
      “那女子长得还挺漂亮。”
      “然后?”
      “可那女子好像不是很情愿,一路上哭的凶。”
      “苏映强抢民女?”万俟总结。
      “是。”小厮颤巍巍地点头。
      万俟硬生生的忍住想要将手中茶杯扔过去的冲动。
      “你不会说得直白点么?”
      见万俟一瞪眼,那小厮吓得不住磕头:“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万俟闭了闭眼,挥挥手,小厮如获大赦般的急忙跑了出去。
      “殿下?”莫忘忧在一旁有些担忧的问道。
      “你怎么看?”冷静下来,万俟道。
      “微臣虽长年驻扎在外,与苏侯爷并无交情,可也曾听说过,苏侯爷畏寒体弱,一向深居简出,此次这般莫不是......”
      “什么?”万俟眼神微厉,双拳紧握。
      “情之所钟?”
      万俟的拳头无力的松开。
      武将自有武将的思维。
      “殿下?”
      侍女陆陆续续的进出,将精致的菜肴摆上了桌。
      “用膳。”万俟拿起筷子指指桌上的菜示意莫忘忧动筷,“等下我们便去苏侯府好好拜会拜会苏侯爷。”
      苏映一向不好与人来往,苏侯府的大门早早便已经关了,门口不点灯,黑漆漆的一片。
      万俟流盏,莫忘忧,身后只带了两个侍卫,酒足饭饱,散步一样的就溜达着来了苏侯府。
      周围寂静无声。
      身后侍卫上前去敲门,手刚拉上门上的铜环,门里便响起了一阵阵的骚乱。
      “抓刺客......”
      “快,到那边去了,别叫他跑了!”
      “侯爷,小心侯爷的安全......”
      侍卫回头看了万俟一眼,见万俟点头,赶紧敲了门。
      府里看门的也不知道是吓得惊慌失措,还是忙的焦头烂额,拉开门时一脸的阴霾煞气,待见了门口站着的人后全都变成了惊讶,慌乱。
      “殿......殿下......”
      万俟看也没看他一眼便向府里跑去,见一队举着火把的侍卫从眼前跑过,也跟着向后院里赶过去。
      莫忘忧急忙跟上:“殿下要小心。”
      后院里已乱成了一团,一群群侍卫将整个后院围了个水泄不通,无数的火把将院子照得亮如白昼,却丝毫没有人敢上前。
      莫忘忧谨慎的护着万俟拨开前面挡着的几个侍卫,只见不远处的假山石前,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正一手执剑,另一手紧紧扣着苏映的肩膀,一个瘦小的女子正紧张兮兮的跟在那黑衣人的身后,两手紧紧地抓着黑衣人的衣袖吓得面无血色。
      万俟目光微沉,见一向跟在苏映身边的祭离就在自己不远处,开口问道:“那个女子便是你家侯爷今日带回来的女子?”
      祭离冲他抱拳,虽是答他的话,目光却仍然锁在那刺客和苏映的身上。
      “正是。”
      万俟冷笑:“你家侯爷一向最是矜持有度,也会做这种强抢民女的恶霸行径?”
      祭离面色沉静,语气依旧清冷:“情之所钟。”
      “......”
      万俟暗想,果真是武将独有的思想。
      看着眼前的形势,万俟又问道:“然后呢,那刺客是来救人的么?看样子,那丫头是那刺客的相好。”
      祭离道:“刺客本便是冲那姑娘来的,被困在这里逃不出这才挟持了侯爷。”顿了顿,又道,“恐怕这事是我家侯爷做错了,他们既然两情相悦,殿下不如便放了刺客与那姑娘离开,这样那刺客恐怕也不会伤了侯爷。”
      “两情相悦当然是好,”万俟道,“只是苏侯爷可是临淮来的贵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受惊岂非本王的罪过?”说罢飞快抽出莫忘忧的佩剑,电光火石间剑锋已向那刺客刺去。
      那刺客一把推开苏映,却并不动身,直到万俟逼至眼前这才微微侧身闪过,手中利刃泛着寒光向万俟攻了回去。
      好快的身手,万俟暗叹,心下更是不敢大意,一招一式皆尽全力。
      众人见状纷纷想要上前,却听得万俟道:“都不许过来。”只得停留在原地继续张望,心里却不住地疑惑。
      这句词......不应该是刺客挟持人质的时候说的么......
      那刺客所用非刀非剑,长度比之短剑还要短一点,也不是匕首,又窄又细却锋利非常,兵器周身闪着凛冽寒光,与万俟的长剑打在一起闪出灼灼火星,被那刺客把在手里挥舞的得心应手。
      刺客的武功其实并不如万俟,却胜在人十分聪明灵活,见万俟使得是长剑不适合近身作战,便一直贴在他身前与他缠在一起抑制他的招式,近百招下来虽不能取胜,却也不见败势。
      倒是个有意思的对手,万俟对这刺客越发的有了兴趣,可若只是如此便以为能够脱身,那就太小看他万俟流盏了。
      既然长剑不适于近身作战,万俟干脆隔着老远发力将剑直接射回了莫忘忧的剑鞘。
      没了长剑阻碍,万俟招式顿时轻快灵活了不少,五指成爪如索命厉勾,招招逼向刺客脉腕咽喉。
      形式飞转直下,刺客那边顿感夺命掌风带着迫人气势压了下来,手下招式也渐渐有些吃力,只能拼命应对。
      眼看着那刺客左肩上已经受了万俟一掌,被苏映强行带回府的女子突然闪身到苏映身后,一把匕首已经架在了苏映的颈项上。
      “住手!”
      万俟一惊收手,一旁的侍卫赶忙上前将那受伤的刺客围在中央。
      看着那女子频频向刺客看去,握着匕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万俟半眯了眼眸,冷声道:“莫要伤了苏侯。”
      女子虽有些害怕,手中的匕首却握的死紧,眼看着形式不好,刀刃竟又向苏映喉间压了压:“你们放他走,我便不伤他。”
      万俟的目光落在苏映脸上,见他面色苍白如纸,神情间有些微的惊惧与复杂,抬手一挥:“放人。”
      围住刺客的侍卫听命退了下去,那刺客一得自由,抬脚便要向那女子的方向走去,却被那女子喊住。
      “你快走。”
      刺客脚步一顿,踌躇不前,迟疑着不动。
      女子急的泪光闪烁,气恼的对他喊道:“你还不走!”
      刺客犹豫半天,终究是恨恨地叹一声,飞身消失在了夜幕中。
      女子失力的向后一退,匕首落地,颈上立马便架满了刀剑。
      “公子。”祭离急匆匆的跑过去扶住有些虚脱的苏映,“公子有没有受伤?”
      苏映摸了摸颈间细细的压痕,摇摇头,待定了定心神,才对万俟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万俟低笑,意味深长:“苏侯难得有意,只可惜流水无情。”
      “是苏映强求了。”苏映垂眸,看了看已被绑缚的女子,道,“殿下可能放她?”
      万俟道:“女子本无辜,只是事关苏侯安危,若是放了她,此事传到临淮,本王要如何给临淮王殿下一个交代。”说罢向那压着女子的侍卫道,“带走。”
      苏映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默然。
      院中重归一片宁静。
      祭离见苏映半天站在原地沉默不语,唤道:“公子?”
      苏映轻声叹息:“回去吧。”说罢转身向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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