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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刑讯 ...

  •   歇了一整晚,总算是缓过口气来,早上一起床,边洗漱,边听采屏说了昨晚的事,容言又是一阵惊讶,匆匆吃了几口早膳便跑到前殿去尽臣子本分关心关心。

      “殿下。”容言作揖施礼。

      “你来了。”万俟把手中看完的折子扔到一旁,又取过另一本,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昨晚睡得可好?”

      “有殿下关心,自然睡得好。”容言笑道,见万俟执笔批阅,便走到一旁放下扇子开始磨墨。

      “墨兰可有妥善安置?”

      “已经放在之前的那盆旁边。”

      “那就好。”

      万俟边看着奏折,边随口道:“昨天晚上可有听见什么响动?”

      容言想了想,道:“微臣一向睡得死,不曾听见响动。”

      “是么。”万俟淡淡应着。

      “不过......”

      “不过什么?”

      “微臣今早听婢女说,好像昨晚苏侯府出了大事?”

      “你所谓的大事是......”万俟放下笔,抬头看着他。

      “苏侯喜欢上了一个女子,便强行带回了府中,谁知晚上便有那女子的心上人去救人,救人不成反而被殿下擒住,还是那女子冒险挟持了苏侯才放跑了刺客。”

      “容主事还有说书的天赋。”

      容言微微笑道,“当真感人,可歌可泣。”

      “可是你那小侍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你讲的?”

      容言不答反问:“那女子后来如何了?”

      万俟道:“你觉得应当如何?”

      “自然是放那女子自由,与心爱之人自此双宿双飞。”

      “遇到女人便会心软,果然是容主事的作风。”万俟慢悠悠道,“只可惜怕要不如容主事的意,那女子本王已经关押在地牢里了。”

      容言眉头微皱。

      “而且那晚本王虽迫于苏侯安危放跑了刺客,可他既然敢在这王城,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作乱,便不要怪本王容不下他。”

      “情之所急,事出有因,殿下何必要赶尽杀绝?”容言不赞同的为那女子辩解。

      “既然是苏侯抢人,他不会求助官府为他做主么,偏要如此极端作此非法乱纪之事,容主事觉得本王应该容忍?”

      “苏侯虽是临淮送来的质子,可一向受殿下厚待,又有侯爵,在这王城,还是有些百姓忌惮的。”

      万俟听出他话中之意:“你的意思是说,在这王城,还有人敢给苏侯气受?”

      “微臣不敢。”容言垂下眼眸,“微臣只是替那女子感到......不平。”

      “不平?”万俟若有所思的盯着容言看了半晌,道,“既然如此,便有劳容主事去审那女子了。”

      容言疑惑:“问什么?”

      “那刺客是何人,身在何处。”

      容言痛心疾首:“殿下就不觉得如此深情十分可贵?”

      “深情自然可贵,”万俟站起身,微笑的盯着他看,“不过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却身负精湛武功,就十分可疑了。”

      容言一怔。

      “此事便有劳容主事了,务必替本王审问出这刺客的下落。”万俟一语定乾坤。

      容言无奈:“在何处审?”

      “地牢。”

      天牢关囚犯,地牢一向用来施刑法,审犯人。

      万俟让他去地牢审,用意不言而喻。

      “到底是个女子,殿下如此不觉有些......残忍了么?”容言斟酌着用词。

      “容主事。”万俟缓缓站起身,深邃的眼眸锐利而明亮,他话语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好似忘记了自己是凭什么进入王府谋得官位的。”

      容言语塞。

      “本王不是容主事怜香惜玉,本王好男风。”万俟说的毫不避讳,脸上没有半分不自然的神色。他抬手,食指轻轻划过容言如玉的面颊。一点一点向下,落在喉间。

      “所以,对女人,本王一向不会心慈手软。”

      地牢在北疆王城中比较偏僻的一角,容言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才赶到。

      两扇漆黑的大铁门如犀利的兽齿一般紧紧咬合丝毫不松,即便隔得老远也能感受到牢门后漆黑空旷的暗狱传来的丝丝冷气。

      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守了不少狱卒,皆如大敌当前般手持刀剑严阵以待。

      容言出示了王府里的令牌和万俟亲笔审问犯人的旨意,顺利的被一个狱卒带了进去。

      不似天牢那般一进去两边便皆是趴在牢门上或求饶或喊冤或咒骂的犯人,容言在阴暗潮湿的长廊中慢悠悠的走过,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见他与身前带路狱卒的脚步声在狭小的通道里回响,清晰可闻。

      容言暗暗向两边一间间的牢房打量,只见每间牢房中的角落中几乎都有一个暗暗的黑影,身上衣服脏乱不堪,蓬头垢面,有些蜷缩着只能看到背面,有些衰颓的倚在墙壁上,纹丝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脚上突然一重,容言不由后退一步低头去看,只听得吱吱两声,竟是一只灰黑色的小老鼠刚刚一头撞在了他的鞋上,现下正往远处逃去。

      容言低声叹息,地牢这种用刑之处,不管是临淮还是北疆,皆是大同小异,只是上次见到这样的情景已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想到上回在天牢的所见所闻,再看现在,境况心境大不相同,各种复杂情绪涌上心头,容言竟突然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容言思绪还有些飘忽,前面的狱卒已经止住了脚步,转头对他恭敬道:“大人,这便是刑室了。”

      容言收敛心神,环顾了一下四周。

      眼前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各色刑具却是种类齐全,他见过的没见过的只多不少。刑室周围四个角上都点了油灯,火光微弱,而真正将整间屋子照亮的,是离自己不远处被高高架起的一个大火盆,盆中填满了烧得通红的木炭,熊熊烈火下不时有炸出的火星劈啪作响,一根烙铁正置身于火海中,被烧烫的一面发着火红的亮光。

      狱卒将一条干净的长凳摆在容言身后,道:“容大人请坐。”

      容言冲他点点头,客气道:“有劳。”

      狱卒道:“人犯在此,大人尽管审问便是,属下就在门口守着,若有什么事大人尽管叫属下。”狱卒说完,得了容言示意,施了礼,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了容言和眼前被绑在木架子上的女子。

      女子之前好像已经受过酷刑了,一身衣服满是血污破烂不堪,脑袋毫无生气的低垂着,杂乱的头发因她低垂着头而搭在面前遮了面。

      容言实在不忍,走上前将她从木架子上解开放下来,让她坐在地上背靠住木架子好做支撑。

      感觉有人在拨弄自己,女子慢慢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待看清了眼前之人时,微睁的眼眸闪过一瞬亮光。

      容言坐回到那条长凳上,柔声开口,不像是审犯人,倒像是在与好友谈话。

      “说罢,那天来救你的刺客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与你是什么关系,在哪儿可以抓住他。”

      女子的身体动了动,晦暗的双眸完全睁开,盯着眼前的男人,目光慢慢变的凶狠。

      “你想知道?”女子无力的开口。

      “是。”

      女子眼睛又闭上,脑袋垂到一侧,好像实在困倦到不行睡过去一般,干裂的唇畔却带出一抹嘲弄的笑意。

      “可我不想说。”女子的声音轻轻的,稍不注意便会从耳边飘走。

      容言对她的态度并不惊讶,看她身上的伤痕便知她一定会这么说,若是她早就说了也不必受这么些苦。

      “你放他走,害自己陷入如此困境,可那人却没有来救你,你还要死撑着么?”容言温声细语循循善诱。

      那女子却十分想得开,丝毫不上钩:“他若是来救我,被你们抓了,我的苦便白受了。”

      “你若不是为了他,便不会去挟持苏侯,也不会落得如此。”

      “他若不是为了我,也不会冒险夜闯苏侯府落得如今被通缉的地步。”女子与他一问一答不见半分窘迫。

      “世间痴情的多是女子。”容言低声叹息。

      女子睁开眼睛,眼神怨毒的看着他:“莫要装了,此事本便是苏侯有错在先,他是侯爷,有临淮王为他做靠山,哪怕他犯了天大的错,殿下都得罩住他,无辜受害的不过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罢了,你是殿下派来审我的,为的就是从我口中得句话好向你的主子交差,我不说,你用刑便是,反正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天下间从不少屈打成招之事。”

      容言闻言起身,施施然的走到火盆边上,拿起那被烧得火红的烙铁,道:“你是说这个?”

      女子狠狠地瞪他,不屑的哼一声,闭目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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