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离花记》渊郁

14、审案

　　周娅投案的消息传到了周家，周宋氏顿感天塌地陷。
　　一样绝望的还有周思安，只是一味隐忍着，周宋氏慌了半天，就要去寻周烟，寻周娅从前认识的那些狐朋狗友，寻一切能把他女儿给赎出来的。

　　周武夷派人过来通知一声的时候，周宋氏差点快疯了，揪着来人同一句话问八百遍，还想去周家大宅去问周武夷，听她亲口说一句没事。

　　周思安看他爹实在疯魔的厉害了，连忙把人拉扯下来，周家来送信的跑腿吓得不轻，撒腿就跑了。这回闹成这样，周思安顿时也为难起来，只好把门关紧了，只在家里伺候迷迷瞪瞪的爹。

　　再说外面，偌大的薄县，传出耸人听闻的流言，又是好一番的热闹。张家人安静了两个晚上，纠结人手去敲鼓鸣冤，口口声声要把常家的那个野男人也当做共犯，苏县令再怎么不满也只能收下了状子。
　　“亚卿愧对大人。”朱瑜愧疚的说：“原以为她家想通了。不料落在这里……”

　　苏县令接了状子，心下反而不再着急。
　　“此案张家原就是胡乱攀扯，事到如今，你就去好好问问周家那憨子，确认当时可有人证明她在外地。只消她清白了，凭一名年轻无力的男子，如何有力气杀死一个正值盛年的女人。”
　　朱瑜做恍然之状：“大人说的是，有大人一句话，此案定然不能冤枉了无辜之人。”

　　苏东渺却也没那么好吹捧，沉吟片刻，又道：“你要派人看着，不要又叫她家买通了什么无关之人，亚卿，本官虽不情愿……那常静舟，也不能不下令拘来了。”
　　朱瑜一个激灵，不料她竟然承认了，不愿拘捕常静舟。

　　“你不知道，侯府之威虽然可惧，在此地却用不上什么力道，本官原想为常家之子存一份体面，免了他受人指点非议。那落花侍郎常大人曾是颇有才华之人，当年琼林宴上，一篇落花赋何其瑰丽，否则以她的出身如何能得到侯府之子青眼……”苏东渺轻轻叹了一声：“圣心难测，这其中也有一段旧事，等此事了了，本官再与你上一课。”
　　朱瑜恭敬地答应下来。

　　像朱瑜这样的熟知本地情况的，苏东渺清楚必须是要依靠一二。她是外放的京官，在此地做出政绩，使一把力气也就高升走了。但本地的那些县丞，牢头，有的是代代传下来，哪怕不听话，也要小心的把人驱逐出去，再培养几个能用的。
　　张家是走到头了，她走之前，必不能让这一枝枝蔓蔓的继续留在县衙里。

　　苏东渺让朱瑜去查实犯人当夜的情况，周娅人在牢里，记得清清楚楚。她心下一动，也拐着弯提了一句：“瑜妹，你还记得小虎儿，不如让她打听张家私下里可曾找了人？”

　　“放心吧，大人明鉴，早已防范此处。”朱瑜道：“你凡事记得如此分明，张家人也无从攀扯，可惜那常家公子白受一番折腾。”

　　她无意一提，周娅顿时紧张，问道：“妹妹说什么？”
　　“姐姐莫要惊慌，”朱瑜腹内好笑，只拿话安抚她：“等我拿了实证回来，再与你细说。”

　　周娅暗暗恼了一句，她这样绷不住，被朱瑜打探出来了用意。朱瑜也是人精，那一夜任她糊弄一番，现在要在把话瞎说几句，遮掩真心，只落得轻看旁人的错处。

　　她现在只能在牢里等了。

　　想来也是好笑，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她也吃过了缺衣少食、忍饥挨饿，冬天里衣不蔽体的苦楚。也曾走过商道，最富贵的京师，宛然风流的人物，言语不通的边关，一一都去过了。
　　如今连牢里也来过了。
　　穿越者必去的秦楼楚馆……算了，那里实在扭捏，她就不要这份经验值了。

　　牢头受过打点，对周娅也客气。有时还送她些酒食，去过京师一趟，此处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周娅故意哄了几个狱卒与她谈天说地，大吹牛皮，好不容易套出了隔壁的男牢之中，关进了那个据说官家出身的公子。

　　这案子传的耸人听闻，都说是张家的三娘惹了水鬼，脚踝上还有水鬼印。周娅按理说是被点名道姓送进来，却半点不清楚，还要几个狱卒与她胡吹牛皮，才听了一耳朵。

　　“水鬼只说，实在是……”
　　她含糊了几句，越发叫旁人与她较劲。

　　“若不是水鬼，她那般熟悉水性的，如何会淹死在那里。张县丞当年也是耍过几手，她的女儿，怕也没差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周娅点头，一副受教模样：“自然如此。”

　　她实在不知事情如何，别人怎么说，只是听着。到了要上堂审问，十多天下来，牢服也脏污难看，蓬头垢面，一提到堂上，围观众人顿时一阵唏嘘。

　　“堂下犯人周娅，你可知抓你何事？”
　　威严的女官在堂上喝道。

　　周娅前面数人，尽数跪着，她犹豫一下，也跪了下去：“回大人的话，小人在庙寺行为不端，言语轻薄，愿意认罪！”

　　旁边轰然笑了几声，前面一人微微抬起身却没有回头。

　　周娅一下就看到了那个身影，眼眶一热，好歹忍住了，撇过了头，苏东渺一拍惊堂木，抽了根签扔在地上，就让差役拉她去打。

　　这一下她真是被拽着走了。

　　经过之时，朱瑜轻微使了个眼色。

　　周家下人也在人群之中，十板拍下来，苏东渺又问了一遍，周娅这下老实的答了句不知，张家人立刻暴跳如雷，直指她在月前暗夜行凶，杀了张家的三娘子。

　　周娅忍着疼，看了上面一眼，女官眉头深簇，她顿时放下心来。

　　堂上的杀威棒，原是打掉犯人气焰，朱瑜一早就料到此处，塞了银子，看着打得响了，皮肉尽绽，实则不伤筋骨。
　　这一手，张家人如何不知，只见周娅还能好好的说话，任凭她如何颜色苦楚，也知道里面大有不同。

　　苏县令一一问过去，又让朱瑜上堂答话，恰好在此时，一个人影挤过人群，朝着刚刚屁股开花的周娅猛扑过来，眼看着两边衙役拉也拉不住，震天的嚎啕起来。

　　“我的儿哎！哪个天杀的胡说八道，我儿这般的人，如何杀得人……天杀的丧门星，老夫咒你十八代的先人……呜呜呜——”

　　周宋氏的骂声被捂住了无处发泄，周娅眼前一黑，痛得发抖，不知是谁把她拉扯了一会儿，又抬到后面去掐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