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痒》风吹南方

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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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老师请了假的徐宴行拎着书包站在教学楼的台阶上，拿着手机刚按下弗莱德的号码，手指却迟迟没按下去，他想起父亲跟他提起过成年礼的事。

　　舌尖舔了舔发着痒的尖牙，他拨出电话，没响两下电话就被接通了，“喂？弗莱德。”

　　“喂？少爷您有什么事？”

　　“唔，能帮我送一罐午饭吗？”徐宴行盯着没有屋檐遮挡，被太阳曝晒着的小石子，“我有点儿饿了。”
　　弗莱德顿了顿，似乎是想问些什么，最后还是答道，“好的，少爷，我尽快赶到。”

　　徐宴行挂断电话，腹部的不适在离开教室的时候就减轻了不少，他抬头看了看灼热的阳光，没等多久，手机就不出意外地响了起来，是父亲。
　　按照弗莱德的忠心程度，他上一刻表现出不对劲，后一刻他父亲就能得到消息，尤其是在这个比较敏感特殊的时期。

　　“喂？父亲。”
　　“伊森，我听弗莱德说你想加餐？”威廉的声音不疾不徐，一如既往带着中世纪绅士的优雅。

　　“是的，父亲。”徐宴行想了想，还是如实说出了事情的经过，最后他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我昨晚回家的时候，身上还带着同学散发出来的糖味，但是您和弗莱德似乎都没察觉。”

　　威廉没有立刻回答，但是徐宴行能从听筒里听到父亲陡然粗重起来的呼吸，他也没说话，父子俩就这么静了一会，等威廉那边呼吸逐渐平静下来，才出声问道，“你遇到那个人了？”

　　“哪个？”徐宴行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家族里传闻中的那个人。”威廉似乎也没想到儿子这么没常识，“去年回英国的时候你伯父不是还提起过吗？那个血液跟吸血鬼腺体极为契合的人。”
　　徐宴行闻言才想起似乎去年是听到过这样的话，那时候他也就当玩笑话听过，根本没当回事，毕竟血液那么难喝，就算遇到个跟腺体吻合的人，也逃不过四个血型。
　　这玩意再好喝能好喝到哪里去？
　　但是现在——

　　徐宴行不禁想起充斥在四周的炒饭气味……

　　威廉还在说着这个传说的来源，最后感慨，“伊森你的运气可真好，来告诉爸爸那是个什么样的人？”极绅士的声音中带上点促狭，“跟你契合的人肯定是个美丽的姑娘吧？”

　　徐宴行脑海中浮现出温肃这个一米八几的姑娘，有些无奈地说道，“他是个男孩，爸爸。”随后补充道，“比我高了半个头的男孩。”

　　“……”威廉轻咳了一声，没再调侃儿子，“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是这个人的出现引发你的什么症状吗？哪里不适了吗？需不需要……”

　　几乎不用听完，徐宴行也能猜到父亲想提什么建议，赶紧接口说道，“我不想休学爸爸，也没有引起太大的不适，就是很容易饥饿，看来得多带些食物了。”徐宴行说完，补充道，“能麻烦弗莱德每天中午多来一趟吗？多带些吃的。”

　　威廉轻叹了一口气，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劝诫道，“我不会来干涉你的一切决定，但是孩子你必须把你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我不想看到你母亲为了你伤心。”他对顿了顿，“当然，你跟那个男孩的关系也全由你自己做决定，如果觉得煎熬可以由我出面给你换个班级。”

　　“好的。”徐宴行轻笑了一声，“谢谢父亲，对了，我不想这件事被别人知道。”

　　“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伊森，好了，弗莱德也快到了，我先挂了，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威廉轻笑了起来，“不要有什么压力，轻松地度过成年礼，说不定你的那些缠人的小烦恼会随着成人礼的到来而随之消散。”
　　“希望如此吧。”徐宴行抬头看了眼烈阳，嘴角露出点笑意，“我也为之期待着。”期待可以不畏阳光，关节灵活，不在迷路。

　　父子俩道了别挂断电话，徐宴行果然看到弗莱德拎个袋子在门口跟门卫大叔打招呼，随后一路小跑着进来了。
　　真是为难他了，吸血鬼是有短距瞬移能力的，现在却为了不暴露，明明着急却不能动用能力。

　　“少爷。”弗莱德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他，“您现在需要回家吗？”

　　“不了，我需要回去上课了。”徐宴行从袋子里拿出密封完好的保温瓶，拧开盖子也不细瞧里面的液体，仰头便一口气喝完了。

　　“哦我的少爷，您这样可真不优雅。”弗莱德满眼地不赞同，“虽然您不太喜欢它的味道，但是作为一个优雅的绅士，起码应该保持进餐时的优雅。”

　　徐宴行从袋子里拿出手帕，细致地擦了擦嘴角和手指，末了还把保温瓶的边沿给擦干净装回袋子，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只是饿了，弗莱德。”

　　弗莱德看着徐宴行一连串的动作，笑着道，“您是公爵亲自教得礼仪，举止自然是挑不出错的，您只是饿了而已。”

　　徐宴行填饱了肚子，浑身舒适了不少，跟弗莱德又说了两句就转身上了楼，等他回到教室的时候课正上到一半，老师眼神示意了一下让他回座位。

　　同桌温肃似乎没想到他会回来，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最后没多问。

　　徐宴行翻出没看完的书，饱腹以后的他有恃无恐地闻了闻弥散在空气中地气味，呵，橙子味的。
　　突然，一根修长笔直的手指顶着一张小纸条挪到了他的桌板上，小纸条一到目的地，动力推进器就飞快地缩了回去。

　　徐宴行抬头看去，手指的主人正一本正经地看着黑板上的公式。
　　摊开小纸条，上面就一句话，“网上说红眼病会传染。”

　　“？？？”饶是徐宴行情绪再怎么浅也不免深深无语了一把，心里对温肃的了解又‘加深’了一层。
　　唰唰唰写上回答，推到对方桌上，随后继续看书……

　　温肃余光一直瞄着同桌，纸条回来的第一时间他就看到了，悄悄把小纸条挪到桌板下面，摊开，他的话下面多了排清隽的字，“你觉得我那是红眼病？”

　　温肃挑了挑眉梢，脑海里不自觉地回忆起不久前看到那抹妖异升腾的红雾，笔不受控制地写下，“那是什么？”随后等他反应过来，将手里的纸团揉成了一团。
　　思绪转了几回，最终什么都没写回去。

　　爱是什么是什么，老子吃饱了撑得管那么宽。
　　切！
　　温肃咬了咬后槽牙，从桌板里掏出手机，劈里啪啦地删掉了百度搜索里的字，重新输入：眼睛红应该吃什么药。

　　赵凡从徐宴行一进门就盯着这头了，因为温肃的手机特意避开了右边的同桌，所以屏幕就正对着他，这行字让他看了个正着。
　　“……”所以到底是谁眼睛红？
　　赵凡假装趴在桌板上，努力把头往前伸了伸，试图越过温老二看学神的眼睛，结果看是看见了，却只看到垂眸看书的学神，所以到底有没有红眼病？！

　　正打算把头往回缩缩，就见学神猛地抬起眼皮，跟对方灰蓝色的浅色瞳孔直直对上，清隽的五官面无表情，配上这双毫无波澜的视线，赵凡被吓得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往回一缩。
　　正弓着背查百度的温肃被吓得不轻，做贼心虚似地把手机往回一塞，“……”

　　‘找死啊！吓死我了！’温肃本来心情就不爽，被这一吓更不爽。

　　‘卧槽！徐宴行他吓死我了！’

　　温肃的眉头猛地皱了起来，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赵凡他也看见了？！
　　不动声色地去看了眼同桌，见对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书，眼睛依旧是冷淡的灰蓝，甚至连眼皮都没抬起来过的样子。

　　心里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有了底气以后恶狠狠地打字，‘什么东西吓死你了？！’
　　‘学神突然看我了！那眼神让我怵得慌！！！！！’

　　‘少用几个感叹号能死吗？！你倒是说说我挡在这你是怎么看到他的？’

　　‘……’赵凡手指顿住，怎么看到的，难道让他说他跨越千山万水偷看到的？

　　温肃把椅子往前拉了拉，大咧咧地横在赵凡前面，确定不可能再让对方看到徐宴行后才继续追究，‘到底是怎么吓到你的，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赵凡瞥了一眼对方老神在在的表情，突然失去了倾诉的欲望默默收起了手机。
　　他有些愣神地想起那双眼睛，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会觉得怵呢？
　　难道是瞳色比较冷淡的关系？

　　不是，他第一时间否认了这个原因，应该是眼神的原因。
　　这个抬头看向他时，无意识露出来的眼神，像是一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在靥足后看向猎物时的眼神。
　　带着慵懒和攻击性。

　　赵凡被这个突如其然的想法惊得抖了抖，深汗了一把，看来是被回回考试近满分的学神支配太久了。
　　什么看猎物的眼神，分明是看学渣的眼神吧？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赵凡老老实实拿起笔开始记笔记，他们是大神早就把课程吃透了，他只能靠努力留在这个班了。

　　哎！成功没有捷径啊！
　　温肃见赵凡装模做样地开始听课，这才去看身边始终安静看书的同桌，只见对方低着头姿态闲适地看着书，嘴角却露出了一抹浅笑……
　　似乎是什么恶作剧得逞后的笑意。

　　就——第一次见到他笑。
　　温肃有些愣怔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