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明》志怪者也

22、征兆

　　“这不可能，雅克城在我的管理之下，绝对不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要是真的有人患上了黑光病，也会在他去公共澡堂洗澡的时候，被人发现然后举报的。难道巴里他这一两年都没有洗过澡？”

　　说话的人是一个眼神凌冽，带着些许的胡渣，看上去格外有威严，一看就是气场强大的领导者。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看上去年纪轻轻却续着长发长髯的人。皮肤像是上好的大理石，眉眼之中流露出来的是琉璃般的智慧。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展现可以看出，此人是大智慧者。当然，以外表识人未免太过于片面，但是不管是谁，见到他都会这么想。这不会仅仅是个巧合的。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人，却能给人这种可以依靠他的稳重感。

　　“父亲，这区澡堂洗澡在雅克城即是一项民生工程，也是一条强制性的律令。居住在这里的人，没有人敢去触碰的。我刚刚去查过，这个巴里*普罗，他化名巴里*瑞恩在雅克城居住。在三天前还在他所在区域的21号澡堂登过记。”站在一旁的厄休拉顺手将几页的文件递给了他，可是他看都没有看，就将其甩在桌子上了。

　　“你们不是说这个人就是那个巴里*普罗吗？他可是一个魔术师，想要隐藏自己身上的痕迹应该很容易的吧。”

　　“你可说错了麦克米伦，我所熟悉的巴里*普罗是一个相当杰出的历史学家，他虽然是一个天赋者，但是他的成就在于对已故历史的探寻，而并非在施法上面。”

　　“这可能是一个偶然的事件，黑光病的不可预见性是众所周知的。这也许就是一个意外，有不能说明什么事情。雅克城之中，这也不是第一例了，我记得几日前不是有一个老太婆。。。。”麦克米伦*科诺，雅克城的城主，所掌管的土地生活着数十万计的平民。是一个将这一坐历史悠久的城市从极度贫困之中拯救出来的政客，是一个极其有手腕的人。早年间四处游学，二十多岁从亡父手中接过这个烂摊子，十多年的青春都消耗在他并不感兴趣的事情上。

　　“第一例也许是偶然，短短时间的第二例，有可能会有第三例。这已经不能用偶然来推脱了。跟何况，父亲，你不是魔术师，不了解魔术师这个圈子。一个有天赋的人会感染上黑光病，这件事本身引起的波浪，就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雅克城能够承担的了。”厄休拉对他说道。

　　站在一边的尤金也说道：“我读到过的所有有关于黑光病的书上面，都没有提到过有魔术师患病的记录。相反大部分的作者都相当坚定的说「有天赋者对黑光病有免疫。」这个结论。父亲，不知道您对此有所了解吗？”

　　米诺修奇一边摇头一边说道：“这也是我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或许我在学徒时期听说过这个传闻，但是现在怎么久过去了，有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不管如何，这个消息一旦被放出，舆论会将雅克城推到风口浪尖上，这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情。”

　　“那我应该怎么办？”麦克米伦向米诺修奇说道。

　　“这我也不能替你拿主意。”

　　“要不我们将这个消息瞒下去？谁也不说谁会知道。”

　　“没错，我们把所有认识巴里的人全部杀了，将这个人在雅克城的所有痕迹全部抹除。做到死无对证。就算是必要之恶的人来了，也拿我们没什么办法。”一直沉默不语的厄休拉，一开口说话就杀意重重。不像是贵家女，倒像是杀人无数的侩子手一样。就算是十分了解她的三个人，也被厄休拉突然展现出来的恶意惊了一下。

　　厄休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说道：“这只是一个建议而已，父亲你拿主意就好了。”话说完还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像是初春太阳的第一缕光线一样，但是这个笑容不知为什么这让尤金感到毛骨悚然。

　　“将一个人生活的痕迹全部抹除不是没有办法，但是靠杀戮这种手段，只会欲盖弥彰，反而会吸引许多人的主意。”尤金说道。

　　“哦，那还有什么办法，尤金哥哥？”

　　“等待，时间是最伟大的力量之一，它能将任何人的痕迹从历史之中抹除。”

　　“得了吧，尤金，你可真会开玩笑。”

　　麦克米伦将紧紧闭上的窗帘拉开，顺势也将掩上的窗也给推开了。凉透的夜风吹了进来，被这一股冷风一激，他的神志也清醒了一点。窗外的夜空密密麻麻数以亿万计的星辰像是河流一样静静的流动着，城中夜色里透出了火光，像是天象的星光一不小心掉落在地面上一样。

　　位于高处的城主府邸，可以很轻松的俯瞰城市的全貌，这不是他第一次在这个房间见到这种美景了，却是他第一次的感受到了某种某名的压迫感。他也说不清来由。

　　这时候早已经坐下的米诺修奇，在口袋里面掏出了一颗火红色的宝石，将它放入旁边的水壶里面，不一会儿便从它那细小的壶口冒出一点点的白色蒸汽。将加热过的淡灰色的饮料倒入茶杯之中，用细细的镊子夹了两块白色的糖块丢了进去。

　　“城主不必惊慌，这也许是某人的障眼法罢了。或许他是别的死因，只是被设计得像是黑光病罢了。厄休拉和尤金二人还年纪轻轻，还没有见过世面，这是他们第一次遇到黑光病「白火」的环节，被骗到也是不可避免的。”米诺修奇如此说道。

　　“可是这和书中所说的情况别无二致啊？父亲。”

　　米诺修奇一边喝茶，一边瞥了他一眼：“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作为一个魔术师，就要有怀疑一切的思考。要是一切都是书中写的那样，这几百几千年的魔术就不会有发展了。只需要照本宣科就是了。”

　　“这些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发生在我身上，发生在雅克城之中了呢？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的话，我们可怕就要成为第二个米诺亚城了。”

　　“这件事情，你还是和星海那位商量一下吧，有教会这座大山在这边，这是很少有的资源啊。或许他会有什么解决方法。”

　　“老的那一位还好，这新上任的这位，年纪虽然小，但过于保守了。虽然明面上看不出来，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他似乎是所谓的旧典派的。对接触普世的政治十分的抵触。”

　　“虽说是如此，但是你去找他，他还是会给你一些个面子不是吗？永夜教会传承了这么多年，所拥有的资源远超过一般人之所想。别的不说，如果没有教会的参与，百年前的《应诺之地协约》估计就是白纸一张。”

　　“嗯，我自然是知道。我明天一早就去。不过。。。。”

　　“善后的事情，父亲大人可以交给我，我一定能够处理好的！”

　　麦克米伦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便转过身对尤金说道：“这件事还是贤侄去做吧，我听说此人的朋友很多，尽量不要引起什么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