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明》志怪者也

20、日常，介绍

　　突然，叮叮叮的铃声响起。一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拉菲克抬起头，看到一个熟悉的男子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这两个陶瓷的水杯。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坐在你的身边吗？”男子说。

　　“芬恩，你怎么会在这里。”

　　“很抱歉呢，刚刚我在外面，看到你往这边走，我就猜到你会在这里了。要喝吗，我刚刚泡好的红茶。”芬恩将托盘往前一递，拉菲克拿起一杯握在手中，升起的白色气息带着一股清新浓重的茶味。

　　芬恩坐在他的旁边，将托盘放在临近的座位上，也像他一样将茶杯握在手上，浅浅的尝了一小口。

　　“又去见奥罗那小子了吗？”芬恩说道。

　　“消息已经传的这么快了吗？”

　　“每一次你去见他，到头来都会到这里祷告。这已经是这座孤儿院人人皆知的事实了吗？奥罗那小子是一个很好的人，如果他说了什么伤人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他刀子嘴豆腐心，别看它说话狠毒，但意外的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听到芬恩说的话，拉菲克叹了一口气，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要是这是烈酒就好了。”

　　“我还以为教会的骑士，是禁止喝酒的呢。”芬恩笑着说了句，“算了，我可以替你保密哦.”

　　芬恩的手指碰了一下拉菲克手中杯子的把手，杯子便开始轻微的振动，并伴随着轻微的震鸣声。拉菲克嗅到了一些酒精的味道，杯中凭空出现一些透明状的烈酒。

　　“多谢了。”

　　“只是一些小小的技巧罢了。拉菲克，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看在这杯酒的份上。”

　　“你和芬恩那小子，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的父亲，是很好的朋友。算的上他的叔叔吧。”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是什么？”拉菲克问道。

　　“我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

　　拉菲克摇了摇头。

　　“我还以为他是你的私生子，你是抛弃他的父亲呢。奥罗他和其他人不同，到这里的时候都已经三四岁了，对外界有自己的认识了。刚来的时候他很不合群，整天眼泪都在眼眶打转，哭着喊着要去找自己的父母。”

　　“原来如此，所以你们才会误会吗？”

　　“我可是一直都相信，拉菲克大人不是这样的人哦。不过话说回来，那为什么奥罗会对你有这么大的敌意啊？”

　　拉菲克倒也是直言不讳，说道：“我将他的父母杀了，在他的面前。”

　　芬恩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起来了，手中握住的杯子里面的茶，也因为他太过于惊讶，洒出来了一点点。芬恩连忙将杯子放在旁边的座位上，从衣兜里面抽出一张白色的手绢擦拭。

　　“拉菲克大人一定是在说笑吧。”一边擦拭的时候，一边说道。

　　“不，我一直都是不爱开玩笑的人，怎么会在这件事情上开玩笑。”

　　气氛瞬时间凝重了不少。

　　“你要是说这是在开玩笑，我或许还会佯装大笑几声。那我可以问一下，你会这样做的原因吗？”

　　拉菲克喝了几口杯中的烈酒，被强烈的酒精刺激到了咽喉，一下子咳嗽了出来。“他们夫妇因为违反了教会的意志，被教会通缉了呢。”

　　“诶诶，被教会通缉，难道他们是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吗？”

　　“差不多吧，奥罗的母亲意外患上了黑光病，本来已经乘坐上了去往北境「应许之地」的船只。但是奥罗的父亲却闯入船只，将奥罗的母亲维吉洛雅带着了。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凭借他们在教会之中的人脉应该能将此事压下去的，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满载着五千名患者和船员的船只沉没了，只有船长和一位船员依靠魔术自救成功。”

　　“欸，难道是几年前十分著名的〖泰坦尼克号沉没事件〗！”芬恩会想起几年前从佣兵口中听说的消息。

　　拉菲克点了点头：“说实话，这件事原本也不关我的事情，我也不是裁判所的人员。只是恰好他们出现在雅克城，主教阁下的命令我又不得不从。奥罗就是那时候被我以‘女神庇护’的名义，将他在裁判所的人赶来之前，就送到了这所特殊的孤儿院里面了。”

　　“原来如此啊。奥罗那小子获救的荣光，还是要归与黑夜女神啊。赞美尊上！”芬恩对着面前的神像行了一个礼。

　　“赞美尊上！”拉菲克也一样，将手举到眉前行礼。

　　“我把我心中的秘密告诉了你，作为回报，你可以回答一个我的问题吗？”

　　芬恩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这酒才会说真心话呢，原来在这里等我呢。”

　　“大不了我下一次来给你带一壶好酒。”

　　芬恩摇了摇头，说道：“真是遗憾呢，我不是一个会喝酒的人呢。先告诉我问题是什么，如果我能够回答的话，作为回报你信任的回报，我也会对你说真心话哦。”

　　“我想问，为什么芬恩你，明明年岁都已经这么了，怎么还呆在这里呢。”

　　“啊，说的也是呢，我已经不算是被女神庇护的少儿了，我在大概七岁的时候，我背后的咒印就开始变淡消失了呢，我第一次发现陪伴自己这么多年的「女神的守护」消失的时候，那时候的我眼睛都快要哭瞎了。那时候我十分害怕，害怕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熟悉的一切。对于当时的我而言，孤儿院的一切就是我的所有，外界的一切对于我都没有意义。”

　　“我和芬恩不同，自从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住在这里了。对外界的了解全靠教会送来的书籍和嬷嬷与雅月老师的口传。「外界的世界，也许没有属于我的幸福。」抱着这样的思考，所以我一直拖着，作为年长的哥哥帮助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什么的，久而久之也就停留下来了。”

　　“对了，也是在这里，我在祷告的时候也问过女神这个问题。两年前，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外界的好奇越来越加深，就在两难的时候，在向女神祷告的时候，我突然出现了「征兆」，托女神的福，我也是一个有才能的人。”

　　“所以你就成为了雅月先生的弟子，并因为拥有才能，对黑光病有一定的免疫的原因，拥有可可以出入外界的权限。你可真的是幸运啊！那现在呢，你不想去游历一下吗？”

　　“说实话我也有过这个想法，但是因为我是这里年龄最长的孩子，也是唯一拥有「才能」的孩子，在雅月老师做实验闭关的时候，这里所有的事务都是依靠我来做决定。要是没有我的话，就连食物都没人去外界采购，实在是脱不了身啊。”

　　“原来是这样吗，真的是辛苦你了。”

　　芬恩靠着椅子的靠背，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绘画上的美丽星空。“真是的，要是这场瘟疫能快点解决就好了。这样屋子里的这些孩子，就可以看到真实的星空了。过去的人以为，患病者的子女更容易患上黑光病，为了缓解疫情，会连患者的孩子也一起杀死。要不是这里，要不是嬷嬷的话，我也许连这虚假的星空也看不上吧。人性即是瘟疫，图灵法师这句话一点也没说错。”

　　“抱歉，抱歉。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拉菲克大人不会嫌弃我话多吧。”

　　拉菲克一口气将杯子之中的酒全部喝光了，然后用袖子擦拭了一下沾满酒液的嘴巴。“怎么会呢，我也和你有差不多的想法。差不多时间快到了，我去看看我的同伴从「瓶中之梦」里面出来没有。”

　　芬恩将杯子，擦拭之后的手帕放在托盘上。端起托盘同他先后站了起来。“那我也和你一起去吧。”

　　拉菲克点了点头，将木门拉开，等待他出去之后才轻轻的将他合上。此时在不远处二人听到了摩西的声音。

　　“这么说，雅月先生真的是亚大陆的人喽！雅月先生从东方，能够到这里，真的是相当的了不起了。”

　　“只是一个追随父亲曾经的脚步，到世界各地旅行的普通旅者罢了。这点事还谈不上什么了不了的起，只要肯花时间，谁都可以完成的事情罢了。”

　　“摩西什么时候和雅月先生的关系这么好了？”拉菲克在心里想到。

　　摩西和雅月经过转角的时候，摩西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拉菲克。“嘿，拉菲克！”

　　“嗯。你好雅月先生，摩西他给你惹麻烦了吧。”

　　“怎么会呢，摩西在我的感觉看来，他可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呢。芬恩，一会儿我举办了一场欢迎的晚宴，你可一定要到场，不要动不动我就找不到你了。”

　　“好的老师。”

　　这时候，雅月怀中的怀表发出了几声清鸣声，雅月将它从上衣口袋之中拿了出来，打开盖子看了一下时间：“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吗，和摩西先生聊天，感觉时间过的飞快呢。丝毫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呢。”

　　摩西摸了摸头，听到雅月先生这么评价他，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还有一些工作要做，一会的晚宴我可能会晚一点儿到，希望各位见谅一下。那我就先告辞一下了。”雅月离开之前，相当绅士的鞠了躬，才离开这里。

　　芬恩微笑的对摩西说：“你就是拉菲克大人所说的同伴吧。我是芬恩*科里，你呢？”

　　“摩西，只是摩西。”摩西回答道，并礼节性的和他握了一下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摩西感觉芬恩有一些奇怪。但有说不出为什么。“难道是我脸上粘了什么东西？”摩西在心中暗道。

　　于是走在二人后面的摩西，用手在空中花了一个圈，空气之中的水在这个圈里面聚合，成为一小块可以反光的薄冰。摩西用冰面照了照镜子，发现他的脸上并没有奇怪的东西。

　　芬恩一眼不发的，将拉菲克和摩西送到了宴会厅的门前之后。便打了一声招呼，端着托盘离开了他们。像是去将这些东西放回原地一样。

　　还没等芬恩走远多少，摩西便不由分说的将两扇合起来的大门，从中间一口气给推开了。没想到这么早就有人来了，在大厅里面正在做着准备工作的孩子，连忙站的笔直，行了一同行了一个九十多度的大礼，然后又开始继续干活。

　　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站在门口的摩西石化了，不知道怎么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石化在了原地。

　　拉菲克直接越过了他，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这时候有一个年轻的孩子立马跑了过来，递过来了一盘点心。

　　“你还愣在那里干嘛？”

　　摩西立刻像是瞬移一样跑了过来，坐在了拉菲克的旁边。拿了一块饼干咬了起来。

　　“坐的这么近干嘛，我可是会误会的。”

　　“误会？误会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