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明》志怪者也

19、第 19 章

　　“你果然在这里，看到我来了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结果还是在老地方藏着，真是不够坦率呢，小奥罗。”

　　拉菲克看着躺在树上无所事事的小伙子，对他的到来像是早有预料，却并不在意，甚至刻意忽略他的存在。

　　拉菲克轻轻的一条，手够着头顶上的树枝。以这根结实的树枝为支点，通过身体的大幅度的摇摆获得的离心力将自己甩到不远处另一根树枝上。如此反复几次，拉菲克便坐在了奥罗的身边。

　　看着奥罗身边刻在树上密密麻麻的线条，拉菲克的眉头一紧。奥罗拿着身边的书往另一侧一甩，被甩开的书刚刚好盖在上面。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别来找我吗。”奥罗睁开眼睛看着天空，树叶一层一层的覆盖在头上，透过缝隙的阳光看起来像是树叶之中的星星一样。

　　奥罗躺在树丫上，伸出手，看着手上星星点点的，令人感到温暖的光斑。仿佛有一种错觉，像是天上的星星只照耀他一个人一样。

　　拉菲克没有说话，奥罗也没有说话，两人就在同一棵树上坐着。

　　终于，他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对我有怨言呢，你父亲将你托付给我，我却将你带到了这个地方。”

　　“你也应该知道，你父母的事情，引起了多大的波澜。甚至与第三教区的骑士团都出动了。我只是一个小小骑士，虽然有自己的爵位，但是在这个圈子里面，算不上什么人物的。”

　　听到拉菲克提起了以前的事情，奥罗的表情才稍微德有了些许的变化。

　　“我在这里，不只一遍两遍的想过。为什么我的父亲，母亲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来到雅克城。这里明明也是教会的势力范围，为何还要来这里，不是飞蛾扑火吗？拉菲克大人，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离开了教会的势力范围的话，参与的势力就不止教会一个了。各地的魔术组织，城邦的势力，还有伏利雅、圣堂教会以及其他教会的裁判机关都会参与进来。情况估计会更加麻烦吧。”

　　奥罗摇了摇头，侧过身背对着他说道；“不完全正确。回想起来，父亲母亲决定动身前到雅克城来的时候，正是听说拉菲克大人你担任骑士长的时候。换句话说，我的父母之所以回来这里，是因为你在这里的缘故吧。你肯定也有过这方面的考虑吧。”

　　拉菲克摇了摇头：“你父亲也知道，就凭我的力量，想要抵抗来自教会的压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依靠我拯救你们一家，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一切都是巧合吧。”

　　“我的双亲，其实早就报着必死的决心了。到这里，其实就是想死在你的剑下，然后依靠你的力量，保护当事还年幼的我。当时我才五岁，以骑士长、十美德的名义救助的话，就算是裁判所，骑士团也没话说。”

　　“换句话说，我之所以现在还活着，都是双亲用死亡为代价的谋划，是因为我年幼无力，是因为一个被算计的，愚蠢无知的仁慈之人。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我的双亲估计现在还活在世上吧，就算被追杀，在满世界的逃亡，也是相当幸福的生活呢。”奥罗闭上自己的眼睛，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自己一记忆之中的人物之间仿佛隔了一层打磨过的玻璃。

　　“所以说，你还恨我吗？”

　　一阵和煦的微风吹过，二人缄默不语。

　　奥罗坐了起来，看着坐在不远处的拉菲克说道：“我当然恨你。杀父之仇，杀母之恨。剑上之血不会褪色，消失的生命也不会复活，我怎能不恨你。再过不久我就满八岁了，我就可以离开这座孤儿院独自在外界生活了，我希望大人你不要再管我了。”

　　“因为如果我在外面遇到你，说不定，我会忍不住把你给杀了。”奥罗说完，便拿起搭在树上的书，从树上一下子起跳，重重的落在地面。

　　“你还这么小，怎么在雅克城生活。没有我的帮助的话。”

　　拉菲可的话说完之后，奥罗停下了脚步，背对着他说：“不，我不会呆在这里了。我会离开这里，离开雅克城。”

　　拉菲克从背后看着他越跑越远，拉菲克也从树上挑了下来。

　　“奥罗那小子，身后的咒印越来越淡了啊，要是他能像他的父母一样展现出天赋该有多好。现在不像是黄金时代了，现实对无才之人往往都是很残酷的。嬷嬷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拉菲克自说自话，却在话尾提起嬷嬷，似乎是和她在交谈一样。理所当然地并没有获得什么回应。拉菲克轻笑了一声：“嬷嬷能告诉我，我的同行之人，现在在哪里了吗？”

　　“你是说雪莱吗？”拉菲克的耳边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不，我是说另一个小伙子。”

　　“哦，是他啊，他现在和那一群小孩子玩的很欢呢。怎么，要我把他叫过来吗？”

　　“如果这样的话，就不劳烦嬷嬷了，可以的话能让我从这里出去吗？”没想到摩西这家伙，居然意外的和小孩子很能相处呢。

　　拉菲克的附近，突然出现了一扇原本不存在的们，他向前走了几步，门的锁芯自动转动起来，没等他握住门把手，就自动的打开了。似乎是有一个隐形，不可见之人将替他将门打开一样。

　　“十分感谢。”拉菲克抓住门边，在出去的时候轻轻得将其合上。

　　拉菲克并不想在这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他也不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了，他知道这个地方除却无人的宿舍之外，位于二楼的祷告室平时是很少有人会呆在里面的。

　　拉菲克手轻轻一推，像往常一样，这里并未上锁，系在木门上的铃铛响了几声。在建筑面积如此紧凑的地方，还特地空出这么大的面积建设了一个祷告室，面积还不算小，按照一般人的肯定是不能理解的。

　　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用于祷告的房间，但是一般教堂的设施一个都没有少。无可挑剔的神像，象征黑夜的星空图，墙壁上还绘有神话故事题材的绘画。神像漂浮在北面，它的身后用无数块琉璃拼接而成的充满象征意义的图案，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光源照在上面，折射出斑斓的色彩，这样的光线将神像的大部分掩藏了起来，使人很难在原处看清它的全貌。

　　拉菲克中规中矩的挑了一个靠前的位置坐了下来，双手握拳支撑着额头，双眼经闭的他在心中默默念着早已经熟记的圣歌，厚厚的嘴唇也念念有词，但并为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