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M先生的婚后生活》端砚悠然

3、第三章 被丢下的新娘

　　闹完洞房，我和姐姐待在房间里，孟先生出去忙了，后来姐姐告诉我，我娘家的人的安置问题，还得梦先生亲自出马，包括早饭安排-------虽然只一人一碗面，连个菜都没有。

　　姐姐看了看我的新房，叹口气，安慰我：“反正你们住不了几天。”是啊，住不了几天，我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也不知道无聊了多久，终于有人来带我们去酒店了。踏出无门，出乎我的意外，竟然还有小客车接送亲戚。我问M先生，我娘家的亲戚在哪里？他说刚才已经送去酒店了。我长舒了一口气，没给落下就好。

　　酒店也比我想像的好，比较大，一个厅至少摆开6桌，还有三四个房间各摆了一桌。我和娘家人进的包间比较大，很不错的房间，能坐下是十几个人。菜色也不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了。不是我想像的穷困潦倒。

　　堂哥、表哥们很开心，大家杯壶纠错，喜气洋洋。M先生的堂爷爷，父母、叔叔都来敬了酒。后来，安排我和M先生一起去外面敬酒。虽然不认识那些亲戚，但也没有紧张。毕竟三十多岁的人了，脸皮也厚了，跟着M先生喊人，再带上笑容就行了。

　　在M先生的姑姑、婶婶、舅舅的桌上，还收到了礼金。这里还有个小插曲，也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出门敬酒的时候，M先生的姐姐和父母还在那商量，打算叫我和M先生一起给他舅舅和叔叔下跪敬酒，我一听，悄悄回去了我娘家那屋，跟我妈和我表哥他们咨询了。表哥说这个不能跪，什么年代了，还给叔叔舅舅下跪，要跪，M自己跪好了。后来M来找我时，我跟他说我不想跪下，M直接说不用跪，他自己跪就可以了。好在，他舅舅和叔叔没有介意，还不让M下跪，说新时代了，不兴这个了，不过，M还是结结实实地磕头了。我心里有点小愧疚，没做个听话的媳妇，不好意思。

　　感觉没有结婚的紧张感，吃了饭，姐姐和表哥他们还出去逛了逛，买回来一堆当地的桃子，说很特色，要带回家。 M一看，直接出去买了两大袋子回来，给我姐姐他们塞车厢里了，我姐姐直夸M看事。相比较M对我们家的样子，我更不好意思了。

　　天色越来越晚，娘家人该告辞了，毕竟还要开三个小时的车回去。送别时，我有些伤感，感觉自己孤单单地被留下了。我知道从此以后，我时M家的媳妇了，我以前的家只是娘家了。

　　挥手告别家人，转身M就被人叫走了。开始M的姐姐和表姐们还在旁边，他们聊着聊着，一会儿，他们就上车走了，我不知道他们时回M家，还是都回自己家，也没人叫我，我只好在酒店门口等M。说实话，越等越孤单，不知道该怎么办？又不认识去他家的路，也没人理我。

　　一直等到天黑，M才回来，说是他们家晚上还要请村里人在酒店吃饭，问我怎么不回去？我说我不认识路。他说“我先送你回去。”

　　M找了辆小车，把我送回了他家，然后他又回去酒店忙了。我只好一个人坐在我们的房间里，家里也没人。天越来越黑，有点怕，我就把灯打开，紧紧盯着屋门，既盼着有人来，又怕来的人我不认识。

　　不知道别的新娘子时怎么度过的，我参加过的婚宴，没有把新娘子独自扔着的，甚至没有人给晚饭吃。

　　大概九点多，M才回来，见到他，我有点想落泪。陆续地他父母、他姐、他姐夫以及孩子全回来了。

　　我的心里终于不再黑漆漆地了，不再害怕了，毕竟，于我而言，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所熟悉的只有M，结婚的那天好长好长，至今想起来，都是当时的茫然和无助。

　　简单洗漱一下，我继续留在自己的房间。听到客厅里M和他姐姐、姐夫帮板子，给床加宽。知道看到外甥的头出现在我房间门的上方玻璃上，跟我打招呼，我才明白，原来，今夜，他们睡我们门口------我特别的安排。

　　一晚，不得安，听着客厅床上他们的说话声，迷迷糊糊入睡。早晨，在外甥敲门上玻璃的声音里，慌忙睁开了眼，原来，这就是洞房花烛夜。

　　无措地收拾打理自己，迈出屋子，不知道可以帮些什么忙，好在M先生在身边，带着我去洗漱，然后一起到餐桌边吃饭。饭菜很简单，我局促地端着碗喝粥，听着他们说着哪个哪个亲戚，哪个哪个朋友，于我而言，恍如天书。

　　吃完饭，我帮着收拾了碗筷，又不知道该把自己安置在哪里了。他们商量着哪些东西要还别人，哪些账目要结清。M也不能总陪着我，他需要帮着去处理这些，我像个木头一样在客厅里立了一会，又无聊地回到了房间里，感觉度日如年，盼着回去H城。好在几个小时后，M回来了，说要带我去给祖先上坟，我竟然有种狂喜的感觉：终于不用憋在屋子里了。

　　沿着山间小路，公婆、M和我，带着祭祀用的东西出发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好好看着这个地方，这个名义上我的归宿地。山上没有柏油路，还是土路，有车开过去，就扬起一路灰尘。
　　走了有半个小时，拐到一块地里，在角落里有个坟堆。我们都跪了下来，婆婆摆上供品，M点燃纸钱，公公在旁边念叨着：你们的孙子成家立业了，带媳妇来给你们看看。

　　我有种肃然的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归属感，在那一刻，我觉得我是他们家的一员了，一个明媒正娶进门的媳妇，一个陪伴M一辈子的人。看看身边的这个男人，陌生而又熟悉的人，这是我可以依靠的人，一个分享我喜怒哀乐的人，一个伴我一生的人。我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在这古老的传统的习俗里找到了自己。可能，这就是传承的力量，这就是传统的魅力。我第一次把那个山区当作了自己的一个根，深刻地明白，从此，我也是这个地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