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界》赤霄霄

64、第六十三章

　　谢安舒如何不知道要利用自己的优势。

　　他脸上挂起亲切的微笑，俯身半蹲在老人面前，先施一礼，在老人点头回应后开口问道：“请问这位婆婆，我们现在该往哪里走？”

　　“从来处来，往去路去。”

　　“她刚刚说的就是这两句！”小孩儿控诉道：“这不是废话吗！”

　　谢安舒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抬手再施一礼：“小子愚钝，还望指教。”

　　老人抬眼看了看他，似是无奈地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谢安舒的眉心：“风过水微痕，花败香犹存。浮生常余恨，终得同归尘。”

　　小孩儿：“……”
　　谢安舒：“……”
　　这是个，什么意思？

　　老人看着谢安舒眼底深处还是一片茫然，失望地摇了摇头，再不开口。谢安舒看她没有再想说的意愿，贸然提问只会损失仅存的好感，只能走回严淮身边，将老人刚才念的两句诗反复念叨了几遍，无奈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严淮的眼角轻抽了抽：“我……没有学过这种古语。”

　　哦，也对。严淮生活的时代距离现代都不知过了多少年，何况是古代。那看来那边那两位也指望不上了。谢安舒强行调动自己所剩无几的高中语文知识，开始了古诗词鉴赏：“其实这首诗吧……意思挺浅显的。”

　　“嗯。”严淮附和道。

　　“字面意很好理解，关键是和这一关有什么关系。”谢安舒想了又想：“风吹过留下了水痕，花开败还残有花香，她想表达什么意思？”
　　“似乎是，痕迹？”

　　“痕迹……痕迹……没错！凡事都会留下痕迹，她说从来路来，往去路去，而我们在这一关中来路留下的痕迹就是这些灵晶。”谢安舒豁然开朗：“也就是说终于要用到这些灵晶了！”

　　“惨了！”小孩儿忽然拍手惨叫了一声。
　　谢安舒和严淮同时扭头看过去，就见小孩儿哭丧了一张脸，可怜巴巴地抱着水晶球：“我们来的时候，是我占卜了一个方向一路直线飞来的，根本没有拿到什么灵晶啊。”

　　难怪比他们还要快上一些，谢安舒颇为羡慕地看了一眼小孩儿的水晶球，这种能力可真是太实用了。严淮扫了一眼没有存在感的年轻人，淡淡质疑道：“这里的空中，危险比路上还要高出十倍。凭你们，是怎么一路飞过来的？”

　　“我会占卜啊。”小孩儿将水晶球举高高捧到他们面前：“只要我感觉前面有危及我生命的危险时我们就会绕路，绕一个大圈子！”

　　这孩子是开了挂吧，谢安舒忍不住又看了这个年幼的占卜师一眼。不过，这种捷径到底不是正道，这里设有这道门大概也是在规避这种作弊的行为。

　　严淮举步绕过老人来到大门前。这扇门实在太高了，无论是从上方还是两侧都无法看到边际。
　　向下……严淮的精神力仿佛被什么吞噬了一般，没有带回半点回应，就好像这座浮岛之下是一片虚无。未知的危险远比已知的难题要来的棘手，严淮抬头盯着门与云端相接的地方，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扇门，也是一种类似于结界的存在。

　　“我们可以从水痕观察到风的存在，也可以从暗香知晓附近有花的存在。”谢安舒走到他身边：“所以这一回应该是需要我们用这些晶石将来路复刻一遍。”
　　“小事一桩。”

　　“关键是如何复刻。还有后两句诗，我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谢安舒摸了摸大门上的纹路，若有所思：“我上去看看。”
　　严淮想到之前刻在岛体上的那些符号，慢慢收回了探寻的精神力，同谢安舒一起飞了上去。

　　谢安舒从腰包中摸出一块灵晶，拿在手里转了转，上下扫视了周围的纹路一圈，找准一个位置，拿起灵晶轻轻往门上两道纹路之间镶去。
　　灵晶比这处凹槽小了一些，还没放稳就掉了下来。
　　谢安舒伸手接住掉下来的灵晶，扭头看了眼严淮：“有门儿。”

　　这扇门的花纹中隐藏了大大小小数不清隐蔽的凹槽，形状自然，浑然天成，如果不是联想到灵晶，谢安舒大概只会觉得这是正常的纹路的一部分。

　　这些凹槽大小形状都与这万千岛屿上的灵晶中特定的一块相对，按照现实中岛屿的位置排列，相当于是一块巨大的地图。不过因为是平面的缘故，很多实际上相邻的岛屿之间多出了或位于上方或位于下方的其它岛屿，所以比他们经历过的来路还要复杂数倍，想要找出那唯一一条正确的路很是需要下一番功夫。
　　不过只要找对了方向，谢安舒对严淮的搜寻能力有信心。

　　严淮看到谢安舒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不说话，心里就知道接下来的体力活儿全是自己的了。虽然他确实更加适合做这种事没错，但谢安舒这种吃准了他的态度依然让他有些不爽。严淮默默把通关之后谢安舒的训练量加了一成，转身飞到了远处，从远处打量着这座大门。

　　谢安舒将活儿抛给严淮后就从空中落了下来。比起枯燥地寻找孔洞，他对这个小占卜师更感兴趣。
　　还有那个青年，虽然长了一副小透明的样貌，不过能把一个穿成这样的小孩带着一路飞到这里，就足以证明他的实力。或许还比不上严淮，但应该也不是一般的群众。

　　“你回来啦。”谢安舒刚一落地，小占卜师就很自来熟地迎了上来：“需要我们帮忙吗？”

　　“你倒是对我很放心。”谢安舒晃了晃手指，抵住小家伙的脑门：“这一关可是有通关限制哦。”

　　“水晶球告诉我你是我通关的关键。”小孩儿嘟了嘟嘴，拽住谢安舒的袖子撒娇道：“求求你啦，带上我们好不好？我会占卜，能够趋吉避凶，很有用的！你也不讨厌我对不对，否则就不会让那个厉害的大哥哥离开了。”

　　“那是因为我有把握你们不敢杀了我，我有个三长两短，你还怎么开这扇门？”谢安舒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跟这两个人合作，避重就轻地回答道。

　　“那如果我们不杀你，而是抓住你威胁他呢？”小孩的思路一带就偏。

　　“抓我？”谢安舒揉了揉小孩的脑袋：“来啊。”

　　“你对那个大哥哥真的很有信心。”小孩儿看着远处身形小到几乎看不见的严淮：“难道只要不是当场死亡，什么困境他都能解决吗？”

　　“是的。”这一回没等谢安舒张口，那个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青年就已经回答了小孩儿的话：“因为他是严淮。”

　　谢安舒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这个男人，将内心的震惊压了下去。
　　这还是姬如鸿外第一个叫破严淮名字的人，而且看严淮的态度，他并不认识这个人，说明他们在过去绝对没有见过面。

　　他显然是一个指定者，来自塔尔塔洛位面。谢安舒虽然并没有主动向严淮了解过塔尔塔洛位面的情形，但是这些日子相处时的交谈以及通过顾西禾只言片语，他大概可以了解到严淮曾经的工作性质。

　　那并不是什么可以对外公开的光鲜的职业，军部对于位面维和部的存在一向讳莫如深。一定要谢安舒去了解的话，可能更类似于是特务加特种兵这样的组合，时刻活跃在阴影之中。严淮身为首席队长，整个维和部的直接领导人之一，有资格知道他的相貌的人寥寥无几。

　　而且这个人话里话外对严淮十分推崇，再加上这种平凡到极致，很容易让人忽视的特性和实力，谢安舒只能想到一种可能：“你也是位面维和部的成员之一？”

　　“四队队员，葛礼鑫。”
　　谢安舒轻挑了一下眉毛，果然如此。不过四队？确实有可能知道一队队长的样貌而严淮没见过他。一边想着，谢安舒一边礼貌地同葛礼鑫握了下手。

　　这也许是一个机会，一个了解严淮过去的机会。

　　不去问严淮的过去，是谢安舒对严淮的尊重，他不想逼迫严淮讲述他不想提及的事。但作为严淮的适配者，他必须要了解严淮的一切，对严淮的过去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否则在将来遇见更多严淮有关的人时，他可能连是敌是友都不知道。
　　毕竟他和严淮来日方长。

　　但是他也不能傻乎乎地明着发问，毕竟严淮当初的死亡和位面维和部内部的人绝对有着莫大的联系。这个人的出现究竟是偶然还是刻意，所表现出来的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谢安舒敛目，再抬起头时心中已经想好了对策，将波澜万千全部隐在眼底。
　　——他还需要好好看一看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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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淮双手背后，直立于半空中。

　　想要从这么多花纹中找到适合的十六个孔洞，无疑是大海捞针。如果有精神力的帮助还好，可惜这扇门和之前的岛屿一样，不能被精神力感知，只能通过肉眼观察。
　　这明摆着是在消磨他们的时间。

　　一般人有着之前浮岛上的经历，恐怕会立刻放弃使用精神力，但真的只用肉眼去寻找恐怕就落入圈套了。严淮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将精神力瞬间扩张，尽可能广地笼罩住这扇大门。

　　找到了。
　　严淮锁定了刚才有能量波动闪过的方向。就如同他预想的那般，这种无法移动的地图往往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会把当前位置标记出来。至于标记方式……其它岛屿既然都有灵晶，难道这座岛会例外吗？

　　这可不是瞎猜，经历的多了，对于这种时候可能会出现的套路总有几分直觉和把握。

　　没了谢安舒在身边，这点距离对于严淮而言不过转瞬即至。严淮追随着这若有若无的波动探查到这座岛上唯一的一块灵晶，以它为中心，在这片范围内寻找着符合的目标，很快就找准了上一座岛的位置，继而是第二个，第三个……当最后一个位置被镶入灵晶时，整扇门光芒大作，顿时吸引了下方包括老人在内的四个人的注意力。
　　门，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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