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谁顾惊鸿》乐云舒

53、第五十三章：噩耗

　　叶十五既不姓叶，也不叫十五，这个称呼的性质更类似于楚留香的“盗帅”和司空摘星的“偷王之王”，只不过“白云城主麾下第十五位护卫”这个称号太长了，不太好记，他们十六个人一琢磨，便决定叫“白云一”、“白云二”、“白云……”排到十六号的时候，“白云十六”不肯了，他说：“这个称号太傻了，掉价！”
　　出主意的白云三刚想反对，就被十六抢白：“你觉得城主会这么叫吗？”
　　老三一想也是，于是又商量了一下，干脆取了城主的姓氏。
　　这么多年来，就因为这件事，大家一直都很感谢叶十六，毕竟叶三是个大夫，大夫一向不好得罪，如果不是叶十六当年勇敢地站出来，恐怕他们十六个都要顶着这个虽然叶三不觉得但事实上真的很傻的称呼。
　　但是今天，这份感激破碎了。
　　叶十六刚才在门口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十五盯着眼前这扇破破烂烂、风一吹还会咯吱作响的门，心想：否则他为什么会突然改主意让我来送东西？

　　就在不久之前，叶十六送完了药离开这间屋子，忽然一拍脑袋：“忘了把公子的衣服带来了。”
　　叶十五问：“要我帮你去取吗？”
　　叶十六年纪比他们都要小一些，性子又活泼，大家通常会更照顾他一点。
　　可他摇了摇头，说道：“小事，我去去就来。”
　　说完便轻快地转身离去。
　　冬天的积雪再厚也抵不过白云城护卫的内功深厚，叶十六这一去一回不过片刻的功夫，只在雪地里留下极浅的脚印。
　　这期间叶十五就一直老老实实地守在门口，宛如一棵挺拔的白杨。
　　叶十六捧着衣服回来敲了敲门，这扇不甚结实的木门便被他敲开一条大缝，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应，他正待再敲，手忽然一顿，脸上竟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纠结和挣扎。
　　叶十五问：“你怎么了？吃坏肚子了？”
　　叶十六没有说话。
　　叶十五以为他默认了，于是拿过他手上的衣服，干脆道：“我帮你送，你快去找老三开药。”
　　他不确定十六究竟有没有拦自己，也许有，也许没有。
　　总之，一切都发生地太快太巧，叶十五的手刚在这门上敲了一下，便起了一阵狂风将门吹开，屋子里的一切都映入了他的眼帘。
　　叶孤城在给叶孤鸿喂药。
　　嘴对嘴的那种。
　　叶十五呆住了。
　　他僵硬地转过头，想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身后是杂乱的农家小院、风中摇曳的树木、白茫茫的雪。
　　叶十六已然不见踪影。
　　这时叶十五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进来，关门。”
　　他后知后觉地回过头，慢吞吞地走到屋里、慢吞吞地转身、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又深深低着头，把衣服老老实实地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
　　他不敢去看叶孤城的脸色。

　　从这一天起，守在屋外的护卫就再也没有换过人，一直只有十五十六两个——毕竟白云城主耳聪目明，哪能不知道屋外发生了什么？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叶孤鸿醒来为止。

　　叶孤鸿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变化，可他又偏偏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生活琐事还是一切如常。
　　他伤得太重，不能挪坑，于京城诸事帮不上忙，只能焦急地关心情报，倒也顾不上追究一些小事。
　　叶十六来送药的时候，这堂兄弟两个正在查看最新的消息。
　　叶孤鸿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领口衣摆收拾得整整齐齐。他侧身去看兄长手上的情报，整个人几乎半倚在对方身上。
　　叶十六深深低着头，生怕多看了一眼。
　　叶孤鸿才抬起手，叶孤城已经先他一步把药碗拿了过来送到他手中。
　　小道长干脆利落一饮而尽，微微蹙起了眉头，这时一颗蜜饯递到了他的唇边，他探出舌尖轻巧地一卷，就将蜜饯咽了下去，而后接着看情报。
　　叶孤城这才抬眼看向叶十六，淡淡道：“去吧。”
　　叶十六如何进来，便如何退出去。他头也不抬，将这扇他和叶十五齐心协力修好的门轻轻阖上，极力避免发出任何声音。
　　他知道叶孤城的视线并没有放在自己身上，可他依然屏住呼吸，直到门彻底阻隔了屋子内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正想开口和叶十五叨叨两句，却见叶十五伸出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他保持安静。
　　两人的互动叶孤鸿是毫无察觉的，他正在看来自各方的情报。
　　陆小凤和戚少商匆匆赶往边地，历经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总算找到了傅宗书通敌叛国的证据，幸好顾惜朝得知消息后赶来帮了一手，否则两人只怕要折在那里，眼下几人已经回到京城，将证据面呈当今圣上。
　　而对于皇帝来说，找到一个奸臣通敌的证据固然是件好事，但紫禁城除了因为父亲鸡贼地到处抓人把柄而成为靶子的江玉郎以外，又竖起了另一面靶子。
　　不过想了想金风细雨楼还在，又有那么多江湖高手聚集于此，他又觉得不用慌，问题还不算大。
　　另一边，楚留香和折玉两人去救苏蓉蓉三人，半路上同样遭到截杀，折玉心知救人如救火，便主动提出留下断后，让楚留香先行离去。
　　楚留香只是摇头：“蓉蓉她们是我的妹子，可阿玉，你也是我放在心上的人，我焉能在此时留你一人？”
　　折玉却道：“我尚有一拼之力，可蓉蓉姐她们又岂能是色使等人的对手？”
　　他劝了又劝，总算让楚留香同意了他的建议。
　　楚留香只得一路面沉似水地赶往拥翠山庄。纵然柳无眉个是百转千柔的伶俐美人，色使座下也不乏绝色，依然不得他半个好脸色，只是速战速决罢了。
　　好不容易等他战胜了不知有何目的的水母阴姬，又发现自己被骗了。苏蓉蓉三人根本不在拥翠山庄，而是被带去了快活城。他一边身受重伤，一边心头怒火滔滔。
　　而这时，胡铁花及时找了过来，把他按在了床上让大夫诊治，等大夫开完药后，胡铁花才一脸沉凝地说道：“老臭虫，有件事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楚留香瞥见他的脸色，心头猛烈一跳。他不动声色道：“你说。”
　　胡铁花犹豫了半天，才开了口：“你……千万冷静。”
　　楚留香挤出一个笑来：“你几时见我不冷静了？”
　　“我看你现在就不太冷静，”胡铁花见他脸色越发不好看，赶忙道：“你……算了，我就直说吧……”
　　他微微吸了一口气，闭上眼：
　　“折玉小道长……没了……”
　　楚留香怔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似的，双眼直直地看向自己的好兄弟，有些茫然地反问：“没了……是什么意思？人失踪了？”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但显然胡铁花被他吓到了，连忙说道：“失……失踪了……对，这么说也没问题……他们一路打入了九幽神君的老本营，这个老匹夫人虽然死了，但是老家还是留了几个弟子的，那老头子还没凉透，下面的人为了争点儿东西就开始互相内斗，折玉道长吉人天相，定能平安出来。”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似地。
　　胡铁花说得不算是假话。
　　九幽神君在老巢修了一座鱼池，养的都是些食人的怪鱼，这些鱼体型庞大，牙口锋利，活人进去，别说出来了，连尸体都不会留下。
　　折玉便是慌不择路跳入了这座鱼池。
　　他并没有将这些说出来，可楚留香如何能不了解他？
　　楚留香在床上坐了半晌，忽然挣扎着站了起来。
　　胡铁花慌忙扶住他：“老臭虫，你千万冷静！”
　　楚留香的伤势未愈，手上还使不上劲儿，可他依然用力着拂开胡铁花的手，呆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说道：“这是他拿命给我挣来的时机。”
　　说完便往门外走。
　　胡铁花听他这么说，便什么话也没有了，两三步追上了他，拍在了他的肩上：“走走走，一起走！我写封信给铁公鸡，这种时候不陪着你还像什么话。”
　　楚留香拍了拍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用力握了握。
　　胡铁花能感觉到一丝轻微的颤抖。
　　他听见楚留香低声道：“谢了，好兄弟。”

　　他们去了关外之后，消息便有些难打探了。
　　叶孤鸿看到此处，脸色隐隐有些泛白，问道：“我师弟……”
　　叶孤城微微摇了摇头。
　　叶孤鸿脑中顿时“嗡”地一声响。
　　叶孤城又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叶孤鸿咬紧了牙关。
　　叶孤城只默然陪他坐了一会儿，又接着翻看这些消息，拣了些要紧的说给他听。可叶孤鸿已经混在天外，浑浑噩噩，什么都听不见了，直到最后一条——
　　“蔡京亦是局中一子，幕后推波助澜之人实是……”叶孤城顿了顿，“巨侠方歌吟之子，神通侯方应看。”
　　巨侠方歌吟，不仅武功高强，且德高望重，一人身兼三派掌门，是江湖最一留的人物。
　　而就是这样一位顶天立地的大侠，却养出了方应看这样的儿子。
　　叶孤鸿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他：“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捣鬼？”
　　叶孤城点头。
　　叶孤鸿闭上眼，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半天，忽然咬牙说道：“不知道方巨侠要如何处置这个不肖子呢？”
　　“自其妻子死后，方歌吟云游江湖，踪迹难觅。”
　　于是他说不出话了，嘴唇微微发颤。
　　叶孤城将手放在他的后背轻轻安抚着，忽然说道：“你的师父师兄不会轻易揭过此事。若不能有个交代，再加上一个白云城又何妨？”
　　白云城乃是前朝遗贵，身份敏感，甚少大张旗鼓地施展声势。
　　叶孤鸿疲惫似的将他的头靠在了兄长的肩侧，轻声道：“好。”

　　他被伤势困在此处的时候，京城之中的宫九已经做出了决断。武当所有门人当中，若论行事不择手段，那必然是宫九，连当初的木道人都要甘拜下风，只是他平日里素来喜欢直来直去坦坦荡荡，可眼下却不能以平素视之。
　　自得到消息以来，他心头且悲且怒，而越是怒，便越是冷静，很快就安排下了人手。
　　不过两日，江湖上便掀起了一阵风言风语。
　　——方歌吟父子与内监狼狈为奸，意图谋反。
　　传言一出，江湖震动，方歌吟也不得不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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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方歌吟和方应看是温瑞安书中角色，不了解也不要紧，戏份不重
本章主要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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