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谁顾惊鸿》乐云舒

27、第二十七章：娇客至

　　虽然不知叶孤城出于什么缘故留在武当，但足以让叶孤鸿乐颠颠地忘却被罚去扫茅房的烦恼——只除了需要小心别被兄长看见。
　　叶孤城倒是有心去欣赏一下小堂弟的窘迫模样，思来想去，到底没忍心。
　　他在武当住了近一个月，期间发生了一桩大事。
　　江湖众人万没想到那蝙蝠公子与无争山庄少庄主竟是同一人，而揭发此事的正是武当弟子宫九。
　　这位涉足江湖的王孙公子亲自领人炸了蝙蝠岛上的销金窟，而后这座小岛便迅速被朝廷接手了。
　　虽然江湖中人平日看不起庙堂之人，嘴里也市场骂着朝廷鹰犬，这种时候却一个个都噤声了。
　　蝙蝠岛事了之后，宫九再也没理由在外头留着，只好硬着头皮回了武当。他抵达前夕，朴道生特意来到叶孤鸿的房中与他促膝长谈，若非叶孤城进来，只怕这师叔师侄两人能抵足而眠，饶是如此，叶孤鸿依然只有对朴道生的用意心领神会、言听计从的份。
　　朴道生走后，叶孤城不由皱眉道：“你又何必如此畏他？”
　　不料叶孤鸿却笑了笑，道：“不是畏惧，是敬爱。”
　　他这一笑，便如冷月破云，清华潋滟。
　　叶孤城愣了一下，而后嘴角微微勾起：“难怪你乐不思蜀。”
　　他说话的时候，叶孤鸿的目光便落在他的脸上。
　　小道长有时候会想，若非冰雪，应当描摹不出如此凌厉又冷淡的眉骨，但他眼中细微的笑意却如冰雪乍破，那与生俱来的寒意竟渐渐褪去了。
　　叶孤鸿早已习以为常，从没有想到自己是多么得到厚爱的一个人，他把头一歪，就枕在了兄长腿上，玩笑道：“兄长吃味了吗？”
　　小道长的态度就如儿童时代一般亲昵而不失敬重，却忘了自己早不是那个不及人腰腹的孩子了。
　　叶孤城伸出手，修长的指尖穿过少年人柔软如缎的长发，力道温和地简直不像是世人所认得的白云城主。
　　小道长没有等到回答，只顺着这力道渐渐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宫九已经回了武当，送他上山的西门吹雪被萧掌门拉着谈了一会儿话，趁着这个间隙，朴道生又将宫九带走了。
　　等叶孤鸿赶去看热闹，就瞧见朴师叔已经拉着宫九的手情真意切地剖心剖腹、一诉衷肠。他还没来及出声，一把眼熟的扫帚就已经交到了世子爷的手上。
　　宫九迷迷瞪瞪地走出几步，看见一旁的叶孤鸿，忽然恍然大悟，颇有几分咬牙切齿道：“失算了。”
　　话是这么说，其实他们都清楚朴师叔所言出自真心。他们几个天资颇高，遇到江湖前辈都敢去争一争，又一个两个往显处去，的确让这位师叔心惊肉跳，确实应该让他一泄郁气。于是等折玉从江南赶来，二人默不作声地袖手旁观，坐视同样的惨事发生在这位师弟身上。
　　只是……
　　只是看着被掌门师父留下谈话的香帅，叶孤鸿不免有些怀疑此事是师父和师叔串通好的，可一想到萧疏寒不食人间烟尘的模样，他还是打消了自己的疑虑。
　　折玉回山之后，武当也很是风平浪静了一阵，等送走了几位客人，他们又恢复了以往的日子。虽然他们已经半出师，可以自由行走江湖，但之前一番历险还是让师兄弟三人决定暂时收心，好好稳固武学进益才是。
　　却不料没安定多久，有一位娇客到了武当。
　　彼时叶孤城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叶孤鸿正于后院教导新入门的弟子，就听见师父的传唤，便匆匆赶去。甫一入门，便见一位身着鹅黄衣衫的少女站在殿内。
　　叶孤鸿瞧她的身影甚是眼熟，待她转过身来，脑中忽然灵光一现，道：“苏姑娘？”
　　这少女容貌虽美，却绝非石观音之流的绝艳妩媚，但她清纯优雅、气质怡然，一颦一笑足以叫人神魂俱醉，她的美态刻在举止行为之中，早已经超脱了皮相。
　　少女对叶孤鸿点了点头，笑道：“叶道长，好久不见。”
　　一汪秋水随着她的笑意在眼中漾开，令她整个人都活了起来。
　　哪怕叶孤鸿见过不少世间美色，也不由感慨她的气质堪称天下绝冠。
　　眼前的少女叫作苏樱。
　　那年宫九一路杀进十二星相的老巢，杀到最后力竭倒地却没有被小喽啰趁机要命，这其中便有苏樱的功劳在。
　　苏樱的年纪和叶孤鸿一般大，彼时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但她聪慧至极，虽被魏无牙视作禁脔培养，却不曾自暴自弃，一见宫九杀来，就知道机不可失，连忙以她的在魏无牙心中的特殊地位震住十二星相宫中诸多宵小，等叶孤鸿和折玉赶到后便与师兄弟三人里应外合，一同逃了出来。
　　魏无牙为人毒辣而猥琐，在宫九眼里实在称不上一位枭雄，然而正因为他是这般无耻阴毒之人，险些叫师兄弟三人阴沟翻船，也幸而苏樱心中自有丘壑，带着众人一路奔逃至移花宫，得到了两位宫主的庇护。
　　移花宫的两位宫主都是倾世姿容，早年也被石观音找上门过，她们年纪轻，险些吃了亏，被恰巧路过的萧疏寒帮了把手，自此记在了心中，对武当弟子自然优待。
　　大宫主邀月深恨魏无牙对自己的觊觎，只碍于此人如老鼠一般阴险奸猾、素来踪迹难觅，才迟迟没有动手，好不容易见此机会，自然不会手软，将十二星相收拾了个彻底。那些被掳来的少女自然也被救了出来，许多少女无家可归，被移花宫尽数安置了。而苏樱因天资聪慧，被两位宫主收作内门弟子
　　自此一别，他们已有三四年未见了，不想她竟出落得越发脱俗。
　　两人寒暄过后，苏樱才道明来意。
　　却是和他们武当中人相关。
　　叶孤鸿有一位师叔名曰卜知道，多年以前云游四海，忽有一日断了音讯，不知生死，因卜知道失踪的地界与移花宫相近，萧疏寒便托了两位宫主帮忙，近日终于有些眉目，然此事涉及到了江南大侠江别鹤。
　　这位江大侠的来历江湖上鲜有人知，却也十分值得说道。
　　他是昔日玉郎江枫的琴童，不想江枫夫妇被十二星相毒害，他们的两个儿子也下落不明，江枫的书童江琴却摇身一变成了大侠江别鹤。而今一晃二十年，已没有几人记得江枫是谁了，江别鹤却名声显赫。
　　这位江南大侠平素极会做人，声望也很好，若说他有什么害人的心思，只怕十个人里面有九个不会相信。
　　叶孤鸿正思索着，便听座首的萧疏寒道：“孤鸿，你近日也无事，便代为师跑一趟移花宫吧。”
　　叶孤鸿神色一凛，道：“弟子遵命。”
　　他先为苏樱安排了客房，再回到自己的房间，却见宫九对他挤眉弄眼，笑道：“难得有这么美的姑娘来武当，是来寻你的么？”
　　叶孤鸿一听便知这位师兄将人家忘了个干净，好意提醒道：“只怕一会儿就要来寻你了。”
　　见他还没反应过来，便促狭一笑：“那是苏樱苏姑娘。”
　　宫九不由一愣。
　　当日师兄弟三人将苏樱送到移花宫，苏樱唯独对宫九青眼有加，他们临走之前，小姑娘扯着宫九的袖子问他以后会不会来娶她。
　　宫九愣了许久，才说道：“不好说。”
　　苏樱当时气坏了，一脚踩在宫九的鞋上冷笑着说了句不稀罕，扭头就走，徒留师兄弟三人瞪着宫九鞋上的印子面面相觑。
　　想起此事，宫九只觉心头一跳，道：“不会吧。”
　　有几句话怎么说来着——怕什么来什么，当天傍晚，苏樱便找上了门。
　　这位清雅少女披着霞光立于夕照之中，实在是人间难得一见的芳华。宫九叹了一声，坦然对上她的视线，道：“苏姑娘，久别未见，一切安好？”
　　苏樱浅浅一笑：“自然安好——我今日来，也为了安你的心。”
　　宫九立时明白了她的心思，舒了口气，笑道：“我当日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物。”
　　然这位世子爷放心得太早了，他用笔杆子写惯了捕风捉影之事，却不料有一日自己也成了流言蜚语中的人物，等他回过神来，两人的黄昏一会便已经传到了万梅山庄。
　　而那时，苏樱和叶孤鸿一起回到了移花宫。
　　这位被传是姿容绝世、倾倒两位武当出色弟子的少女一路神色平静从容地听着这些流言，也制止了叶孤鸿想要澄清的举动，只说道：“江别鹤不是好对付的人物。”
　　叶孤鸿想了想，顿时明白这留言出自苏樱的手笔——毕竟大多武当弟子哪怕心里看热闹看得开心，也不会瞎传闲话。
　　此时移花宫的两位宫主正在闭关，迎接他们的是大弟子花无缺。
　　当日对付十二星相时，他们也曾见过花无缺一面，一别经年，彼时的少年人已经被打磨成最温润的美玉。
　　彼时的花无缺还宛如阆苑仙葩，不懂半点凡人俗念，如今却有一丝隐忍与困惑藏在了温润谦和的性格之下。
　　叶孤鸿疑心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宫九说过世人分两种，主动打听八卦的，和被动接受八卦的。
　　宫九又说过，世上唯有一种人——爱听八卦的人。
　　他这么说的时候，叶孤鸿无端端觉得膝盖被人射了一箭。
　　事实确实如此，叶孤鸿虽然不主动打听八卦，却一次都没有缺席过“听宫师兄讲那过去的事情”这一活动。
　　宫九曾说起过两位宫主的八卦。
　　原来萧疏寒从石观音手里救下两位年轻的宫主，又看在与老宫主的交情上对她们多有照顾，倒是改了两位宫主对男人的看法——这世上好男人虽不多，但也是有的。
　　后有一日玉郎江枫被两位宫主救下，却与她们座下的婢女花月奴看对了眼。两位宫主自感威严受到侵犯，大为震怒，一气之下追杀这二人，被赶到的燕南天拦下来。
　　也是阴差阳错，燕南天与大宫主邀月在一路追逃之中竟然莫名情愫渐生，却放不下自己对武学的追求，终究负了大宫主一番情意，于是两位宫主越发震怒，还是萧疏寒赶来将人劝下，虽灭了她们的杀心，却依然废了花月奴一身功夫，并叫她不得对外吐露来历。
　　花月奴和江枫没想过还能活下来，自然千恩万谢地应下了，在燕南天的护送下离开了明玉谷。
　　燕南天见他们安全到家，便放下心来浪迹江湖，谁知后来江家出现变故，燕南天救援不及，只来得及见到奄奄一息的江枫和他手中的一个孩子。
　　从江枫的临终之言中，燕南天得知他们夫妇二人各带着一个孩子分头行动，是抱着总有一个孩子能活下来的心思。
　　他只好厚葬了挚友，带着孩子去寻找花月奴的途中却遭人暗算，不知所踪，也不知花月奴抱着一丝侥幸求到了移花宫门下的一处据点。
　　她虽然被逐出移花宫，但据点之人并不清楚明玉谷内的事情，以为她在两位宫主面前应当还有一分颜面，又看在她人命危浅的份上，将此事报了上去。
　　邀月彼时依然对燕南天有几分情意在，乍闻此事又惊又怒，而二宫主怜星生性温和善良，怜悯稚子无辜，便提议将孩子抱回来养——这个孩子就是花无缺了。
　　叶孤鸿一直不明白宫九是如何知道这么多内情的，但过去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宫师兄的话越是不认真说，越是要认真听才是。
　　想到此处，他不由心头一动——也不知道此次花无缺是否会参与进来。
　　一旁的苏樱像是猜到他的想法似的，忽然转过头来冲他微微一笑。叶孤鸿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听花无缺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师妹和叶道长一路风尘，甚是辛苦，今日便早些歇息吧。”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叶孤鸿的身侧，将两人隔了开来。
　　叶孤鸿愣了一下，看看苏樱，又看了看花无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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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险没来得及写完，以及——我可能要拆不止一对官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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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居诚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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