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谁顾惊鸿》乐云舒

12、第十二章：沙漠奇幻之旅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宫九携挚友前往蝙蝠岛拯救师兄的时候，叶孤鸿一行人已经踏入了沙漠。
　　叶孤鸿本想找西门吹雪帮个忙，但是还没来得及传信，这位庄主大人已经被自家师兄拐去了蝙蝠岛，叶孤鸿便想着，若等西门吹雪从蝙蝠岛过来，玉天宝怕是尸体都要凉了。他思索了一会儿，只得遗憾地放弃这个打算，直接跑去石观音的老巢。
　　石观音和玉罗刹的名头虽然听起来很吓人，但楚留香和陆小凤也不差，这两人都是当世一等一的豪侠，性情耿介果敢，面对如此大敌也不见退意。
　　然而一行四人好不容易收拾妥当赶赴沙漠，没几天就赶上了一次骇人的沙尘暴。
　　王怜花是个四角俱全的伶俐人物，一早便把干粮和水拆成几份。也幸好他有此一举，否则被沙尘暴吹散的四人不渴死也要被饿死。
　　叶孤鸿是在一片冰冷中醒过来的，此时他脑海里还残留着被沙暴淹没前沈浪死死把王怜花抱在身.下的场景，身体却不由一个哆嗦。他发现自己趴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这冷冰冰的石头正在迅速带走他的体温。
　　叶孤鸿连忙坐了起来，摸了一下额头——还好，没有发热。他又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只发现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源，便把手伸进怀里，取出一支火折子吹亮之后才看清周围的环境，他不由小小抽了一口气。
　　周围是一片陡峭的石壁，而他正坐在石壁半腰凸出的一块上，而脚则悬在半空中。脚下几乎深不见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上面同样触不到顶。
　　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宛如绝境。
　　幸而他的剑之前被牢牢护在身下，水和食物也在怀里。
　　叶孤鸿很快有了决断，把剑绑在了腰带上，咬着火折子，而后摸着火折子向上爬。
　　石壁很松，他每爬一下就有沙石不断滑落。他只能慢慢地挪，额头上很快布满了汗珠，有汗水落到了他的睫毛上，他却腾不出手来擦一下，只好用力眨眨眼，把水和沙土一起甩出去。
　　叶孤鸿的睫毛又长又翘，宫九以前曾笑话他长得和小姑娘似的，现在这长长的睫毛却护住了他的眼睛，实实在在帮了他一把。他已经下定决心，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一定要找个精通妆容的姑娘问问她们都是怎么保护睫毛的。
　　就在他快要力竭之时，右手忽然摸到了一块平地。
　　叶孤鸿心中一喜，把手向里面探了一下，发现地方不小后连忙双腿一蹬翻身跃了上去。还没站稳就听到一阵响动，他向下一望，方才的落足之处已经整片滑下。
　　叶孤鸿轻轻呼出一口气，伸手擦掉了额上细密的汗珠，也顾不上后怕，便开始打量四周。
　　他现在站着的地方似乎是一个狭窄的洞口，两边都是石壁，并不大，仅容一二人并肩，还略有些矮，他只能勉强站直，且有坡度，越是向里便越是朝上。
　　前方隐隐有一些光，光芒幽绿、暗沉、并不长久，而是忽闪忽闪地，又没有规律。虽不知道那是什么，仅这颜色就十分渗人了。
　　他又试着向里走了几步，突然觉得脚下踩在了什么东西上，蹲下身伸手一探，而后倒抽一口冷气。
　　在火折子隐约跳动的光芒下映照着的，是好大一片蛇蜕。
　　叶孤鸿想到这洞口的形状，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他轻轻吹灭了火折子，而后憋了一口气。
　　这里十分安静，除了他如鼓的心跳外，远远传来“嘶嘶”的声音。那声音不响，却在这周围回荡。
　　他猜测自己大约在一个蛇窟里——不小的那种。

　　叶孤鸿小的时候非常怕蛇，看都不敢看一眼，一开始叶孤城站在他面前护着他。他可以抱着兄长的腿、挂在兄长的腰上，或者坐在他的肩头。凡叶孤城剑锋所指之处，叶孤鸿是看不到一条活着的蛇的，往往是那条蛇已经死了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
　　后来叶孤鸿习武小成，年纪也渐渐大了，他既没办法坐在兄长的肩头，也办法挂在他的腰上，腿倒是勉强可以再抱一抱，但叶孤城决定不再纵容他。
　　“解决他，”他的兄长指着蛇这样说道，“或者躲到我的身后来。”
　　剑客的眼睛像星夜一样幽深神秘，被这双眼睛注视着的叶孤鸿也用同样专注地目光回望。
　　他在准备，这需要一些勇气。
　　于是叶孤城的手掌落到了他的头上。
　　这手掌微凉，带着茧子，却很让人安心。
　　剑客轻轻地揉了揉幼弟的头发，说道：“去吧。”
　　蛇的速度不会比叶孤鸿快，力量也不会比他大，毒倒是能唬人，但叶孤鸿并不会让他近身。一开始他条件反射地将蛇斩成两截，渐渐地他甚至能捉住一条，拔了毒牙拿在手上把玩。
　　从那以后叶孤鸿再也没有怕过蛇。
　　后来到了武当山，山上饮食清淡，叶孤鸿从小随兄长吃，倒也没什么不习惯，却宫九这位小世子馋坏了，他又不能搞特权，只好每天对着木道人养的鹤眼冒绿光。
　　为了避免同门相残的惨剧发生，叶孤鸿和折玉一合计，决定自力更生地给这位师兄开开荤。偏时值隆冬腊月，连只兔子都看不见。蔡师兄知道后先是把娇气的宫九和连块肉都找不到的叶孤鸿以及小小年纪就往深山跑的折玉一个接一个喷了个遍，而后亲自出马带着叶孤鸿和折玉找到一窝蛇。
　　——再小也是肉。
　　师兄弟三个合力把蛇抄了家，蔡居诚见叶孤鸿动作熟练，便懒得管了，叶孤鸿便和折玉兴冲冲地把蛇捧到了宫九面前。
　　天生怕蛇的小世子看着两位师弟一脸“快夸我”的表情，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半天才颤声指挥着两人做蛇羹，一边说道：“下次这种东西做成菜了再放到我面前。”
　　叶孤鸿太熟悉宫九这个表情了，多年以前他自己脸上也是这样子的。于是他问道：“师兄你怕蛇么？为什么不克服一下？蛇都没你一半厉害嘛。”
　　宫九道：“这种天性怎么克服？”
　　叶孤鸿骄傲挺胸，喜滋滋道：“我兄长陪着我克服的。”
　　宫九沉默了一会儿，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小药囊，说道：“西门为我配了药，蛇闻了都会绕着我走。”
　　两人对视一眼，对彼此轻哼了一声便放下此事。
　　叶孤鸿想着自己反正也不再怕蛇，便没问药的事情，今天心里却止不住后悔——偏悔也无用，只能硬着头皮为自己探路。
　　这洞口不是一条路通到底的，反而七歪八拐还有无数岔口，叶孤鸿也管不了这么多，只挑了坡度向上的道避着那幽绿的光芒走。
　　然而这条蛇比他想得还要大上那么一点儿，他数次看着蛇尾慢悠悠地从眼前游弋而过，却不知蛇头在何处，只能心惊肉跳地静观其变。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终于见到了些许人的痕迹。
　　那是一扇石门，就修在这洞道的一侧，叶孤鸿险些错过。然而看到石门上的印记，他却忍不住脸色一沉。
　　就像王怜花从没说过从离开云梦山庄到重新声名鹊起的日子他是如何度过的一样，叶孤鸿也不会说在被色使追杀的那些日子里他又经历了些什么。
　　事实上那天叶孤鸿假作坠崖身亡，两人事先约定好暂时不要联系，以免引起色使的怀疑。
　　原本事情到此为止了，偏偏叶孤鸿中了毒，王怜花为了从色使口中撬出解药的配方，硬是顺着对方提出的“同伙”之说往下编胡话，引着他接着关注此事。
　　这其中的曲折险情王怜花自然没有提及过。
　　叶孤鸿得了王怜花给的解毒丹暂时压制毒性，便先不去有人烟的地方，只在山野间乱窜了三日。到了第四日清晨，天降破晓之时，他忽然瞧见在前方山腰处有一座败落的破庙，显然是许久没有人烟香火了，便打算进去找个地方藏起来睡一觉。
　　这一觉睡得是混沌不知，醒来时，只见一位慈眉善目的僧人盘坐在他的身侧，僧人手捻佛印，一脸无悲无喜。
　　这不是个一般的僧人，他的双目无神，手结的印形也很状奇特，叶孤鸿只盯着看了又看。
　　他素来对花满楼极有好感，连带着对天底下的目盲之人都有好感，再加上对方是个面善的僧人，一时间失去了警惕心。
　　盲僧见他醒了，问道：“施主从何处来，欲往何处去？”
　　叶孤鸿从小也听过几句佛偈，顺口答道：“从来处来，欲往去处去。”
　　盲僧笑道：“施主是有缘人。”
　　叶孤鸿也笑：“贫道只与三清祖师有缘。”
　　盲僧竟不见惊诧，只神色淡淡，说道：“罢了罢了，萧疏寒也算是我的晚辈，贫僧与他抢个人又如何。”
　　叶孤鸿心头一惊，盯着盲僧的眼睛瞧了又瞧，然而不管怎么看都是古井无波、开不出什么花儿来。
　　他此时已经心生警惕，下意识地按住了连睡觉都要抱在怀中的白虹剑。
　　那盲僧浑不在意他的反应，说道：“被快活王盯上的人，唯有两个活了下来，偏这两个都是他的女人，你又是什么人呢？”
　　叶孤鸿不喜迂回行事，也不喜欢被人按着头喝水，便冷冷道：“这与大师无关吧？”
　　那僧人接着道：“十多年前柴玉关假托《无敌宝鉴》坑害天下群雄，却不知世间当真有此物，你不在乎，莫非你的朋友也不在乎么？”
　　“他在乎，你自去寻他便好，找我做什么？”叶孤鸿假装漫不经心，实则心已经暗自下定决心，待他脱身后一定要告诫王怜花离天下和尚越远越好。
　　不不不，王怜花是个想和无花比比谁更人面兽心的，此事还是托付给沈浪吧。
　　然而这和尚并不给他脱身的机会，只伸手一擒，便如捏住一只蚊子般准确无误地捏住了叶孤鸿的后颈。
　　“恐怕贫僧等不到他来的那一日了。”他说着，另一只手便拍上了叶孤鸿的天灵盖。
　　叶孤鸿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不想一股精纯却阴寒的内力顺势流入奇经八脉，他自己辛辛苦苦修炼十多年的内力只能可怜兮兮地缩在丹田。
　　他自救人被反咬开始心里头就憋着一股气，而今莫名其妙惹上这个和尚，心里越发窝火，凭着这口气愣是意守丹田，不让这浑厚的内力沾染半分，却听那和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原以为你是个娇少爷，倒是贫僧看走眼了。”
　　和尚此时的声音已经不复方才的中气，他略喘了口气，接着道：“不过只是负隅顽抗却不抵用，除非你自绝经脉，否则这内力早晚会侵入丹田，要你的命。”
　　叶孤鸿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毫无抵抗之力，只得苦笑：“您这般煞费苦心，却又是为了什么呢。”
　　和尚的声音已经有气无力，他虚虚喘了几口，道：“贫僧的怀里有一张地图，乃是那无敌宝鉴的所在。你唯有找到它，才能解决这个内力。”他说着，又怪笑一声：“只要你见到了它，就绝对不会忍心让这宝鉴就此湮灭于人世的。”
　　说完这句话，他便没了声息，唯独一双手还死死箍在叶孤鸿的身上。叶孤鸿费了半天劲挣脱他的双手，回头一看，发现这和尚已经气绝良久。
　　他将毕生功力灌注给了叶孤鸿，眼下看起来干瘦腐朽，就如他心里的念头一样陈腐。
　　叶孤鸿捏紧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偏不能对着死人发作，坐在原地呆了半日，终于平心静气地站了起来，把人埋了便走。
　　叶孤鸿不会告诉王怜花这件事。
　　不，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他并非不信任自己的亲朋好友，只是觉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件事情他一个人背负就好。十多年前一本假秘籍就能引起一场武林浩劫，换成真的那还得了？
　　所以他也绝对不会去找什么《无敌宝鉴》。
　　这个莫名其妙自说自话的老和尚实在把他气得够呛，叶孤鸿埋人的时候翻出了地图，凭着少年意气一把火将它烧了，而后就近找了个渔村安顿下来，一边寻机会联系王怜花，一边研究体内的不速之客。他越是研究越发现以自己的武学修为很难让这霸道的内力驯服。这股内力看着无害，却阴寒至极，叶孤鸿不是不能使用，只是会付出代价。
　　叶孤鸿想，等色使一事了解之后，便去找师长帮忙——总之，绝不会如那老秃驴所愿！
　　不想到了今日，还未知会师长，倒是被他误打误撞找到了无敌宝鉴的下落。
　　那和尚死前对他说过：“等你到了地方，自会看到线索。”
　　叶孤鸿之前还想着没头没尾哪儿来的线索，却见眼前石门上的奇特图案，正是和尚结的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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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一个见蛇怂，我觉得怕蛇这事儿完全没得救，所以文里面的都是编的。
叶孤鸿：兄长，有蛇！
叶孤城：（递剑）去吧。
宫九：西门，有蛇！
西门吹雪：（递药）无碍，从今以后，它不会再近身了。
药囊大家就想象成小香囊的样子，只是里面装的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