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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卷三 情天初变幻 ...

  •   走出了饭堂就要走出心中的郁闷,是心事就不能让别人知道,哪怕是让人从自己的脸上猜到,也绝对不行,这才是原来的潘朝星,喜怒不形于色的潘朝星。
      在回车间的路上,两个三十来岁的,来厂里收废旧的男人一边点着烟,一边在谈着什么。虽然与自己毫无干系,也不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潘朝星还是在看着他们,而看着他们的时候在想什么,竟然自己都不知道!甚至拐弯时都未正过头来,只是靠着眼睛的余光在走路。实在不知两个陌生人有何吸引之处!
      “吃饭啊!”突然一个娇嫩的声音传入耳中,忙回过头,搜索声音的发源地。一眼就看见了正与自己对面而来的“影”,脸带微笑,如沐春风般,这还是“影”第一次对潘朝星笑的那么甜,还问了一句不知算关心还是明知故问的话。不过无妨,这只是中国人的口头禅而已,没有恶意的!
      而当潘朝星反应过来的时候,“影”已与自己错身而过,一张笑脸却还看着愣愣的自己。
      “啊……?!是啊,你去吃饭啊!”回应了“影”,随口又问了一句,这才是纯粹的明知故问!这个时候去饭堂不是吃饭难道还是看人吃饭吗?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中国人的传统,实也怪不得潘朝星脱口而出!
      短短一句话,潘朝星的脸已从讶然变成了微笑,总算没有让“影”因为刚才傻愣愣的样子而生气,与“影”离别在即,实不愿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虽然以后,她也未必记得自己!
      “嗯!”“影”笑应着,而头已转了过去,当潘朝星听到声音时,人已在两米外。没有再说什么,潘朝星又像原来那样,默然而若有所思地回到了车间。此时的车间也没有了前些日子的生趣,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来,那索然无味的生活。心情对行为以及思想的影响实难估量!换过来说,其实只是一件小事,便能影响一个人的心情,从而影响到往日对事物的看法,甚至,还可能完完全全地改变一个人!
      潘朝星自非圣人,自然也要接受这如铁一般的事实,唯一与人不同之处,也许就在于没人知道他有否改变,因为没人知道他最初又是怎样的!
      转眼又已七点。一早吃过晚饭的“影”又回宿舍呆了一个小时后,此刻仍是独自一人悠然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温暖如春的笑容,不知是对所有人还是某一个?至少在潘朝星看到她的时候,她是这样地看着潘朝星!
      在那张一米多宽,两米多长的大铁桌上放着一堆堆生产中造成的废料,潘朝星和徐晓飞正站在铁桌边处理那些废料,两人只相隔不到一米,各自忙着。偶尔相互协助一下。
      包括“影”和桂健华在内的在校实习生九月四日一早就要返校了,而离这一天已不足十日。一个月来的相处,相互间的友谊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心知要离别,难言不舍情!相隔无有万水千山路,再见怕已是鹤发苍颜!
      趁这不多的数日时间,大家只要有机会都会畅所欲言,唯怕日后不知说与谁人听!
      “影”面带微笑缓步向潘朝星和徐晓飞这里走来,并一言不发地插在两人之间,帮他们做起事来。没有人说话,一阵沉默过后,还是“影”打开了话匣,扭头对着自己左边的徐晓飞问道:“你知道情为何物吗?”那诚恳的憨样叫人不忍回绝!
      此语一出,当真语惊四座。潘朝星讶异于年仅一十有六的“影”出口便是这个问题,想她小小年纪怕已是情窦初开!只是像她这样敢直言相问的女孩恐是不多。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此语传遍古今中外,奉为经典。从它为世人所知起,无数人都曾经自问,倒底这世间,情是何物?!然而弥今为止,尚无人能作出无懈可击的解释。其实这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最终只能让人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感慨,除此,更有谁人能说得清楚呢?
      听此一问,徐晓飞当即愣了一下,心想:“这小丫头,怎么问这个问题呢,叫我如何回答是好?”脑中一阵思索,鼻中“嗯……”声顿起,支吾了一阵,放开口说道:“这个怎么说呢?答案是没有的,每个人的感受都不同,这就要你以后自己去体会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没有得到正面的回答,“影”岂会轻易放过他,随即又追问道。
      一边冷眼旁观的潘朝星既感好笑,又觉庆幸,对于这个问题,自己心中也是没底,若问到自己,怕也和徐晓飞一般了!只不知她为何不问自己,却对徐晓飞穷追不舍,若是换了别人,在徐晓飞那得不到答案,一定会转过头来问自己的。而她自始至终都不愿看潘朝星一眼,是因为对潘朝星有着一种不是害怕的畏惧吗?这应该除了天知地知,就只有她知了!
      “这个嘛,是不能随便告诉人的,尤其像你这样的小娃子,还不到知道这些的时候,所以呢?我不能告诉你!”
      徐晓飞断断续续地说着,两眼已不敢直视着“影”,因为满嘴的借口,实在有负“影”对他的信赖啊!哪还敢看她那充满期待的目光呢?不过虽然说的都是推脱之词,却也不无道理。爱情这东西,在每一个人心里都是个不小的秘密,岂能轻易道与她人听?即便是被人看破的,也会极力掩饰,可惜往往会变成“此地无银三百两”!而潘朝星,也许是其中“弄假成真”的一个例子了。至于为何,便是潘朝星,亦所料不及啊!情之一物,当真神鬼莫测!
      失望之余,“影”正待开口再问,可是刚张开却又闭了起来,也许她知道,既然徐晓飞不愿说,问又有何用呢?但是问题若没有得到解答,总是如梗在喉,不吐不快。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真是好生为难啊!
      正自迟疑间,已到了下班的时间,徐晓飞赶忙收拾桌上的东西,拉着潘朝星就走,惟恐再被“影”问得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影”甚感失望与惆怅。失望自然是因为徐晓飞对自己的问题竟避而不答,而惆怅则由于自己不敢问一下潘朝星,也许他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但是为什么却不敢问他呢?想了一阵,始终无解,只好暂且放下,时间到了,还是干活要紧!
      此后“影”竟只字未提今晚之事,既没有再为难徐晓飞,也没有下定决心去问潘朝星。也许是因为她已不想再问,也许她已知道了答案,又或许徐晓飞那次伤了她的心,令她不想再向任何人提起。在潘朝星看来,不管是何原因,只要她回复了原来纯真的本性就比什么都好!
      而爱情,当你经历过后,你就会知道,其实每个人的爱情都是不同的,因此,爱情,只可意会,岂能言传?想必以后的“影”一定会知道这些的,因为时间,会告诉每一个人!
      无意间,三天又过。覃敏依然对潘朝星视若不见,令潘朝星真是好生难受,偏偏潘朝星又从日班换成了夜班,碰面的机会便少之又少了。不知何时方可恢复当初友好的局面,只怕当真要“来日方长”了,可不知潘朝星能否呆到这“来日方长”?怕只怕天不从人愿,事尽与愿违啊!
      覃敏对潘朝星的疏远也许是因为初时太过急切地亲近于她,令她有所误会,再或者是听到了某些“流言”,而为证明“非也”惟有出此下策!这其中,潘朝星自也免不了一份责任。但愿只是她误会,而非听到“流言”,否则,潘朝星与她见面时定会尴尬十分,那时,纵使解释亦是无从!
      今天是潘朝星换班之日,才上了一个早上的班,吃过午饭,睡了一个下午的觉后,晚上七点二十就要开始上夜班了。而一个下午,潘朝星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心中思绪万千,岂容他睡得安稳啊?但徐晓飞就不同了,一回到宿舍,倒头就睡,一直到潘朝星叫醒他去吃晚饭才起来,虽然一时睡眼惺忪,过后却神气十足。相比之下,潘朝星真可谓庸人自扰啊!实不如徐晓飞来得洒脱,只是脑袋中许多想法竟由不得自己,徒奈其何?!
      今晚日班的人要多加两小时的班,因此要到九点二十才能下班。时间上制二组并没有什么任务,而其他组却有做不完的工作,他们甚至要加班到半夜三、四点,白天仍然要上班,可是没办法,作为打工仔、打工妹就只能过这样的生活。因此,制二组加的两个小时班,其实是在为别人分担一点任务而已。
      在潘朝星去上班的时候,制四组的组长已从楼上搬下了几大塑料筐的插头。他们的任务便是将铜插片钉入薄薄的塑料灯盖中。
      除了安排一部分人去做制二组自己的工作外,其他所有人都去钉插头。由于人数众多,大家就将制二组唯一的两张大铁桌拼在一起,各自坐下后,把几箱灯盖倒在桌上,似一个个白色的小丘。看上去,就像在聚餐,也像“最后的晚饭”,因为“影”和桂健华他们很快就要走了。
      虽然是加班,但因为是帮别人干活,所以上面管的不严,大家便边干活边聊天。人说“三个女人一个墟”,这里有超过六个的女人和不止六个的男人,不知道该算几个墟?!那情景,既惬意又轻松,根本就不像在上班,但是这并未影响大家的工作效率,个个人都在工作中琢磨着如何能够做到又快又好。没有命令和强迫,没有上司盯着,所有人对该做的工作都形成了无意识的自觉。
      潘朝星在桂健华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到别处找了张凳子,坐在接近两张桌子拼合处的地方。而“影”双手提着凳子不知何处落脚,正好看见潘朝星两边都空着,便就近坐在了潘朝星的右边。看见她过来坐下,潘朝星对着她微微一笑,再看着她回赠以甜甜的而又有一点羞涩的一笑,方转过脸去,收拾一下身前的桌面,使那里空出一小块桌面,方便工作。
      此时,大多数人都已陆续入座,有的甚至已经钉了好几个插头。就在潘朝星一切就绪时,他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两个老乡之一—黄剑峰,走了过来,“唉,还是坐在我老乡这里吧!”说着,把手上的凳子往潘朝星左边一放,人随即也坐了下来。在这桌子上干活的他是最后一个来的了!
      潘朝星照样看了他一眼,但却没有对他笑,不是因为讨厌他,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对他笑。对谁不笑,只要没有人对自己有敌意,笑与不笑都无关紧要!最多也就有点难堪而已!
      看着别人聊得甚欢,黄剑峰终是耐不住,一边干着手上的活,一边用家乡话和潘朝星聊了起来,但是说着说着,又从家乡话变成了普通话。他告诉潘朝星,自己家中只有两老带着自己一岁多的孩子,家里的主要开支靠自己和老婆打工赚来,虽然两人的工资都不高,但是足够维持生活,反正也没想过这辈子会成为富翁,只要日子过得安稳就行了。他还告诉潘朝星,他的老婆是湖南人。
      这“湖南人”三个字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就让潘朝星马上想起同为湖南人的覃敏。顿时,思绪又起,但脸上依旧漠然,不为所动。他看见斜对面的桂健华也听到了黄剑峰的话,嘴巴动了动,似是要插上一句,却发现潘朝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像是要对他说:“别忘了我说过的话哦!”于是强自按奈下去,未将到口的话说出来。
      看到这些,潘朝星甚感满意,给予他赞扬的一笑!而未怪罪他差点说漏了嘴!
      桂健华知道潘朝星绝对是个聪明的人,只是不好表现出来罢了,没和他接触过的人是不可能从他冷漠的外表看出来的。自认对潘朝星还算了解的桂健华此刻也没料到潘朝星居然能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而且还能在自己说出口之前以别人无法理解的表情阻止了自己,在这一点,真是自叹弗如啊!
      其实桂健华也算谦虚了,若他不聪明的话,又怎么能看得懂潘朝星的暗示呢,那就难免口没遮拦了!虽然潘朝星不见得过后会怪他,但是答应别人的话却做不到,于心何安?
      虽然黄剑峰告诉了潘朝星不少关于自己的事情,但是潘朝星却只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有关自身的话题,更是少之又少。只开玩笑似地告诉黄剑峰,他的一位中学老师叫黄剑明,不知是不是他兄弟!
      黄剑峰本来就只是想和潘朝星聊聊天而已,并没有要套出潘朝星底细的意图,不管潘朝星说不说关于他自己的事,他都不在乎,只是在潘朝星笑问他是不是黄剑明兄弟时,才笑笑了之。
      潘朝星虽然没说什么,但他也并非要隐瞒什么,没有跟黄剑峰说自己的事,其实是觉得没必要告诉他,包括在座所有听他说话的人。既然别人没有直接相问,又何必自报家门呢?而这,实际上也是潘朝星一贯的作风,是别人认为潘朝星有点神秘,难以猜透的原因。
      乍看之下,在座的似乎没有人关心潘朝星是否说出自己的一些事,每个人不是在埋头干活,就是也和别人聊得起兴,谁有那个闲心管他呢?其实不然,至少坐在潘朝星旁边,正埋头苦干的“影”就把潘朝星方才说过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没有人知道她手在干着活,耳朵却专注于潘朝星所讲的每一句话,因为没有人会把她这个从没和潘朝星说过话的人与她现在所做的事联想到一起,就是潘朝星,也同样不知道!
      一时间没有再说话,专心于钉插头。但是突然想到以前在电台中听到的一个谜语“20块钱一碗粥,打中国的一个省名”。当时已是入睡时分,不过所有人都在听着这个广播,躺在床上的潘朝星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破口而出“贵州(粥)”!一位同学不由得大加赞叹。实际上,在这个宿舍里,潘朝星学识的博杂是人所共知的,没有人愿和他争是论非,因为争者必输。而他们若有什么问题无法从书上学来(指当时所学的教科书),便都去问潘朝星,若还是没有得到解答,便唯有“押后再审”了。
      如今身为贵州人的“影”就坐在自己身边,何不也考考她呢?潘朝星心想!同时,也算是为自己创造一个和“影”说几句话的机会吧,再过几天,就是想说都找不着人了,何况像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不是随时都有的。
      机会分三种,一种是自己创造的,一种是别人给的,还有一种,就是上天给的。若是错过了上天给的机会,任是谁,都无力挽回!
      “哎,听说你们那的粥20块钱一碗是吗?”
      潘朝星身体微微向“影”倾斜,眼睛斜视着她身前的桌面,故作正经地向“影”问道!
      “啊?什么粥?”“影”诧异地反问道。声音好大,想是没有心理准备之故!引得其他人亦看将过来。
      “惨了,原来她还不理解我的意思,那岂不是不能和她开这个玩笑了?不过算了,既然问出口了,就看着办吧!”心中想法只是一闪,潘朝星便回答道:“就是指稀饭啊!”
      “哦!我没听说什么粥20块钱一碗,是什么粥啊?”“影”依然一板正经地问道!
      看着“影”那傻得可爱的样子,真叫潘朝星有点哭笑不得,早知道直接叫她猜谜语好了,弄得如今颇有对牛弹琴之感。尚幸没有人知道自己是在卖弄,要不然……
      “我是叫你猜谜语啊,20块钱一碗的粥是不是很贵啊?那不就是贵粥(州)了吗?”潘朝星无奈地笑着对“影”说。那笑似是笑“影”的无知,实则是在笑自己故作高深,却找错对象了!
      “哦!你是说这个呀?”如在山中水雾深的“影”总算是拨得云开见月明了!“唉,那你再出一个其他省份的让我猜啊!”知道潘朝星是在叫她猜谜,“影”这回兴致可来了,急不可待地要潘朝星再出一道!
      但是这可难为了潘朝星,关于省份的谜语以前也听过或看过,可是由于印象不深,就只记得这个了,如今去哪找个来考她呢?自己编一个嘛,一时三刻也编不出来。而且,当初是因为与她有关才问她这个谜语的,无关的也就不想问了!
      踌躇了一会,潘朝星显得万分可惜地对她说:“我不记得其它的了!”心想:“哎呀,弄巧成拙了,她要是一直问下去该怎么办,盛情难却,不回答嘛,总有点过意不去,可是怎么回答呢?”
      “你说嘛!”“影”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差点就要抓着他的手撒起娇来了。
      果然如此,“影”竟对潘朝星用起攻心计来。而潘朝星这人,怕是多情种投胎,对女孩子总是特别的心软,一碰到这种情况,若是没办法满足别人的愿望,就总觉得欠了人家一样,实难心安!这,不知是他的优点,还是缺点?
      “我真的不记得了,要不然我为什么不说呢?”潘朝星悠悠地说,话语中带着万分的歉意。
      看他满脸过意不去的样子,虽然一肚子不高兴的“影”,却也不忍为难他,轻叹一口气权当作罢。满肚的“怨气”不便当众发泄,只好嘟起樱桃小嘴,闷不作声地继续工作,心中却仍然希望潘朝星能为了讨好自己再问一些问题。
      而潘朝星此时哪里还敢再问她问题,生怕再次陷入进退维谷之境。并非潘朝星无法应付“影”提出的问题,实乃潘朝星心中复杂不已所致。有许多只有他才知道的人和事在脑中不断闪现,让他不想也不能全心投入于和“影”的交流中。而这些,又岂是外人所能知晓的?
      所以,很多时候,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即便是被人误解,甚至是唾骂,也不可以道出个中原由,而只能任泪肚中流,空自愁断肠。
      既然不敢再多言,那唯有默默做事,偶尔也关心一下别人的话题,来掩饰与“影”无话可说的尴尬。当然,少不了瞄她几眼,看她是否还“记恨”自己刚才言而未尽的作为!还好,从她表情看,似乎已不再计较方才之事,只是一样的默不作声。不知为何,在她旁边的同学兼好友周君君,竟也未有和她说一句话!但越是如此,潘朝星便越觉难受。生于射手座的潘朝星也是第一次知道了那些关于星座的解说其实不无道理,自己果真是那种伤人于无意中的人,只是被伤之人又是否知道或相信这样的论言呢?也许,若不亲身经历,谁都不会轻易相信的,潘朝星不就是如此吗?
      由此忆及往事,潘朝星发现自己真的是在无心无意中伤害了好多人,而受伤害的人是否还记得往事,就无从知道了,只希望他(她)们能够原谅自己当初无心铸成的错!
      时间是最无私的,不管你是开心,还是伤心,它都以同样的步伐不断地向前走着,从不因谁而停留,也从不因谁而快步流星。此刻已来到了九点,再过二十分钟“影”就要下班了。这对潘朝星来说,当真不知是好事抑或坏事?因为再过二十分钟,如今这种尴尬场面就算熬过去了,但同时,距潘朝星与“影”她们的离别之日也近了一天!
      凡事总有得失,有时候人可以进行取舍,有时候却又无能为力,只得任它自然而然地发展下去!
      不管潘朝星希不希望这二十分钟过去,这二十分钟都仍旧会过去,任谁都无法阻挡!
      对人来说,时间真的很难说得清楚是好是坏,因为时间是无私的,那么无私是好是坏呢?只能说,某种方面而言它是好的!但是很多时候,无私又等同于无情,而对有感情的动物来说,无情又是好是坏呢?相信多数情况下,它是不好的!因此,与其争论时间的无私是好是坏,倒不如不去争论它,既然它是无法改变的,那么一切就由它去吧!
      此刻的潘朝星,脑中思绪飘飞,从现在忆及过去,又从过去想到现在。因为转身即成往事,所以,可以想的东西也实在太多!
      但是想归想,潘朝星却没忘了手上的工作,当然,也没忘了偶尔瞄一下身旁的“影”!时间,也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成为过去!
      不知该不该用很快来形容,总之九点二十马上就要到了,所有上日班的人都已起身,将他们的用具物归原位后,陆陆续续地向外走去,偶尔有人发出一两句没有任何针对的埋怨,埋怨一天的工作如何劳累!当然,也不乏乐观之人谈笑风声,“庆贺”一天的劳累又告结束!
      潘朝星则默默地看着身旁同样默不作声的“影”起身而去。没有人说话,因为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而实在也不必说什么!随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远,潘朝星不再多想,重又专注于手上未完的工作。
      剩下未钉的插头已不及三分之一,桌上的东西越来越少。突然间少了十几个人,诺大两张铁桌边只得零零散散的几人,虽然大家还在交谈着,但较之方才,依然没了不少的生气,甚而叫人顿生一股沉闷的感觉。心中总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人去楼空的感叹竟在未成事实之前浮生心头!
      感受着这一切,潘朝星一双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睛顷刻黯淡不少!人,为什么要有感情,如果没有感情,是否会自在很多?又或者,就不必想那么多,就不会有“白发三千丈”!
      未完的工作仍在继续,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彼此间的话语也越来越少,到得后来,各自竟只顾埋首钉插头,不再理会他人!半个车间就只闻牛头扇呼呼的风声和发自各人手中杂乱无章的敲打声,以及从其它地方传来的时有时无的嘈杂声。
      眼看者桌上的“小山”越见缩小,换之的则是地上是塑料筐里愈堆愈满,期间,制四组的组长已下来好几次,将钉好的插头重又搬回楼上,让其他人将它们组装成一盏盏小小的壁灯。
      制四组的组长是个挺矮挺瘦的女人,三十岁左右的年龄,整个人看上去,不难看得出,她年轻时也是挺漂亮的。为人和气的她对制二组的人总是面带感激的微笑,大概是感激制二组的帮忙吧,尽管这任务是上头发下来给制二组的!然而帮的毕竟是她这一组,所以给点感激也是应该的。
      漂亮的人再加上和气,就会给人以亲切,至少潘朝星如此认为,他最讨厌那种在下属面前板着面孔扮“大嘢”的人!好象下属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错的,都是违背他意愿的!在潘朝星认为,自己的组长就是这样的人,他从来都没有给过潘朝星好脸色,就像冤家一样,两人之间没有私人话题。连公事潘朝星都尽量不与他交涉,但是毕竟与他没什么仇,所以潘朝星对他也是无所谓恨,平时对他敬而远之也就是了!
      在后来和大家的闲聊当中,潘朝星才发现,原来与自己有同感,一样讨厌他的人竟然为数不少,看来那组长的人缘果真不怎么样,至少在制二组是如此!但是他的女朋友,品保课的一个女孩子和潘朝星他们却很聊得来。在对潘朝星他们的工作进行品质检查时,经常会和他们聊上几句,偶尔闲来无事,还会帮着他们一起做。
      理论上而言,生产员工大多对监督人员敬畏有加,生怕这些人挑出自己的毛病,然后就是喋喋不休加指指点点!让这些最低层的生产员工天天生活在精神与体力的负累之中。
      然而在潘朝星他们这里却恰好相反,所有在他们这里负责品保工作的人和他们之间的感情都要比他们的组长好甚多。因此,他们更喜欢见到这些品保,而不是组长!
      话说回来,待潘朝星他们将所剩无几的插头也钉好后,已经是十点三十了。而在潘朝星和一个姓兰的湖南学生,亦即桂健华的同学的帮助下,制四组组长正在将余下的四筐插头抬上拖车,准备搬上楼。至此,制二组也就算完成了今晚的加班任务,余下的时间自然就是做自己的份内事了!
      由于塑料筐之间很滑,四个筐堆叠在拖车上,随着拖动而不停地摇晃着,给人一种随时会滑下来的预感,使潘朝星和兰礼进不由得跟随其后,以防万一!
      果不其然,就在拖车刚出车间铁门,向右拐弯的时候,后排上面的塑料筐突然顺势一翻,随着“砰”一声塑料碰地的闷响,接着“哗啦”一声,大半筐插头顿时倾泄一地。事出突然,看着塑料筐向下滑倒时已向前冲出的潘朝星和兰礼进仍然无力阻止这件事情继续发生,当插头撒满一地的时候,他们的手才摸到那个倒下的塑料筐。
      看着制四组组长一脸的沮丧和哭笑不得的样子,潘朝星甚感不安,心里暗怪自己疏忽大意,要是自己一路扶着也许这事就没了!不过,事已及此,怪谁都没用了!于是忙蹲下来,帮忙将插头捡回筐中,兰礼进自也不会袖手旁观了。
      三个人都埋首捡插头,六只手数番起落间,已将地上的插头捡得七七八八了。把最后几个插头扔进筐中,潘朝星刚要站起来,头方平抬,突然看见眼前竟站着一人,中跟皮凉鞋,黑色丝感西裤,半新蓝色工作服,不用看脸潘朝星就知道是谁了!覃敏!?
      一脸惊讶的潘朝星本能地抬头看去,同时慢慢地站起身,只见覃敏两手拿着一个本子,斜放在身前半尺处,正笑容可掬地看着潘朝星。
      制四组组长已将四筐插头小心翼翼地拖往电梯处,而兰礼进则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潘朝星和覃敏,一脸的孤疑,奇怪眼前的事怎么会发生?!
      “你还没下班啊?”覃敏依旧笑看着潘朝星,问道。这清脆悦耳,如山中百灵的声音已与潘朝星久违了数日,如今再次听到,真叫人心旷神怡啊,真真让潘朝星无比受用!不过享受归享受,别人问话怎能不答,更何况在潘朝星心里,这个人可不是一般人!因为在整个公司,乃至潘朝星所认识的,接触过的所有人当中,能让潘朝星甘心俯首的,怕也只得覃敏一人!潘朝星虽没有天大的本事,甚至在某些人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本事,但是除了覃敏外,潘朝星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哪管他是天皇老子!
      听得覃敏如此一问,潘朝星忙笑答:“我上夜班啊!”
      覃敏刚才的问话中,怎么说都带有一点对潘朝星的关心,因此潘朝星用略带感激与感动的笑眼静静地注视着覃敏,不知覃敏有否感受到那股温柔?
      只听覃敏惊叹一声:“啊…”。惊讶的眼神中透出一股不易察觉的失望,幽幽地看了潘朝星一眼,便悻悻然地向外走去。
      看着覃敏渐渐远去,潘朝星笑着的嘴还未合上,心中便不由得想道:“究竟她是有事要办,经过时发现了我,还是无意中发现了我,但她为什么要过来问我呢?抑或是她根本就是在找我?如果她方才的眼神中真的有点失望,那么,她是不是希望我下班后可以和她谈一谈?”继而又想:“假如明天午饭时,她主动地和我共坐,就可以说明,她今晚确是有意找我!哎,要是我真的是加班到这个时候才下班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和她一起走了,也就可以知道她意欲何为了!如今,却非要等明天才有可能知道,此疑团不解,今晚可就难过啦!”
      想完这些,也不过数秒钟而已,默默看着覃敏走出车间大门,直至消失于朦胧夜色中,潘朝星方缓缓转过身,向里走去。
      而这一切,俱都被依旧站在一旁的兰礼进尽收于眼底。看得出,他的心中也充满着疑问,比潘朝星幸运的是,他马上就可以问个究竟!
      看潘朝星转过身来,兰礼进忙踏前两步,与潘朝星并肩而行,心中早已按耐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认识她的啊?!”
      听他这般一问,潘朝星就知道他又要重复徐晓飞问过的问题了。看着他瞪大双眼盯住自己,那种渴求知道原因的欲望是如此急切,可是潘朝星此时却想笑,他知道,又一个人要被耍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也认识她吗?”潘朝星一板正经地答道。难得他竟将暗笑强自压住,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来,明知是在装蒜,却又对他莫可奈何,这方面的道行,看来他着实不浅啊!
      潘朝星这么一答,兰礼进愣了一下,顿时知道自己急过头,把话问反了!于是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说,她怎么会认识你,还跟你说话?!”
      “这个啊?我怎么知道她怎么认识我,你应该问她啊!”潘朝星依旧语气平平地答道,似乎这事与自己无关一样。
      连骗人的话都说得振振有词,看来兰礼进要从潘朝星口中知道点什么的话,当真要比登蜀道还难了!见潘朝星这么说,兰礼进也知道不可能从他口中问得出个所以然来,当下也就不再多问,这问题,就留待自己慢慢揣摩好了!
      于是,两人不再说话,重又融入工作之中。虽然两人都各怀心思,但却并未影响他们的工作,因为那工作需要用到的脑力基本上为零,说句大言不惭的话:“闭着眼睛都能把它做好!”
      一个晚上,就在潘朝星重重复复地回想刚才的事中度过。虽然之前只睡了不足三小时,虽然一个晚上都在消耗着本就没有恢复多少的脑力,但奇怪的是,潘朝星却并没有感到困倦。这一点,就连潘朝星都倍感不解,难道与覃敏有关的事,真的就能让自己如此不知疲倦吗?为什么会这样,她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个认识不久的普通朋友而已,自己到底是怎么啦?
      潘朝星不由发觉,这些问题真的是越想越多,越想越也不得其解,偏偏又不得不想!凡人就是多烦人的事!奈何自己就只是凡人而已!
      此刻天已渐亮,看一下表,已是六点半了,再过不到一小时就可以下班了。而车间外,已陆续有人走动,大多是那些起得早,去饭堂吃早餐的人。随着时间的过去,人就渐渐多了起来,也就不断地有人来打卡上班了!
      时间,不知不觉又到了七点,要做的工作也没多少了,看看外面,打卡的人竟已排起队来,正是上班的高峰期。潘朝星收拾了一下混乱不堪的思绪,打算在下班前放松一下心情,回去后好睡个安稳觉,以还回来昨晚过度透支的精力!
      只剩下最后一轴电线了,为了能够适时将它裁完,负责开裁线机的那个四、五十岁的老伯将裁线速度调到了中速,而原来三个人的工作如今四个人来做,做起事来就更显轻松了。
      大铁桌就放在裁线机的旁边,潘朝星站在铁桌的右面,由于工作中需要互相配合,所以潘朝星总是面向车间门口,这也使他能够一眼就看清楚进出门口的任何一个人。而裁线机老半天才裁得一捆线,将它对折、捆好、摆妥则不需十秒钟,这使得潘朝星实际上大部分时间是在看那些进进出出的人。
      忽然,潘朝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走进来。那是覃敏!此时的她面无表情,向潘朝星这边看了一眼后便折向打卡机。
      放卡的两排铁架子,靠车间的一排放着尚未下班和已经上班的员工的卡,靠门口的一排则放着已经下班和尚未上班的员工的卡。
      覃敏很顺手地拿起自己的卡,细腻文雅的步伐未有稍停,径直向打卡机走去。其身影顿被另一排铁架所挡,直至她打好卡,放好卡后再度走出来。潘朝星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同样木无表情,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出他在关注着什么,而唯有淡漠的表情方能掩饰这些!
      按理或在平时,覃敏在打完卡后,就会马上去饭堂吃早餐的。可是今天,今天她竟然站在门口内一米处,面向车间,默默地看着车间里面,足有五秒钟之久,浅锁的黛眉,眼里透着一股常人无法看出的淡淡幽怨,似乎心中有什么话要说,却没有机会说,也不知该向谁说!
      车间里的潘朝星从覃敏出现到现在,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表情,只有一双隐含无限温婉的眼睛随着覃敏的身影缓缓流动。此刻四目相对,虽然谁都看不懂对方眼里隐含的深意,但是谁都知道对方看着的正是自己,而且,只有自己。
      五秒钟的时间本是很短暂的事情,但是对于两双互相凝望的眼睛,五秒钟又实在不短,因为五秒钟的对望,足以让他们心中的思绪翻江倒海!而两人却都在竭力地压制着,不让自己的心汹涌澎湃!除此之外,他们似乎也并不能做些什么,毕竟,这是现实的生活,而不是琼瑶笔下的小说!
      最后,还是覃敏带着一丝决绝,蛮腰轻扭,甩给潘朝星一个无望的眼神,带着那么一点点的哀伤,以稍快于方才的步子径直向饭堂走去,再没有回头,也不可能回头!
      潘朝星就像一块不会动的木头,始终愣愣地站着,看着早已不见覃敏身影的门外。一双眼睛再度恢复平时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冷漠、无神,再加上疲倦!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机器裁完一捆线为止。
      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潘朝星之前这十多秒钟竟似木头般站着不动?有!那就是与潘朝星对面而站的邓岽。他已经笑嘻嘻地看着潘朝星也有好几秒钟了。邓岽也许人并不坏,但他的笑经常给人一种属于奸笑的感觉,就像现在!
      在他将上一捆线抱起,放在踏板上,再站起身,等待下一捆线的时候,他就突然发现了呆呆地看着门口发愣的潘朝星。他没有转身向后看,因此也就不知道门口站着一个覃敏,他想从潘朝星发愣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可是他又发现潘朝星的眼神其实与平时没什么两样!而实际上,除了覃敏外,任何一个不知情的人都不可能从潘朝星的眼神中看出什么异样,邓岽当然也没那个本事。由于想到每个人都会偶尔发发呆,邓岽也就不以为意,没有再怀疑什么,只是斜着眼,笑看着潘朝星那傻傻的样子!
      没过几分钟,上日班的人就一个接一个地进来了,那轴线也只余最后几层了,当他们裁完的时候,已是七点十五。
      今天的交接班比平时安静多了,两班人马很少聊天,不知为什么,仿佛大家之间忽然变得很陌生,大概是昨晚加班太累了,谁都不想说话吧!潘朝星虽然感觉到了这种奇怪的气氛,可是他对这些并不关心,此刻唯一让他挂念心头的是,他和敏之间倒底是怎么了?
      机器已停了下来,几个人合手合脚将铁轴从架子上起下来,推到隔壁存放处,夜班的工作就到此结束,大家到水冷槽洗了下手,便缓步向打卡机走去。而上日班的人已有条不紊地开始着新一天的工作。
      吃完那食之无味的早餐,回到宿舍已将近七点四十。一开门,徐晓飞就不由分说,脱了上衣就爬上床架,又像昨天一般倒头便睡,没多久竟已进入梦乡。天天都比潘朝星睡得多,可是最困最累的好象还是他,真搞不懂,倒底是他太“没用”,还是潘朝星太“有用”?
      潘朝星的习惯则是,先洗个澡,再把衣服也洗了,待做完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通常都已经是八点半了,然后才是上床安心睡觉。当然,每次睡觉前都必须做的事,就是调好生物钟,好让它适时叫醒自己,做该做的事情。今天,潘朝星要在十二点整去吃午饭,为的自然是去求解昨晚以及今早留下的疑问,所以他把起床的时间定在十一点五十,留下十分钟宽余的时间做必须的准备。今天,他已决定不再叫徐晓飞一起去,即使不忍心让他挨饿,他也会在叫醒徐晓飞后就一个人先去,只有这样,他才能单独和覃敏在一起吃午饭。
      打完算盘,潘朝星这才安躺床上,不刻便已入梦境,但不知他会梦到什么?
      睡时易过,仰躺熟睡的潘朝星忽然从梦寐中醒来,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拿起放于枕边的表看看是何时间。十一点四十,原来由于自己生怕错过时间,生物钟竟提前十分钟将自己叫醒!不过还好是提前十分钟,而不是延误十分钟!
      潘朝星不想太早去,因为太早没用,吃完了都未必等到覃敏来。所以,他就半睡半醒地磨过了这十分钟。再次看表,已是十一点五十一,嗯,该起床了,要不就真的晚了!
      于是,潘朝星便一坐而起。哎,动作太大了,竟把睡在临近床架上铺的徐晓飞给震醒了。见潘朝星起来,徐晓飞忙问道:“几点了?”
      “十一点五十!”潘朝星不得不答。
      “喔,起床吃午饭!”徐晓飞自言自语道。边说着边跳下床,迅快地穿上拖鞋和睡前脱下的上衣,拿起毛巾就往洗手间去洗漱。
      这时潘朝星已洗完脸,一边看着忙碌的徐晓飞,一边晾着毛巾。而急急忙忙的徐晓飞却并未注意到潘朝星埋藏在稍显疲态的脸下的沮丧。
      “计划又泡汤了!真是凡事难预料,我今天有意想避开徐晓飞,以和敏共餐,岂知还是避无可避,哎,又错过了一次机会,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下次我能避开时,恐怕又无此必要了!倒底何时我才能与敏倾心一谈呢?难道就保持着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吗?从今早她默默地看着我好一会,可以看出,她似乎真的有话要对我说,只是苦于没有机会。难不成,这是老天对我们间友谊的考验?如果是,但愿别太过分了!”
      想到这里,潘朝星不由得仰天轻叹,感慨万千!有谁能想到,平素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潘朝星,心中竟有着如此的烦恼?因为没有人知道潘朝星的心事,而潘朝星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心事,目前来说,就连覃敏也不在例外!
      看徐晓飞已洗漱妥当,潘朝星不再久等,一言不发地开门就走,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的表情,但是他清楚,自己心中显然有着一股对徐晓飞的抱怨。虽知不该怨他,但这抱怨还是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只是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而已。
      眼看潘朝星已走出门外,徐晓飞也随后跟上,出门时随手将门一带,当铁门与门框相撞,发出砰然一声大响时,徐晓飞亦已行出两米,而潘朝星已在五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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