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十年》青榷Que

4、眼前人是心上人

　　期中考试很快结束了，白女士意料之中的没有来开家长会，老班知道她的情况，也没有多说，只是暗暗摇头。

　　从家里出来，小白找到老白打工的地方，当着他的面把成绩单扔了，沮丧的说她们白家就没有读书的料。老白心想他姑姑白女士上高中的时候成绩可好了，但老白可不敢刺激她受伤的心灵，眉飞色舞的说他最近遇到了一桩奇事。小白静静的听着，最后不知不觉靠着他睡着了。

　　老白听到肩膀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叹了口气，跟店里的伙计打了招呼，把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背回家。半路上小白就醒了，老白感觉背上的小姑娘在抽泣，老白装作不知道，小白也不说话，一路悄悄的流眼泪。

　　小白想说，她最近偷偷喜欢上一个人，其实跟他坐同桌的第一天就喜欢他了，只是他不知道。人群里最耀眼的男孩子，谁不喜欢。喜欢迟到被老班批评，喜欢趴在桌子上摇头晃脑，喜欢上课铃响装作听不见，喜欢不会的题偷偷瞄他的答案，喜欢收别的女生的贿赂，喜欢他无可奈何的样子，喜欢他偶尔的坏脾气。

　　那么多喜欢，可是她不能喜欢。

　　那个男人的老婆找上门的时候，白女士一如既往的镇定，两个人沉默的看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把家里砸的稀烂，直到她筋疲力尽。

　　按理说，这样的日子小白已经习惯了。她知道街坊四邻背后都说她什么，婊子的女儿。可是她没有办法指责白女士的生活方式。她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小时候她总是胆战心惊，怕白女士有一天死了，她会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空房子，看太阳升起来，太阳落下去。长大后她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释然，至少她们都活着。

　　直到她遇到那个干净美好的少年。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她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老白什么也没问。回去的时候灯黑着，白女士还没有回来。老白摸摸她的头，把她送上楼，偷偷给她校服口袋里塞了几十块钱，挥挥手潇洒的走了，最近他都住在厂子里。小白从窗户里看着老白慢慢远去，背后的衣服湿了一片。

　　一夜无眠。

　　第二天，小白若无其事的走进教室，老班说上午的大课间换座位，大家都很兴奋。周末说要和班上最漂亮的女同学坐，早自习好几个女同学都红着一张脸。孙成在后面摩拳擦掌，准备大展手脚，结果老班说，鉴于孙成同学稳坐倒数第一的宝座，他的同桌还是程又青同学。程又青同学这次期中考试进步很大，可以督促他学习。班上笑倒一片。

　　程又青好像早知道这件事，一点也不惊讶，只是看小白有几分抱歉。小白无奈的耸耸肩，其实小白已经隐隐猜到几分。倒是孙成看起来打击很大，从早自习到大课间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程又青冷漠的示意大家别搭理他。

　　从昨天半夜小白就一直发热，早上原本要请假，姜瑜打电话说今天早上重新排座位，问小白有没有找到同桌，可以和她坐。小白告诉她已经和程又青有约，姜瑜笑说不知何时她变的这么抢手，不过姜瑜好像也松了一口气。小白知道她心里过不去，却也感谢她。想想以程又青沉默寡言的性子，如果小白请假，空了一个座位，她要一个一个给人解释，未免强人所难。小白只好从茶几上胡乱翻了感冒药，硬撑着来了学校。

　　一个早上都昏昏沉沉的，小白在桌子上趴了两节课，因为她最近沉迷小说，周围的同学也没注意她的反常，只当她又挑灯夜读。李尧好像要和她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全班都热火朝天，只有他们这个角落，异常的沉默，周围的同学看了他们好几眼。

　　大课间很快就到了，班上一下子沸腾起来。老班笑眯眯的把全班同学组织到走廊里，其他几个班好奇的看这一幕，知道内情的，羡慕八班的民主，恨不得自己班也能自己选座位。不知道内情的，也都围过来凑热闹。

　　靠墙是暖气片，因为降温学校还在供暖，小白美滋滋的贴在暖气上，遥遥的看前面那个背影。按成绩排队，李尧他们几个尖子生站在前面，可以进去先挑。谁都知道最后几排进去压根没得选。孙成和几个外班的勾肩搭背，诉说自己的不幸。回头看见小白贴在暖气上烤的红扑扑的小脸，莫名心中一动，赶紧把目光移开。

　　上课铃响了，走廊里的人越来越少。

　　班上的同学陆续进去。小白不舍的离开暖气片往前挪。教室外面还剩十来个人，周末拿着水杯从教室里出来，神情复杂的看了小白一眼。小白被这一眼瞧的莫名其妙。

　　直到她走进教室，班上突然静了下来。

　　小白一头雾水。姜瑜用眼神示意她看后面。只见李尧冷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他旁边的座位空空如也。

　　小白想了想，胆战心惊的走到他旁边。李尧冷哼一声。

　　后来过去很久，小白才知道那天发生什么事。有几个女生大着胆子问李尧，可不可以坐他旁边，李尧淡淡的说他旁边已经有人了。再后来教室都快坐满了，他旁边始终空着。大家觉得李尧不过是找借口拒绝她们，几个女生众目睽睽丢了面子，别提多难堪了。

　　林丹气不过，拿起书包砸到他旁边坐下。李尧什么也没说，默默的站起来，跟后面一个单独坐的同学换了座位，林丹的眼圈都红了。直到小白后知后觉的走进教室。

　　从那天起，小白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