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十年》青榷Que

3、暗暗的情愫

　　那天的雪糕，不知不觉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小白一向不记仇，用姜瑜的话来说就是“心大”，第二天就把前一天的事忘的差不多了。其实李尧这个人平时不难相处，对谁都彬彬有礼，她和他坐的时间长了，才发现他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李尧最近心里很苦闷。

　　中午在操场上打球，几个哥们都旁敲侧击的来打听他想和谁坐，一看就是受人之托。这算是班上近来最热门的话题之一，他那个同桌却不当回事。

　　其实两个人相处久了，也算合的来，老班既然不让他们几个玩的好的坐一起，和小白接着坐下去也没什么不好。李尧心想要不两个人就坐到分班吧。谁知眼看着期中考试快到了，他那个同桌一点反应也没有，也没见她在成绩上多下点工夫。他冷眼看那么多女生拜托他，等她主动跟他开口，“同桌，你想和谁坐呀？”他也好顺水推舟。谁知道她礼物收了不少，该办的事却不办。

　　那天他一进班，就听见孙成在那边大呼小叫，说座位的事情，他一气之下又转身出去了，明明他们才是同桌，明明是他先认识她的。他和小白高一上半学期开始做同桌，开始两个人都不熟，印象里她总是低眉顺眼，一看就跟他不是一路人。索性他上课睡觉，下课就出去打球，倒也和谐。下半学期来了个孙成，事情就不对味了、

　　他这才发现，嬉笑怒骂，那些情绪原来她都有，只是对他永远是淡淡的。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孙成喜欢她，这个年纪的男生做事都挺幼稚，只有她看不出来。

　　李尧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在故意在装傻。

　　渐渐的李尧也开始别扭。其实他俩平时关系不错，经常一起打球来着，但他突然觉得孙成这人真不讲究，人姑娘既然对他没意思，还在那边装傻充愣。

　　她在班上永远孤零零的，只有姜瑜勉强算得上她的朋友。可是姜瑜也有自己的小圈子，有的时候也顾不上她。班上的女生一向喜欢拉帮结派，上厕所都要结伴一起去。只有她，永远是一个人。他只觉得他可怜。

　　他不一样，就算下课的时候不出去，坐在座位上，永远都热热闹闹的。后来也不知怎么想的，除了两个大课间他索性就不往外跑了，周末问起来他推说外面人太多，觉得麻烦。风云人物少了一个，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的女生少了，一下课都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烦的要死。赵东嘲笑他是被走廊里的姑娘吓破胆了，他也不否认。

　　她倒一脸纳闷，还旁敲侧击的问他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都不见他课间去外面溜达，他一时竟说不出话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怎么样关他什么事，只是见不得她像条可怜虫罢了，他如此安慰自己。

　　她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欲言又止，看他的眼神十分诡异，不知道她又想到哪里去了。他实在搞不懂她是大智若愚还是真的蠢。

　　围在他身边的女生多，有的时候跟她也能说上几句，她对谁都笑眯眯的。其实起初班上好多女生都不怎么待见她，后来见李尧拿她当路人甲，她也是个安分守己的姑娘，渐渐的对她观感也没那么差了。何况她对谁都一视同仁，有什么情报一点小东西就能收买。有这么一个姑娘坐在李尧身边，她们也放心。

　　李尧不说，小白也不问。老白最近发了一笔小财，给她买了一个手机，她迷上看小说。夜里要看到两三点，白天一直是一副迷迷瞪瞪睡不醒的样子，上课铃响还得李尧叫她她才一脸痛苦的爬起来，哪有闲心管别人。所以李尧心里的百转千回，她压根就没注意到。

　　李尧头一回见这么能睡的人，上课打盹，下课补觉。她打定主意要学文，这学期的物理化学课基本都是睡过去的，一天下来睡觉时间比醒着时间长。李尧一逗她她总是张牙舞爪的。李尧想，她这种性子一定出生在一个父母疼爱的家庭，没受过什么委屈，就像嫣然。想到这里，李尧目光柔和起来，顺带着看小白也顺眼多了。

　　李尧还有个亲妹妹，家里娇惯的跟什么似的，从小到大都跟以她哥为目标，号称要比哥哥更优秀。以前他们几个人都上的同一个学校，时不时被拿来比较。小姑娘也争气，痛定思痛，不甘心活在她哥阴影之下，高中一个人单枪匹马考到市里另一所重点高中。

　　其实小白也很好，就是成绩差点。

　　李尧觉得自己像被人下了某种降头，满脑子都是他那个不思进取的同桌。她迟到的样子，上课睡觉的样子，大清早慌里慌张抄作业的样子。大部分男孩子开始发现自己真正在意一个人的时候，都是从学生时对身边某个女生拥有暗暗的情愫开始的吧。李尧望着黑板，神色莫名。

　　放学，小白收拾完书包，教室里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几个值日生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小白慢悠悠的走出教学楼，看操场上男生们打篮球，班上几个男生都在，她定定的看了一会，垂下眼眸，转身离开。没有看到她身后，有双眼睛假装不经意的看着她背影远去。

　　其实李尧猜错了，小白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如果人有原罪的话，小白觉得自己出生就是一个错误，所以她们母女关系一直很紧张。还好有老白，老白是她舅舅的儿子，跟她亲哥没两样，虽然白女士已经和娘家断绝了关系，但对老白还不错。

　　能上现在这所高中也是意外，这所学校一看成绩，二看家境，小白两样都不沾边。只是白女士之前交往的那个男人太有钱，爱屋及乌，对这个孩子也有几分怜惜，小白能上这个高中，也是那个男人最后一点情分。

　　所以很多事情，小白宁愿装作不知道。姜瑜说，她们这样的女孩子是没有青春的。姜瑜的父亲过世以后，母亲带她回老家奔丧，很快又改嫁了，姜瑜是以优异的成绩从县城考回市里的。她见过姜妈妈一次，那个生活艰难的女人眼里全部都是自己的女儿。

　　有些东西姜瑜至少曾经拥有过，而有些人，一开始就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