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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03章 中原妖姬 ...

  •   说完这四个字,小女孩便气息奄奄,昏厥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一个夜色如水的夜晚。天上繁星点点,地上流水潺潺。她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四下无人的旷野。

      在她的眼前,燃烧着一个小火堆。一个陌生的男子正坐在石头上烤着鱼,若有若无的香味飘散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小女孩问道。

      “中原的极北之地,漠河。”欧阳真一边翻着手中的烤鱼,一边微笑着看向她,“醒过来了?你为何不再叫我星奕哥哥了?”

      “你不是星奕哥哥!”小女孩毫无预兆地发怒了,她的声音很大,眼角也流出泪来,这让欧阳真很是震惊。

      “星奕哥哥死了,他已经死了!”小女孩大吼着,她一边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一边绝望地退后。

      欧阳真放下手中的烤鱼,缓缓走到小女孩身边。“你口口声声的这个星奕哥哥,也是一个和你一般大的小孩吗?”他轻轻拍着女孩的肩膀,柔声问到。

      “不,星奕哥哥比我大二十岁。”看到这个男人慈眉善目,小女孩逐渐放松了警惕。

      “那你多大?”

      “五岁。”

      “我和你星奕哥哥一般大”,欧阳真脸上挂满温暖的笑,他蹲下/身来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很认真地哄着她,“你可以叫我欧阳哥哥。”

      说完,欧阳真轻轻地替她擦干眼泪,搂着她的肩膀,二人来到火堆旁。

      看着小姑娘大口大口地吃着烤鱼,欧阳真摇摇头笑了。果然小孩的世界是最简单的,哪怕是天大的烦恼,片刻的幸福就可以将它冲淡。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蒋星辰。”小姑娘抬头望着天上正在闪烁的点点繁星,一字一顿地说道。

      ……

      20年后。湖南罗城。

      西岸的洞庭湖春水潺湲,上游的汨罗江也已经解冻。虽是立春,却处处充满了乍暖还寒的气息。

      欧阳真表情淡然地看向窗外。虽然已是春天,但窗外还是一片荒芜,枯槁的树枝上也并未发出新芽。这时欧阳真才发现,在远处的群山众岭之间,不知何时已经盖起了星星点点的民房。只是它们都不高,三三两两隐藏在并未真正到来的春天里。

      时间过得太快了啊。欧阳真感慨。快到他都来不及去捕捉这个时代转瞬即逝的变化。而且,他也已经老了。如今的他,四十五岁,已是过半的不惑之年。

      然而他真正不惑了吗?欧阳真的思绪开始缥缈起来。

      这二十年间,让所有摸金人诧异的是,本来心高气傲的“北派摸金第一人”竟然真的销声匿迹了。即使他的师父多次派人暗中寻他,依然没有任何线索。这让所有草原摸金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尤其北派中人都知道,二十二岁年轻气盛,刚刚崭露头角之时便被师父逐出师门,这个叫欧阳真的盗墓奇才绝不会善罢甘休。以他的性格,要么真的自立门户,要么用自己的成就打脸北派,将这个曾今辉煌一时的师门连根拔起,重立标杆。

      可是大家都猜错了。那个曾今的天才,早已消失于江湖。大家只听说他去了中原,但二十年了,他早已没有任何消息。

      相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近年确实崛起了一个甚至让昔日的北派都闻风丧胆的摸金大派,行内代号“猎鹰”。这个门派规模不大,但所有人都不清楚它内部的成员构成。只知道他们来无影去无踪,每一次行动都无固定时间地点,永远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与线索。

      对了,它的当家是一个貌美冷艳的年轻女子,据见过她的人传言,此女子总是一袭蓝衣,貌美如花,但却冷若冰霜。人称“中原妖姬”。

      只要是冬春交接的季节,天空就会比平时更为高远湛蓝。所以欧阳真很喜欢罗城这个地方。此刻,他眯缝着眼睛看向窗外。蔚蓝的天空中,恰逢一只雄鹰平静飞过。

      跟随着它的身影,欧阳真的眼神落向不远处那座静谧的雪山。此刻,山顶皑皑的积雪在阳光下显得耀眼。凝视着半山腰,欧阳真的眼里闪现出一丝隐忧。

      很快,入夜了。山间的夜色比山下来临得早,也更加寒冷。

      吩咐了伺候他的人早早退下歇息。此刻,欧阳真一个人在寒夜中静坐。在他眼前的案上,是一本古籍,一盏烛火,还有一张虚掩的羊皮地图。

      他在等着一个人。可三更已过,她还没有回来。

      欧阳真不由得担心起来,他侧过脸去,看向窗外。在这人迹罕至的山岭之间,不知何时开始飘起了雪花。虽然这场山间夜色中的雪很小,很碎。

      他总是跟雪有解不开的缘分。在他人生的每一次起承转合,天空中都在飘着雪。雪是他的幸运符,却也让他畏惧。

      就在这时,本来嘎吱作响的门被轻轻推开了,没有半点声音。一个一袭蓝衣的女子走了进来。

      进门后,她摘下帽子和斗篷挂到墙上,又抖抖身上的雪花,来到欧阳真的身边坐下。

      “星辰,你出去这些时日,查得怎么样了,是否可行?”欧阳真有些急切地问道。

      蒋星辰警觉地看了下四周,她并没有正面回答欧阳真的问题。“渌水、昭陵河和涧江,它们的源头都在高泉山的山腰。从地图标高也可断定,高泉山确为祖山。”说完,她看了欧阳真一眼。

      “如此说来,这次行动的目标转移到长沙东南角了”,欧阳真思虑了一下,“以高泉山的地形,盗洞就不好打。”

      “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火/药也不是不可行。但就怕遇到流沙层,那样我们根本无法接近椁室和内棺”,蒋星辰说,“恐怕得早点行动,所以我已经安排下去了。”

      “你又一次自作主张了。”欧阳真笑笑。

      “对不起,师父!”面对欧阳真温暖的笑容,蒋星辰依旧冷若冰霜,面无表情,“不过我即使向您禀告,相信您也会这么安排的。”

      “是的,你跟了我二十年,早就比我还精通了”,欧阳真说,“那快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星辰告退!”说完,她恭恭敬敬地行礼,便离开了。

      看着那一袭蓝衣消失在眼前,欧阳真的心中感慨万千。这二十年来,自己所有的鼓励与关怀,至始至终,她都没有任何回应。二十年了,从未见到她笑过。欧阳真早已习惯。

      只是,他一直想走进她的心里,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无论是兄长,或者爱人。他抚养了她二十年,这二十年的每一天,他都在努力,但从未成功过。

      欧阳真明白,自己永远代替不了她心中那个“星奕哥哥”。人类的血缘,总是这么固守而奇妙。

      那么爱人呢?欧阳真甚至都不敢想,这应该是真正的天方夜谭了吧?想到这,他自嘲地笑笑。他能感觉到蒋星辰对自己的关心,但是,自始至终,她却绝口不提爱情。

      是的,她的眼中只有仇恨。二十年来,她每一天都活在仇恨中,活在安凉古国被屠城的惨痛记忆里。她亲眼目睹父兄被杀,家园被毁。这样的一个女人,即使貌美如花,她的心中,又怎么会有爱情。

      何况,以自己的年纪,都可以做她的父亲了。虽然有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又怎么能奢望她会爱上自己?又怎么能强求她会爱上自己?

      她的身影已离开许久,欧阳真都没有回过神来。

      山间的日出总会比山下更早一些。虽然三更后才回来,但第二天清晨,蒋星辰却起得很早。

      听说师父唤她,她梳洗完毕便前去了。

      进入欧阳真的书房,只见他正在地上打坐。案几前面烧着一盆小火,使空旷的屋子显得暖洋洋的。

      进来后,蒋星辰将手中提着的草药放到案几上。就走过去扶欧阳真。

      不出她所料,由于山间湿冷雾重,加上近日的雨雪,欧阳真的风湿病更严重了。以致于他即使用力地杵着案角,还是起来得很吃力。

      “都说了罗城这个地方湿冷,我一个人来就够了,您何苦来遭这个罪”,蒋星辰的语气永远都是淡淡的,“我就料到会这样,所以前几天路过县城的时候,听说元德堂的草药好,就给您抓回来了。”

      将欧阳真扶到软椅上坐定,蒋星辰开始给他煎药。

      看着她忙里忙外,欧阳真傻傻地笑了,“星辰,谢谢你,你对我总是这样好。”

      蒋星辰没有说话。

      几分钟后,浓浓的药香开始在温暖的屋子里弥漫。欧阳真闭上眼睛轻轻地嗅着。如果时间能这样停止,那该有多好。身边有自己最爱的人,而这药,还是她亲手为自己煎的。

      “这药里有川牛膝和海桐皮”,欧阳真说,“还有威灵仙和舒筋草”。

      “久病成医了啊”,蒋星辰说完,就从柜子里取出银针,“来,我给您扎一下阳陵泉穴。”

      在针灸的时候,蒋星辰是那么一丝不苟,那么专注。此刻,她离自己是那么近,近到欧阳真可以嗅到她身上散发的香气。但是这个让他心动了二十年的女人,让他终身不娶的女人,却是那么可望而不可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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