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歌》》蜀夕

4、第三章 安斯艾尔

　　“还在生气？”哈里森端着一杯香槟酒走到丽贝卡的身边，“放宽心，我一直怀疑他缺少对相貌的辨识度。你的美貌足够俘虏大部分男人的心，而他只是个别例外。”
　　“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人。”丽贝卡紧紧抓着手里的羽毛扇，她皱着眉头等着哈里森。
　　“干嘛把气撒在我身上。说想要认识他的可是你。你忘记你那时怎么说的了？\'那个拔枪和一个少校决斗最后害赢到了护士学院校花的灰眼睛男人，我想和他聊聊\'。”
　　“那时他看起来还有点英雄气概，现在看起来只是个无礼的莽夫。”丽贝卡摇着扇子嗤笑道。
　　“但你看起来好像还是没死心。”
　　“你从那点看出来的？”
　　“你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呢。何况，彬彬有礼的绅士不合你的口味，无礼的莽夫更讨你的欢心。”
　　“有时候我觉得你才是我最要好的闺蜜，哈里森。”
　　“不胜荣幸。”
　　“他对别人也是这样么？包括那个校花？”
　　“大概是。”哈里森望着那个背影消失的方向，“他刚才算斯文儒雅的了。你不了解他——他在开学第一天就名扬学校，因为殴打教官。”
　　丽贝卡将折扇挡在嘴边表示惊讶。
　　“可是……这样一个人怎么能进入帝国第一士官学院？”
　　“因为你没有见过他的成绩单。”哈里森抿了一口红酒，“他是个是个货真价实的天才。天才总有些怪癖。”
　　丽贝卡眯起眼睛，羽毛扇在手中轻轻摇摆。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家族。他的父亲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哈里森耸肩，“他从不谈起自己的家庭。”他抬眼望向他消失的方向：“但那家伙和乌特姆贝尔公爵的儿子倒是交情匪浅。也许是某个大贵族的私生子之类的，谁知道呢。”
　　“他不会是一个私生子。”丽贝卡说，“一个私生子即使腰缠万贯，也像个一无所有的乞丐。我见过这么多的贵族，他们中没有一个有他的半分高傲。”她的眼里闪烁着某种光芒，哈里森不知是该为陷入爱情的青梅竹马担心还是为他被最佳猎手盯上的舍友担心。
　　“一个建议。”哈里森放下酒杯，“别再想着他了，不如往左看，看来那位拉尔森侯爵已经为你神魂颠倒了。”
　　“得了吧，他已经快四十岁了。”
　　“他的妻子去年去世了，现在他家只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和不到二十岁的妹妹，而妹妹总会出嫁。”哈里森说，“要我说，当个侯爵夫人也挺不错，总比嫁个军人好。”
　　“那你呢，又是侯爵继承人，又是个军人。”
　　“我？”他哂笑，“谁不知道我是被我父亲逼着参军的，他年轻时一直想当个军人，没有成功，就只能逼着我从军。”
　　“这有什么关系？他只有你这一个儿子。爵位总归是你的，从军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女孩都喜欢和你跳舞。”
　　“是啊。”哈里森说，“没什么不好。”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桌前的老人抬起头：“请进。”
　　穿着军校校服的年轻学生走进来，在他面前站定。
　　“从你的任课教官们的报告来看，你今年只上了三分之一的课程。”老人说。
　　“您找我就是为了讲这个？”
　　“耐心，无论何时何地，耐心总是非常重要的。我找你并不是为了说教。”老人摘下眼镜，笑着摇头。他从身边的一叠作业中抽出一张。
　　“我看了你的作业。”他说，“这就是你的答案么？”
　　年轻人神情坦然地回答：“是。”
　　哈伦修拉先生温和的眼睛望向面前的年轻人。
　　“你已经有了承担这个答案的准备么？”
　　灰眼睛的年轻人简短地回答：“是。请问我可以走了么？”
　　“可以，我的事已经完了。”
　　年轻人即刻转身，在离开办公室前带上了门。

　　时间过得飞快，在那次舞会的三周后，冬季长假如期而至。
　　这是全年最长的假期，一共两个月零五天。
　　辛埃格最冷的两个月零五天。
　　地上的雪已经积了马靴的厚度，等它及膝时，大概就是新年了。
　　安斯艾尔把这两个月花在了图书馆里。这些日子里他靠门口商店里卖的又冷又硬的干面包和凉开水维生。戴夫、哈里森和路易斯再一次看到他时，他已经成了一个胡子拉碴头发油腻的流浪汉。
　　他被拖回去洗了个澡，然后义无反顾地回到了图书馆。
　　正如路易斯所评价的：“他发起疯来是无人可挡的。”
　　他们怀疑这个疯子的目标是血洗辛埃格大图书馆，因为他甚至连钢琴维修和钟表养护书籍都没有放过。
　　这个怀疑的确是误会他了。
　　他从来只看自己喜欢的东西。比方说那一排政客自传和诗集他就碰都没碰过。
　　他一直坐在他固定的位置，而在他的斜对面的那个位置属于每周一三五七出现的那位小姐。
　　他惊奇自己竟还记得她，某天夜里戴珍珠耳环的小姐，也许是因为这张脸太过寡淡无奇，以至于让人印象深刻。
　　她出现在图书馆的第一天穿着素净的长裙，上身是羊毛衫，露出格子衬衫的衣领，长发被一根天蓝色的发带绑在脑后，发尾垂在背上，耳边的银色耳坠随着她细微的动作摆动。
　　也许这是某种缘分。但那位小姐多半是不会认出他，而他也无意上前搭讪。
　　安斯艾尔只看了一眼，又低头沉浸于知识的海洋中，没有再关注过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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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奖竞猜男主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