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歌》》蜀夕

3、第二章 美丽小姐

　　“无聊的问题。”
　　哈里森在这时推门进来，冲床上躺着的人吹了声口哨。
　　“嘿，你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和什么人私奔了。”
　　“他刚被那个决斗赢来的姑娘甩了。”路易斯说。
　　“真为那个姑娘高兴。”哈里森耸耸肩，他转向路易斯和戴夫，“最新消息，伯爵家的晚宴，邀请年轻军校学生，去不去？”
　　戴夫马上说：“我还有——”
　　“去，为什么不去？”安斯艾尔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打断了戴夫的拒绝，“我们一起去，戴夫。路易斯说得一点也没错，你需要锻炼。”
　　“瞧呀，那位甩了他的姑娘是多么明智。”哈里森说，他看向路易斯，“你呢？我当然是希望你不要去，不然姑娘们的眼睛再也看不见别的人了。”
　　“正巧，我不去。”路易斯回答。
　　“不用担心，他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床上的人替他说。
　　“未婚妻？看不出来呀，兄弟。”哈里森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那昭示着不出一星期整个社交圈的姑娘们都会知道这个令渴望成为公爵夫人的女孩希望破灭的消息，“那么，周六晚上，不见不散，记得打扮得英俊点，伙计们。”

　　周六如约而至，安斯艾尔准时出现在哈里森的车前，并且说到做到地把戴夫拖了过去。
　　三个人坐在那辆让哈里森差点破产才买回来的汽车里，在辛埃格的大街上风驰电掣，去往城市的另一边。车窗外是华灯初上的第四大道，橱柜里的灯光亮起，宝石的光芒晃花了许多人的眼睛。
　　事实上，安斯艾尔昨夜在酒馆喝酒吹牛扔骰子，睡到第二天下午五点才从床上爬起来。得益于良好的身体素质，酒精造成的头痛已经消失，宿醉的影响却还挥之不去，让他对一切兴致缺缺。
　　他之所以还穿着正装出现在这个大厅里，也许只是想看看戴夫手足无措的样子。
　　“让我来介绍。”哈里森拉过他，“这是安斯艾尔·卡佩，帝国第一士官学员的骄傲。这是丽贝卡·科罗温小姐，这次宴会举办者科罗温子爵的掌上明珠，显而易见，也是这里最漂亮的姑娘。”
　　“你好。”丽贝卡看向他。她有着一双玳瑁色的微微上翘的猫眼，蜜色的皮肤闪烁着的光泽。哈里森虽然满口跑火车，但刚才那句话说得没错，她的确是全场最漂亮的姑娘，完全可以和甩了安斯艾尔的西区最美一较高下。
　　安斯艾尔懒洋洋地点头。
　　“跟我来，戴夫，这儿还有许多好姑娘，让我来跟你一一介绍。”哈里森揽过戴夫的肩，将他带去了舞池的另一边，他临行前冲安斯艾尔挤眉弄眼，看口型，是在说：“不用谢。”
　　“哈里森常跟我谈起你。”丽贝卡说。
　　“他的确有这么八卦。”
　　“他说你是整个士官学院的传奇。”
　　安斯艾尔双手插进口袋，觉得是时候结束这场对话，他说：“他也说你是全场最漂亮的姑娘。”
　　丽贝卡不明白他的意图，只听他继续说：“这说明他的话可信度相当低下。”
　　女孩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安斯艾尔说了声：“失陪。”然后径直从她身侧走去。

　　音乐变成了轻快的舞曲，年轻的军人和小姐们在舞池里翩翩起舞，快活的气氛驱散了冬日的严寒。
　　他突然失去了跳舞的兴致，意兴阑珊地喝了半杯红酒后，走进某个偏僻的露台。
　　冰冷的空气灌进肺里，吹散了鼻尖香水脂粉酒精的味道。他摘下帽子夹在腋下，从军装内侧的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叼着烟在嘴边点燃。
　　他悠然地吐出一个烟圈，看向角落里的人影。
　　女孩在他进来前就坐在那张应该是用于下午茶的凉椅上了。他的眼睛在黑夜里能清楚地瞧见她的脸，包括她耳垂上的珍珠耳坠。
　　她似乎感受到了这目光，抬头张望，却只能看见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还有一点香烟的火光。陌生的男人靠着墙，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于是她收回目光，专心致志地看向远处，尽管那儿只是一团团黑影。
　　欢笑和音乐仿佛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这样的寂静让他觉得惬意。又也许是尼古丁与宿醉的双重作用让他产生的幻觉。
　　沉默一直维持到他指尖的这只烟寿终正寝。
　　他用脚踩灭香烟，把帽子往头上一扣，问道：“跳舞么？”
　　女孩回过头，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不，谢谢。”
　　好一个礼貌，矜持，赋有教养的女孩。
　　他耸肩：“那可真是遗憾。”
　　非常遗憾，他本月仅存的一点跳舞的兴致就被这样一句干巴巴的拒绝彻底掐灭了。
　　他正了正帽子，挺直背，走出这栋房子里唯一一个宁静的角落。

　　他走出阳台时舞会正进行到高潮。军校学生们玩得不亦乐乎，在场下休息的一个个已经跳得满头大汗，不停地灌着低浓度的鸡尾酒。外面是冬天，屋里的姑娘们却不停地扇着扇子——这是来自异国的风潮。
　　连戴夫身边难得也站了个姑娘，尽管他表情严肃得像面对着一台敌军的坦克。
　　“这么快就回去？”在这里混得如鱼得水的哈里森问，“不跳支舞么？那位科罗温小姐看起来对你很感兴趣，而且，她的确是个美人，不比那个护士学校的校花差，不是么？”
　　“没办法，作为一个还没有从情伤里走出来的男人，暂时没有参加舞会的兴致。”他半真半假地说，“而且我认为那位小姐也不太喜欢我，不是么？”
　　当他固执起来的时候，没人可以改变他的想法。哈里森耸耸肩，给他让出一条道。
　　男人穿过人群，消失在了层叠的衣裙后。
　　音乐与喧闹被甩在身后。
　　“你知道么，安斯艾尔，”那个甩了他的姑娘最后这么对他说，“你的心是空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她说这话时活像她才是被始乱终弃的那个人。
　　她说的八成是实话。
　　因为人在失去理智时往往能说出真话。
　　安斯艾尔望着月亮，又点燃了一根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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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暂时是个杰克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