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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爱的有罪推定 ...

  •   一阵沉重难忍的胸闷感袭来,扰乱了费渡原本虚幻缥缈的梦——飞升在即,却横劈一道天劫惊雷,所有凡尘牵扰接连不断地从脑海中闪过,迫使双脚离地即将成仙的人又落了地,逐渐找回脚踏实地、行至四方的时光……

      费渡挣扎着睁开了困顿的双眼,浓密的睫毛模糊了他的视线,比蝉鸣还撕心裂肺的音频,如环绕音响般纠缠在耳畔。费渡感觉全身酸痛无力,却又轻飘飘的仿佛置身于云端,只有胸口传来伴随着奇异低频共振的压迫感,才让他找回些许自己还好好活着的实感。

      “唔喵。”
      “秤砣”发出了极度不满的声音,似乎在抗议自己被无视的事实。费渡这才拉低自己凝视天花板的视线,与窝在他胸口的骆一锅来了个四目相对。

      骆一锅是一只很有脾气的猫——它会在被踩到尾巴后,毫不犹豫地反身一爪,全然不在乎这白眼狼的行为是否会得罪了自己的“衣食父母”。作为一只半老不老的中年猫,它平日不懂何为“黏人”,只要吃饱喝足,便会将独立自主贯彻到底。

      费渡一直认为,猫这种生物太过薄情,纵使成为骆家的一员,也不太愿意同骆一锅太过亲近。骆闻舟对此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只是偶尔被骆一锅缠住讨食的时候,用无奈却轻柔的声音说:“小动物养久了,都是有灵性的。”

      的确如此。除非家里管事的骆闻舟不在家,否则骆一锅绝对不会“打扰”费渡。
      但是这个绝对也有例外。一是断粮,傲慢在本能面前不堪一击,什么“独立自主”全都靠边站;二是病痛——家里的“两脚兽”们看似强壮,却总是难免有个病有个灾的。这时,骆一锅便会化身为悲悯苍生的灵兽,毫不吝啬的传播着猫类独有的低频共鸣,以为这样便能包治百病。

      遗憾的是,费渡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当他意识到自己是热伤风病发时,低烧和耳鸣联手折磨着他的意志,让他做不到唯心地接受骆闻舟的理论,更无法感恩戴德地承接骆一锅的兽系治疗。

      费渡试图抬起手,将眯着眼窝在自己胸口的猫大爷请下去,却发现连完成这个动作的力气都没有。又张了张嘴,希望能用自己从未建设过的威严,斥退坨状的骆一锅——嗓音干涩,气息划过喉咙,一句话未出,竟被瘙痒感猝不及防地打断,引得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这令人不安的震动,却也成功的惊醒了陷入浅眠的骆一锅,再一声不满的“唔喵”后,跳离了费渡的胸口。

      咳嗽平息后,费渡被折腾的更加疲惫,意志也愈发动摇,一个略显矫情的想法划过脑海:骆闻舟死哪去了!

      费渡胡乱地在床头摸了一通,终于翻出了自己的手机,划拉几下拨通了骆闻舟的电话——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有人接电话了——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行啊骆大队长,我这刚病得下不了床,您就着急去找下家了?”费渡昏昏噩噩地挂了电话,心里默默地给骆闻舟记了一笔,然后又不明所以的昏睡了过去。

      等到费渡再次醒来时,被他认定去“找下家”的骆闻舟,正缀着一身刚沐浴后的清凉,满目愁容地凝视着自己。
      “醒啦?感觉好些吗?”说话间便走到床边,探手覆上费渡的脑门,“嗯,温度降了些,再试个表,我去给你热点粥。”

      说罢转身便向屋外走去,费渡抬手拽住了骆闻舟的衣角,用自己沙哑的嗓音说道:“你怎么回来了?那个女的呢?没给骆大队长伺候舒服吗?”

      骆闻舟被费渡细不可闻的发问惊到了——什么女人?伺候谁?这都哪跟哪啊!
      随即转身又坐回床边,拉过费渡的手,对上他迷蒙的双眼反问道:“我不就出去买个东西的工夫,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宝贝你烧糊涂了?”

      费渡却干脆痛心疾首地闭了眼,用更轻的声音答道:“刚才一个女的接了我给你打的电话。”

      骆闻舟应声翻出自己的手机——真有一通未接来电,显示是“媳费儿”——轻轻摇了摇费渡,把手机举到他面前,天地可鉴地说:“我的费事儿宝贝,睁开您金贵的双眼,好好查阅一下你老公我的通话记录再定罪成吗?”

      费渡闻声却也不应答,只是浅浅地吸气,缓缓地呼气,仿佛又昏睡过去了。

      “亲爱的,你这也不合情合理啊!光有人证没有物证,这样的有罪推定为免太站不住脚了吧?”见费渡不理人,骆闻舟毫不客气地捏住他的下巴,扳过费渡的脸朝向自己,褪去嬉笑,愠色骤增,低沉地说,“告诉我,你说的那个女的说了什么?”

      费渡勉为其难地抬了抬眼皮,对上了骆闻舟浩瀚星辰般的双眸——他的眼中有光、有亮、有希望,有万里河山、国泰民安,曾经也在这沧海苍天中有一个自己……费渡游离了自己的目光,有接近绝望的声音复述道:“她说‘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
      月升日落,斗转星移,沧海浩渺,桑田不负,名为“费渡”的星却始终点缀在骆闻舟无垠的心空当中。

      然后,一向嘴皮子利索、脸皮很厚的费总,难得的卡了壳还红了脸,登时忘了自己还在陈述物证,干脆闭眼装死了。

      听了这一通的骆闻舟,则是非常给面子的笑了,却也看在费渡“烧糊涂”的份上,很客气的没再多说。只是用捏着费渡下巴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的脸颊,笑着走出了卧室。

      不一会儿,又以哼唱《五环之歌》的架势,哼着一首《生日歌》回了卧室。

      “得啦费事儿,别装了!”说罢,将手中一块小蛋糕放到床头柜上,坐在床头一把捞起“挺尸”的费渡。

      被强迫坐起来的费渡,依旧浑身酸软无力,但是郁结散尽,却又好似笃定了几分,便任由骆闻舟抱着,摊在他的身上。

      骆闻舟见状无奈一笑,侧身伸手将蛋糕拿到费渡面前,故作无辜地说:“你这长了一岁,个儿不见高,智商怎么还退化了?我这就出门买个蛋糕,您都能给我编排出一通莫须有的‘捉奸在床’,还找了个异性群演,不知道你老公我喜欢‘带把的’吗?”

      费渡本就心虚,再加上病症折磨,被骆闻舟一溜够地调侃,懒得还嘴,只得屈臂用手肘怼了一下身旁的骆闻舟。
      “嘶!”骆闻舟冷不丁地接了费渡一肘,吃痛地砸嘴,瞪了一眼怀里的人,不怀好意地说,“行啊,精力充沛啊!刚才还一副飞天升仙状呢,合着装病涮我玩呢?”

      装你大爷!费渡腹诽,奈何嗓子瘙痒难止,实在不想说话。只好偏头侧目,向骆闻舟传递一个“大爷您想多了”的眼神——可惜骆大爷睁眼瞎的毛病犯了,便自以为是地领会成了“大爷您想什么是什么”。

      于是,刚举到费渡面前没多久的蛋糕,又被放回了床头柜上——刚起身没多久的费渡,又被放平在了床上。
      骆闻舟一个翻身,欺身将费渡压在身下,对着说不出来话的费渡,擅作主张地说道:“既然你那么精神,咱们也别‘吃’蛋糕了,换个别的方式来庆生吧!”

      语毕,便伸手沾了一块蛋糕上的奶油,抹到费渡嘴边,俯下身子亲了上去。

      瞬间,奶油的甜腻和气息的流动,撩起了费渡忍了许久的咳意。
      骆闻舟惩罚欲得以满足,心疼的却又发了疯,赶忙停下了作妖的嘴,再次扶起费渡,将手放在他胸前一下下地帮他顺气。

      “宝贝儿,我错了,哎。你瞧瞧,过个生日这么遭罪,你这是要为夫的命啊!”骆闻舟是真的心痛——是非对错他都能替费渡,天塌了都有他骆闻舟顶着,偏偏生老病死,谁也代不了谁。
      叹了口气,骆闻舟抽身立起一旁的枕头,将费渡放靠在床头:“你等着,我去给你倒水。你这咳嗽得这么厉害,蛋糕也不能吃了,一会儿喝点粥吃了药,接着睡吧。”

      语毕便起身要走。费渡却再次拉住了他,然后伸出另一只手,刮了一小块蛋糕上的奶油,抹在自己的锁骨凹处,用咳得微红的双眼看着骆闻舟,轻声说:“师兄,我有罪,我不吃蛋糕,请你……吃了我可以吗?”

      终。

  • 作者有话要说:  20180731,嘟嘟宝贝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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