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渡同人》池硯

21、未可

　　1.
　　一夜寒风吹过，燕城彻底入了冬。

　　骆闻舟站在自家门口，裹紧身上的厚棉服，边焦躁地跺着腿，边腹诽天儿真是冷得无情。
　　就在他准备不顾及邻里和谐站在楼道里喊人来开门的时候，自家房门终于打开了，费渡的声音裹在温暖气息中迎面而来：“回来啦？”

　　被晾在门口许久的一家之主——骆闻舟不满地“啧”了一声，挤进家门后对着费渡抱怨道：“给小的开门是不是耽误费总您上亿的生意了啊？拖了这么久？”
　　费渡赔笑道：“哪儿能啊，这世上没有比师兄更重要的人和事了。”

　　骆闻舟换好了拖鞋径直往屋里走，经过费渡身边的时候凑上前闻了闻——没有馋猫偷酒喝的迹象——冷哼一声后边走边说：“那您开门前干嘛去了？老实交代不然家法伺候！”

　　费渡将骆闻舟换下后随意踢到一旁的皮鞋收好，拿出手机往厕所走，将手机举到正在洗手的骆闻舟面前，解释道：“安慰粉丝来着，好歹也是十几万粉丝的大V了，要有一点服务精神不是？”
　　“拿开拿开！”骆闻舟关了水龙头，用胳膊肘扒拉开费渡的手机，举着两只湿漉漉的爪子斜看着费渡说，“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心思全长别人身上了！”
　　费渡闻言一怔，憋着笑拿过挂在一旁的毛巾递向骆闻舟：“但是我的根在你那里啊。”
　　巧言令色！骆闻舟一把抓过毛巾，糊弄事地擦了擦手，又将毛巾塞回到费渡手里，之后越过他走出了厕所。

　　费渡不知所措地看着手里的毛巾，猜不透老大爷这是在犯什么更年期，寻思着可能是简单一句“哄粉丝”不能顺平他的毛——大概要把来龙去脉讲个一清二楚才可以，不然这顿晚饭是吃不踏实了。
　　重新挂好倒霉的毛巾后，费渡拿着手机追上了骆闻舟。

　　2.
　　“所以呢？”骆闻舟问完又给自己夹了一口菜。
　　费渡咽下嘴里的饭：“所以，好多粉丝向我哭诉没有抢到限定特典的书籍，看着挺可怜的。”

　　骆闻舟咀嚼着嘴里的食物，皱眉不解地问：“别的宠物博主出书，粉丝没抢到福利，跟你有什么关系？”
　　看了一眼骆闻舟见底的饭碗，费渡伸手问他要不要再添一碗。骆闻舟把碗递了过去，费渡打开手边的饭锅往骆闻舟的碗里盛着饭解释道：“没有关系啊。她们就是到我这里来刷一波存在，这不过碰巧赶上这件事了。”

　　接过再次盛满饭的骆闻舟，很随意地“嗯”了一声——他不是很懂那些小年轻的追星心理，更不能理解为何费渡能够凭借骆一锅那样的肥猫吸了十几万的粉。

　　费渡细嚼慢咽吃得少，他吃完一碗后骆闻舟也净了第二碗的饭。
　　“吃好了？”费渡放下筷子问。
　　骆闻舟也放下筷子，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回：“啊，吃好了。”

　　饭是骆闻舟做的，费渡很自然地起身收拾碗筷，瞥了一眼坐着闭目养神的骆闻舟：“累了回屋歇着吧，别跟这儿睡。”
　　骆闻舟轻声答了句“知道了”，人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费渡无奈叹气，端着碗碟往厨房走去。

　　3.
　　费渡刷完碗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发现骆闻舟已经不再饭桌旁坐着了——环视一圈，人却也不在客厅里。
　　回屋睡觉了？费渡心想，这是得有多累。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中国队长也抵不过寒意。
　　骆闻舟人虽勤快，却有些贪睡的毛病，每天早上恨不得多睡一秒钟也不愿早于闹钟响起前醒来，入冬以来此病尤甚。

　　怕人睡着了受惊扰——尽管骆闻舟是有福气的人，素来睡得沉不易受打扰——费渡轻手轻脚地往黑着灯的卧室走，进了屋后发现人依旧不在。
　　出来后费渡才看到，骆闻舟他人竟然静默地阳台，手里夹着根燃了小半截儿的烟，正在全神贯注地……发呆。

　　费渡步入阳台，靠在骆闻舟身边坐下：“不困了？”
　　骆闻舟见费渡过来，忙抬起手猛吸了两口烟，将最后一小段燃不尽的烟头掐灭在身旁的烟灰缸里，吐着烟云说：“不困，刚才想事情来着。”
　　“哦？”费渡翘起二郎腿，用鞋尖点着骆闻舟曲起的膝盖，“想什么呢？如实招来，否则——”
　　“家法伺候吗？”骆闻舟伸手攥住了费渡作妖的脚腕，歪着头一脸期待地问。

　　挣了两下没挣脱成功，费渡认定，方才骆老大爷的困倦绝对是装出来的，于是任由骆闻舟掐着自己的脚腕，转过头拱起眼弯对他说：“不然呢？”
　　骆闻舟挑眉，牵动嘴角轻扬，他松开了费渡的脚——下一秒便打横将身边的人抱起，跻着鞋向卧室走去。

　　趴在客厅沙发上的两只猫，不明所以地盯着两脚兽们风风火火地进了卧室，然后“嘭”得一声摔上了房门。
　　小猫转头向大猫求助，大猫却鄙夷地闭了眼——孩子你不懂，这是要家法伺候的节奏啊！

　　4.
　　二人温存过后，费渡身上披着睡衣，坐在床头看手机，骆闻舟则趴在费渡身边看费渡。

　　“还哄粉丝呢？”骆闻舟支起身子，向费渡凑过去问。
　　费渡也不避讳他，往下放了放手机回道：“啊，还有几个老粉的评论没回。”

　　骆闻舟看了眼评论区，还当真多是在哭诉自己没抢到东西的，还有少数是在调戏博主的，他调侃着说：“别光顾着哄这帮小姑娘了，也来哄哄我啊！”
　　费渡闻声停下手，扭头睨着骆闻舟，皮笑肉不笑地回：“大爷，我刚才还没给您哄高兴吗？”
　　骆闻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位，竟然用头蹭着费渡的肩膀，嗲着嗓音说：“没有呢，宝宝心里苦着呢！求安慰嘤嘤嘤！”

　　“……”费渡恶寒，无声咒骂一句后却突然发现这句话有些耳熟，垂眸一看——不正是评论区的内容嘛！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捏着骆闻舟的脸颊反问道，“这么说话，你自己不恶心吗？”
　　骆闻舟直接靠在了费渡的肩上，“啧”了一声后答道：“恶心……”

　　摊平手掌拍了拍骆闻舟的脸，费渡边打字边说：“知足吧大爷，我哄您的法子可是粉丝们享受不到的特别服务。”
　　“哼，那是，”骆闻舟的手伸进被子里，揉搓着费渡的侧腰，咬牙道，“你要是敢向别人提供特别服务，我就该给你上真的家法了。”
　　费渡笑了笑，被子里自己的腿搭上骆闻舟的腿：“什么？用手铐把人锁床上吗？”
　　“操，好汉不提当年勇！”骆闻舟的手转揉变掐，惹得费渡吃痛求饶。

　　两个人又在床上重新拧做一团，费渡那倒霉的手机还在此过程中摔倒了地上，骆闻舟压在费渡身上去帮他够手机，拿过来递给他后确认没摔坏仅是磕掉点漆后，也纷纷停止了没正形地打闹。

　　骆闻舟的头埋在费渡肩窝处，手捏着爱人的耳垂，轻声问：“费渡，你……喜欢狗吗？”
　　费渡一楞，总觉得骆闻舟问这话的语气很像电视里演的女人问男人喜不喜欢孩子时的场景，仿佛只要自己答“喜欢”，对方就会再颠鸾倒凤一次表示“那咱们就造一个吧”。

　　然而，费渡和骆闻舟造不出孩子，他也不是很喜欢狗，于是委婉地说：“还行吧。”
　　“那什么……”骆闻舟抬起脸，对上了费渡的双眸，却又转瞬间低垂了自己的视线，犹疑道，“跟你商量个事情啊。”
　　费渡捏着骆闻舟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说吧宝贝儿。”

　　骆闻舟仰着头，错开费渡的凝视支支吾吾地说：“队里有个警犬训练员，我大学同学，前段时间训练的时候受了点伤，要住院休养一段时间，可是他家里还有一只领养的老警犬无人照看……”
　　费渡蹙眉，预感到骆闻舟接下来说的话大概会惊天霹雳，于是松开他的下巴，双手交叠在胸前，冷声道：“然后呢？”
　　骆闻舟长腿一跨，直接跪坐到费渡身上，憨笑着说：“同学一场，他孤家寡人一个，非要求我帮个忙，我也不好拒绝不是？”

　　费渡沉重地叹了口气：“那你考虑过骆一锅和小崽的感受吗？”
　　骆闻舟沉下笑容，正色道：“没有，我只考虑过你的。”

　　心脏不争气地丢了一个音节，重新续上节拍后，费渡惊觉其实自己的感受也并没那么重要。

　　“你是怕我不同意吗？”费渡的嘴角轻轻上扬，因为他看到骆闻舟抿着嘴点了点头，“那我要是就不同意了呢？”
　　骆闻舟打量着费渡笑里藏刀的面容，思忖片刻后，如实作答：“那就软磨硬泡到你同意为止？”
　　“所以，你所谓的‘商量’，”费渡的手攀上骆闻舟的侧脸，牵起他的脸颊打趣道，“就是以我‘同意’为前提咯？”
　　笑着点了点头，有些后知后觉的骆闻舟没再多做思考便认同了爱人的质疑。

　　“行吧。”费渡松开了揉搓骆闻舟脸的手，“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骆闻舟也不问是什么，先干脆利索地应了下来。
　　费渡拍着骆闻舟的脸说：“不论早晚，我都不管遛狗。”

　　骆闻舟登时傻眼，他正欲张口再挽救一下时，费渡便哂笑着补充道：“所以，加油吧老大爷！”

　　5.
　　微博萌宠达人认证账号“骆一锅一脸不高兴”的十几万粉丝都知道，博主的家里养了两只品相一般的中华田园猫，但是两只猫的日常却很有趣，并且博主十分的宠粉。
　　然而从燕城入冬后的某一日开始，这位相册里只有猫，平日也只转发点赞与喵星人有关的博主，竟然也开始关注汪星人的博文了。

　　粉丝们纷纷留言询问，此举是否意味着博主准备养狗了，然而博主却只是回以尴尬却不失礼貌的微笑，对于该问题并不直面作答。

　　直到不久后的某日清晨，博主发了一张好似打了好几层模糊滤镜的照片，映出了一只昂首向前走的德牧背影，并配文“可可咱们回家啊”的博文，粉丝们才终于得以证实——他们的猫奴领袖要叛变了啊！

　　纯猫奴的粉丝痛心疾首：一锅和崽崽要如何是好啊！
　　猫奴加狗奴的粉丝欢天喜地：恭喜博主喜提狼狗，汪！
　　路人粉点评：博主这隐私意识很强啊？这马赛克打得很厚啊！

　　只有质疑拍照的路人粉得到了博主的回复：天儿冷，手抖，狗太帅，镜头被闪瞎了。

　　6.
　　费渡牵着狗回到家，取下牵引绳和宠物口罩，将手放到狗脖子上取暖。

　　可可曾经是一只训练有素的警犬，腿上受过伤，愈合后没工作多久便光荣退伍了。
　　带这样的狗很省心。不用担心它在外同其他狗打架，也不用害怕它欺负家里的猫——一声令下，说往东便绝不往西。

　　但是，终归还是需要早晚遛两次。
　　然而当初信口应下自己负责遛狗的骆闻舟，却是不要脸地赖掉了清早遛狗的班。

　　可可蹲在门口，张着嘴伸出舌头呼着气，任凭费渡将冰凉的双手贴在它脖子下取暖。
　　费渡眯着眼，欣慰之情油然而生——虽然麻烦，但是比骆闻舟好使，最起码能用来暖手。
　　想起骆闻舟他就来气。于是费渡站起身，长臂一挥划出一个半圆，指着卧室下达指令：“可可，去！”

　　一声令下，原警犬化为一道黑色闪电，狂呼着冲进了卧室——
　　“我操！费渡你他妈疯了啊！”

　　费渡信步到卧室门口，倚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说：“师兄，你与其埋怨我，不如指挥狗啊。”
　　骆闻舟手忙脚乱地用被子裹好自己，大声呵斥道：“可可，坐！坐啊可可！”
　　然而名为可可的狗依旧站在骆闻舟的床边，对着他狂吠。
　　“费渡你快让它闭嘴！”骆闻舟卷在被子里凑向床的另一边，“这大清早的，邻居该有意见了！”

　　“哦对了，邻居是无辜的。”费渡端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之后对可可打着手势道，“可可，来！”
　　犬吠应声而止，黑色闪电踢踏着四只脚跑到费渡的面前。
　　费渡抬起手换了指令：“坐。”
　　可可后腿着地，换成了端坐的姿势。

　　骆闻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这狗是我领回来的吧？”
　　费渡向可可释放解除警戒的指令，大狗便站起身，摇晃着尾巴绕着他打转，胡乱地摸了摸可可的头顶后，费渡才戏谑地回了骆闻舟一句：“是，但它的饭是我提供的。”
　　“歪理！”骆闻舟撇嘴，“你的饭还是我供的呢！怎没见你这么听话？”

　　骆闻舟一时嘴爽了，再对上费渡的一脸鄙夷后便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还未来得及补救一下，就见费总恍若川剧变脸，又换上了一副明媚的笑脸，满不在乎地说：“那行啊，我听话，以后早上的狗，我不负责遛了。”
　　说罢朝着骆闻舟飞了一个媚眼，轻快地步出了卧室。

　　“别啊费总！”骆闻舟慌乱地往身上套自己的衣服，下床去追费渡，“咱们有话好商量啊！”

　　Fin.

　　*文中关于费渡微博的私设，请参考【累果】。
　　*我想了，省下那几百块钱可以多买几本书，正好甜甜本月开新文，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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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角色归甜总，OOC和私设是我的锅
*让嘟嘟哄哄骆队，让舟渡哄哄我
*部分设定考据不深，迎接合理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