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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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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淇进来给安慧珠请安,见窦杏娘正坐在安慧珠身边,便立即低头避开她的视线。
安慧珠本想留下袁淇与窦杏娘多说几句话,无奈袁淇借口二哥袁沄有事找他商议,请了安便匆匆离去。
窦杏娘看着袁淇离去的身影颇为失望,连与安慧珠袁珍珍讨论首饰都有些心不在焉。
安慧珠见此便道:“既来了就在姨妈这里多住几天,知道你们小姐妹有话要说,珍珍那里的屋子还给你留着,你们这就自己去玩吧。”
袁珍珍立刻拉了窦杏娘往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贝佳音伺候完安氏回到点墨轩,见袁淇正躺在美人榻上看书,便问一句:“夫君不是说二哥找你?”
袁淇懒洋洋把书盖在自己脸上:“我见你们那里都是女眷,娘留我说话不方便,就找个借口。不如我们现在去二哥二嫂那里?也好圆了我这个谎。”
夫妻二人就这样去老二袁沄的绿竹居找袁沄卢巧玉闲话家常。
绿竹居比袁淇的点墨轩更偏些,屋舍也较小,紧邻着府里花园,屋舍周围皆种着细竹,比起其他各处的处花红柳绿,绿竹居更精巧雅致些。
老二袁沄和老三袁沛是同一个姨娘生的,嫡母韦月娥见到他们兄弟就心烦,因此并不叫卢巧玉何紫莲妯娌两人在跟前伺候。这妯娌两人也就每天早上去给孙氏请安的时候才能见到婆母韦月娥,比起二房胡慧云和贝佳音这样整天都要忙碌伺候婆母的清闲许多。
袁淇带着贝佳音到时,袁沄袁沛兄弟俩正在绿竹居的院子里下棋,他们身边摆着一张小几,卢巧玉何紫莲妯娌就在那里一边闲聊一边做着针线。
见袁淇和贝佳音到来,袁沄就拉着袁淇帮他出主意,袁沛是个老实人,被他二哥四弟联手翻盘也不在意,输了棋就慢腾腾端起茶杯喝茶。
卢巧玉此时已经有些显怀,她缝上几针,便要摸几下肚子,何紫莲便笑起来:“二嫂,看你这动作,不知道的人都要以为你马上就快生了。”
贝佳音看着卢巧玉那微微鼓起的肚子也抿唇而笑,她母亲生她弟弟时她已经十一二了,自然记得临产时那肚子是极大的,卢巧玉这样顶多像是不小心吃多了的大小,离生产显然还早。
卢巧玉听何紫莲这样说,搁下针线就要去挠何紫莲的痒痒肉,贝佳音初次来,还和他们不熟悉,他们这样闹起来也不好掺和进去,便去看卢巧玉正缝的那件小衣裳。
那件小衣裳只有巴掌大小,用大红的绫子裁成,卢巧玉才缝了不到一半,她小心的把线头都藏好,怕到时候膈着孩子幼嫩的肌肤。
贝佳音看了觉得可爱,顺手就往下做起来,她在家常做针线,手熟得很,缝的又细密又结实,速度还极快,等卢巧玉那边和何紫莲闹完,她这边已经缝完收线。
卢巧玉见了夸赞不已,和何紫莲两人拉着贝佳音进屋里去看她做的其他小衣裳。
三个女人一台戏,几人叽叽喳喳就往屋里去,袁淇便问袁沄:“二嫂怎么自己做衣裳?这些下人都是摆设不成?”
袁沄道:“你嫂子心急,催了几遍,针线上的人都推说日子还早,这会准备怕到时衣裳都旧了。你嫂子气不过,非要带着屋里的丫鬟自己做。我听说你叫了外头羽衣坊的人来家里,也不知道他们做不做小孩儿的衣裳?”
袁淇哪里知道羽衣坊做不做小孩儿的衣裳,他当时叫羽衣坊来也是嫌叫府里针线上的人做太过麻烦。
袁沄听了,便和袁淇袁沛抱怨起家里的下人:“如今是越发懒散了,平日要什么东西只管推脱,连份例里该有的也不按时送来,非要派人三催四请,便是勉强送来,也都是些糊弄人的东西,根本用不得,还得自己花钱去外面买。”
他们也只能私下跟袁淇抱怨,也都清楚袁淇不会往外面去说,管家的是他俩的嫡母韦月娥,各处管事也是韦月娥的陪嫁心腹之类,兄弟两就是想惩治下这些下人,都是不能。
夫妻二人在袁沄这里磨蹭够了时间,又和袁沄袁沛夫妻一起吃过晚饭,袁淇还和两位哥哥约定过几日一起带着夫人去城外大佛寺上香,才和贝佳音回去点墨轩。
还没到点墨轩门前,袁淇远远就看到窦杏娘带着丫鬟站在点墨轩门口,他停住脚步:“娘子,我还有副答应送道真兄的画没画完,怕明日见到道真兄不好交代,如今要去书房赶一赶,便不与娘子同行了。”
贝佳音见他有正事要忙,便点头答应,等送他走了,才自己回点墨轩。
窦杏娘见贝佳音带着下人回来,就过来见礼:“四表嫂好,屋中烦闷,我来找四表嫂散散心。”
贝佳音诧异:“表妹怎不进去等?如今已是秋天,表妹穿得如此单薄等在这里,着了凉可怎生是好?”
雪芳胆子小不敢说话,雪茹却是个泼辣的,不等主人发话,就怒道:“不知这府里都是什么家教?客人来了说主子不在家,非要把客人堵在门口。我家小姐是你们府里的表小姐,堂堂正正来做客的,哪有这样对待客人的道理?”
窦杏娘急忙制止雪茹,让雪茹道歉,雪茹委委屈屈道了歉,立在窦杏娘身后用双眼瞪着贝佳音等人。
贝佳音心中,窦杏娘是这国公府中仅有的几个不用鼻孔看她的人,心中对窦杏娘颇有好感,想着窦杏娘穿着单薄,也顾不得去追究雪茹,忙请窦杏娘进去。
窦杏娘一边跟着贝佳音走进院子,一边不停道歉:“四表嫂,雪茹是新选上来的,有些心直口快,是我没教好,还请四表嫂见谅。”
贝佳音见她这么说,也深有同感,他们院里一堆才选上来的小丫鬟,虽有秋霜盯着学规矩,每天还是要闹出几件事来,秋霜愧疚得头都抬不起来。因此贝佳音忙劝慰窦杏娘:“表妹哪里的话,丫鬟的事怎么能怪你。”
进了屋,两人一起坐下,谈些针线女红,居然颇为投契,贝佳音心中暗付:这位窦表妹性格如此温柔,待人又真挚体贴,事事都宁可委屈自己,生怕带累别人。性格和袁珍珍天差地别,怎么却玩的那么好?想来是这位表妹暗中让着袁珍珍了。
这么想着,贝佳音对窦杏娘感观极好,对她更是关怀备至。
窦杏娘本是存心讨好贝佳音,见她虽不是袁珍珍说的那种乡间村妇,但却天真烂漫,没一点心机,便趁机道:“四表嫂,咱们这样一见如故,总是表嫂来表妹去,显得怪生疏的。我家中也没个姐妹,既然我们年纪差不多,不如就以姐妹相称如何?”
哪里有嫂子表妹互称姐妹的?这可不合礼法,他们村里都没这么干的。贝佳音再喜欢窦杏娘也不能答应,便委婉拒绝。
窦杏娘有些气妥,又见屋内已经掌灯,袁淇却不见归来,就有些急躁,暗自在身后拉了下雪茹的腰带,雪茹便找借口出门去,想找外面的小丫鬟打听。
谁知月荷因前些日子多嘴,被刘嬷嬷惩罚,不当值时便要换上旧衣擦洗廊下栏杆。雪茹是头次随窦杏娘来袁家,见这擦洗栏杆的小丫鬟穿着旧衣可怜巴巴,院子里其他丫鬟来来往往都像没看到她一样,便觉这小丫鬟是被其他丫鬟排挤了。
雪茹知道这样的最好欺负,也最容易问话,便过去蹲在月荷身边,拿起抹布帮她擦栏杆,月荷虽不明白表小姐的丫鬟为何要帮自己擦栏杆,但还是跟她道谢。
雪茹见月荷道谢,便问:“这位妹妹真是可怜,你们院门口的那丫鬟那样嚣张跋扈,连我们小姐都敢堵在外面,你却要大晚上擦洗栏杆,真是同人不同命。这都秋天了,看你这手糙的!我那有瓶上好的鹅油膏,改日给你拿来,你也抹抹手。”
月荷感谢她:“那太谢谢姐姐了。”
雪茹见她领情,便小声问:“妹妹,不知你们少爷往日何时回来?”
月荷心中警觉:“姐姐问这些做什么?我们做丫鬟的,哪里能知道少爷的事。”她细细打量这位来问话的丫鬟姐姐,见她容颜艳丽,体态轻盈,说起自家少爷时更是双目含情。心中顿时明白这位丫鬟姐姐是来做什么的,她以前跟在少爷身边时,这样的丫鬟见得可不少!
月荷立刻拉起雪茹的手,招呼院中其他丫鬟帮她将雪茹扯进点墨轩正房:“少奶奶,这丫鬟不知打哪里来,总缠着我问些少爷的事情。这样不规矩的丫鬟,我以前在少爷身边见多了,都是些想攀高枝的,少奶奶可千万别放过她!”
贝佳音听月荷这样说就明白过来,她看向窦杏娘:“表妹,这样的丫鬟可留不得,女儿家名声最是要紧。身边留着这样的丫鬟,她做了什么都要被算在主子身上,表妹的名声可怎么办?不如让人绑了她,等明日天亮送回表妹家里去,请姨妈定夺?”
窦杏娘尴尬不已,她心中有鬼,虽明知贝佳音没半点心机,却依然疑心贝佳音是真的担心她还是话里有话,只能强自镇定,先应下再说:“四表嫂说的是,这丫鬟选她的时候看着老实忠厚,没想到是个内里藏奸的。这事是我对不住表哥表嫂,不知这丫鬟可否交于我自己处置?等改日表哥在家,我定当正式上门向表哥表嫂赔罪。”
贝佳音点头答应,又让月荷叫了两个粗使婆子帮着窦杏娘将雪茹送回去。
袁淇在书房听下人报信说窦杏娘走了,便回松口气回来点墨轩。
贝佳音就跟袁淇感叹为何这么温和守礼的表妹,身边的丫鬟会那么没规矩?袁淇不好说对自己有心思的不止是窦杏娘的丫鬟,还有窦杏娘本人,只好教导贝佳音看人不可只看表面。
两人正说着话,袁珍珍突然闯进来,气冲冲质问贝佳音:“你跟杏娘说了什么,害杏娘这么晚了还哭着要回家去?她要是有什么好歹,我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