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魏晋]虚尘》青烟墨染

54、054 前往山阳

　　二百一十三、什么是朋友

　　“这个要带走吗？”正在收拾东西的萧稍抱着那盆兰花出来询问虚尘。

　　兰花，带走？不带走？

　　也许不该把它带上，而应该把它暂时还给吕巽？或者，把它种回山林里，让它从此自生自灭？或者，托付给谁……

　　虚尘原本没纠结过这个问题，因为他说了让萧稍他们收拾就是，不必问自己。可是当萧稍一问他，他一认真思考，因为可以处理的方法很多，一时间他反而不知道该怎样做决定了。

　　“你给我吧。”虚尘接过了那盆花。他一边思考着怎么办，一边漫无目的地走了出去。

　　……

　　一道声音响起。

　　“咦，你在做什么？”

　　“我在……”已经说出了两个字的虚尘这才回神，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杨艳，硬生生将自己出口的话转成了问句，“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怎么在这里？”

　　杨艳直接略过了他的第一个问题，回答了他的第二个问题。她说：“我在这里等你啊。”

　　“等我？”不会又是要带我见谁吧？想起之前那次醉酒的后果，虚尘觉得自己可能需要稍稍理智一点，远离酗酒。

　　“我们边走边说。”杨艳今日衣着是平常的襦裙，谈话行走等行为表现出来的却并非以往的娇弱或者英气，而是有几分当代名人隐士的那种随性自——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虚尘本来就不了解她才如此觉得。

　　杨艳也不管她的女使等人在身后面露焦急、欲言又止的神色，只是自顾走在虚尘旁边，语气随意地问道：“你怎么一直不来找我了？”

　　“我……”其实，我们不太熟啊。

　　“听说你要离开了？如果我不来找你，你会就这样走了，根本不会来找我的是吧？连你要离开的消息我都是听说的。虚尘，在你看来，我们到底是不是……朋友？”

　　杨艳的声音不大，也并不激动，但却足够虚尘听清楚了。

　　他们是不是朋友？

　　虚尘打心里觉得不是，他觉得他们最多算是有过几面之缘的熟人而已。而且……他还自恋的以为人家其实看上了自己，所以避之不及了，更别谈什么主动接近了。

　　结果，人家只是单纯的想和自己交个朋友，这就很尴尬了。

　　所以，自恋、自以为是都是要不得的。

　　怨不得人家都气的直呼自己的姓名了。

　　“当然是，我们当然是朋友了。”为了掩盖自己的自以为是，虚尘的回答十分不走心。他觉得生死之交是朋友，志趣相投是朋友，酒肉朋友也是朋友嘛。嗯？这样说来好像自己也没有唬人？

　　“既然是，那么，如果我请你帮我一件小事，你会答应吗？”

　　嗯……难道杨艳并不是要和自己交朋友？而是想要通过这种谈话方式达到请人帮忙的目的？

　　“如果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而且不是什么有伤天地人和的事，那么你可以说说看。不过，我得先说明，我能做到的事你应该都能做到，而你能做到的事，我却很多都不可能做到。”

　　杨艳停止了前行的脚步，她扭头看着虚尘，认真问他：“我想要离开这里，离开洛阳，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你愿意帮我吗？”

　　！

　　天，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还是这个时候也兴叛逆中二？

　　“哎……我是逗你的……其实我只是想对你说，你能不能把你手中的这盆花送我？”

　　……

　　二百一十四、无端恐惧

　　杨艳终究还会没能得到虚尘的那盆花。

　　因为她的舅舅在她说完那个请求后出现在了远处，然后她就当做什么都没说的和虚尘到了别就领着其他人走了。

　　……

　　然后，虚尘才注意到自己居然已经到了东城城门边，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到的这里。

　　然后就顺便在城外晃了一圈，无意间路过东市，听人对一处指指点点，神神叨叨。

　　“那段时间那里天天砍头，只是远远地看着都渗人的很。听说那刽子手的刀都被砍卷了。连我这样祖辈以屠牛为生的人都有些害怕了。”

　　“嘿，你也太胆小了吧，亏的还是屠夫了。东市这里一直以来都有刑场，哪年没有些人在这里丧命，我都早就习惯了，你居然还会害怕，嘁。”

　　“这不怪他，你是那些日子不在这里不知道，那段日子每天都有人被拉到这里被砍头，可不是偶尔一两个人一两次，而是成百上千人，连续好多天了。血都把地染红了，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股腥味。连续一个多月，就连最大胆的人都不敢到这边来了。”

　　“对对，好长一段时间，这边除了守城的人，其他闲人那可真是一个都没有。我们要进城还都是绕路到南边才进的了。”

　　“快别说了，怪吓人的。”

　　“……”

　　虚尘看见了那处高台，样式古朴沉重，气息肃杀恐怖。来往路过的人都自动绕离那处高台老远，只敢在远处窃窃私语。

　　也许是受到那些人的闲话影响，也许是这里真的还残留有浓重的血腥味，总之虚尘看一眼那里都觉得气息不畅，毛骨悚然，心中尽是悲愤绝望，感觉像是自己就在那处高台上，等待死亡一样，既觉恐怖，却又不能挪动脚步丝毫。

　　直到，一阵幽香突然传来，他才猛然清醒。

　　离开，离开这里。

　　他在心里不断催促自己，然后他顺应自己心中莫名升起的念头提脚匆匆离开了这里。

　　二百一十五、兰草复幽

　　脑中一片空白，只有离开这个念头在不断催促着他，直到他完全走出东市的范围，走到南城，他才放慢了脚步，思考自己之前到底干了些什么。

　　东市……行刑之地。

　　自己居然会那样惧怕？

　　明明，几年前自己在新安还亲眼见过一次行刑了，也没有……哦，不对，那次好像是连续做了三年的噩梦来着。

　　所以，刚才其实是自己还没有亲眼看到，只是听那些人的谈话就自己把自己吓成这个样子了？

　　这可真是……锻炼不够啊。好歹自己也是经历过生死危险的人物，怎么能够这个胆小了？

　　如果让阿奴知道了，自己会被嘲笑的。

　　……

　　一回到住处，他就收到了萧稍的连环问。

　　“金银带不带，带多少？宅子卖不卖，还是要留人看守？什么时候走，要和哪些人告别？还有，我们是租一辆马车了，还是几辆？或者是我们自己买马车？以及我们走那天要从哪个城门出去？……”

　　居然要考虑那么多事吗？

　　可是，阿康他们走之前都没有很忙啊？

　　这说明，萧稍其实还是挺有用的是吧？

　　“……你看着办吧啊，我还有事，就先……”

　　“唉，郎君，你别忙啊，我话还没说完了。”萧稍拦住了他。

　　“那你说。”

　　“今日有新安的信到了，我已经把信放到你的书案上。”萧稍认真地说完这句话，然后满是疑惑地动了动鼻子，挠挠头说，“咦，奇怪。这是什么味道？好香。郎君，你有闻到吗？”

　　‘没有啊。“虚尘也很疑惑，顺带对不知不觉间就自己转移了话题的萧稍感到很满意。

　　香？不是腥味就好，又哪来的香味？

　　最后还是添土前来给出的答案，确实有一股香味，而那味道的源头居然是虚尘手中的那盆兰花。

　　“它不是早就没有香味了吗？这香味居然还能再回来，真是厉害了。”萧稍感觉十分惊讶。

　　虚尘和他一样惊讶，没想到，不香的兰花居然还能再次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幽兰，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只是，它是什么时候恢复的了？

　　还有，自己要怎么处理它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好了。

　　算了，还是看家书去。

　　二百一十六、离开

　　这次的信是书写在纸上的，而且有两张。

　　一张属于正式的，皇甫谧等人的日常问话加对他之前生病一事的训话等等都在这上面，顺便还说了阿奴已经外出游学一事。

　　另一张，则是小儿涂鸦，属于童灵的作品。上面的字真是……啊，勉强还能辨认，比自己当初写给嵇康的信其实还好？起码，意思通顺，情真意切。

　　“……十兄，我有小弟了，好好，阿父叫他方回。’方回‘，这两字，我会写。我长大了，大他见你。”

　　虽然情真意切，但是，就只说了他有了一个小弟、先生又有了一个孩子的事。

　　唉，如果不是这小孩主动说，自己都还不知道了。难道先生他们其实并不打算让自己知道？看看这两张一起送来的信就知道了……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既然知道了，自己可能需要给这个新出生不久的小师弟一份礼物。

　　等他把回信写好，把给皇甫方回的礼物备好，顺便灵机一动把那盆兰花也给寄了回去，总算解决了兰花的处理问题。

　　……

　　其实，到底走哪个方向出城虚尘之前是有想过的，他甚至还思考了应该走哪条路，要过哪些山，山□□体在哪个方向的问题。

　　要让他这样根本就没走过几个地方的人弄清楚路线方向真的是很痛苦的事，他思考这些的结果就是，问题没想通，反倒把自己弄的晕乎乎的。

　　真到了走的这一天，他才发现自己完全想多了。租几辆常年在这条路上跑的马车连带人，这些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当然，租车的事还是萧稍负责的。所以，萧稍其实真的还是挺有用的嘛，不愧是皇甫家的专用车夫之子。

　　这一天他最惊讶的是，吕巽居然也出来送自己了，还对自己说：“你这一去，我们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还请一路走好，不必疾行，能看看沿途风光也是不错的。”

　　这送别之话倒是别致。

　　“这是我家郎君特别嘱咐人做的些吃的，给。”吕巽的童子还往萧稍手里塞了一个……食盒。

　　虚尘觉得挺感动的，毕竟，这几年由于吕巽守孝的原因，自己其实和他见面的次数很少，没想到人家还这么关心自己。

　　他真心实意地道谢并向人保证：“谢了，长悌兄，你自己也保重。我以后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虚若无，你这样喜新厌旧可不行啊。一有了你的长悌兄，就把我扔到脑后了。”一样前来送别的王戎口中不正经地抱怨道，倒是把离别的气氛冲淡了不少。

　　“怎么会。等我在山阳国安置好了，我就请你们都来怎么样？”虚尘笑道。

　　“哼，明知道你不请我也是要来的。”王戎再次反驳了一句，大概是他自己快乐的心情得到了满足，然后也不管虚尘是要走的人了，不但不留人，反而急匆匆地催促，“快走快走，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没见过你这么磨蹭的。”

　　一个说慢行，一个说快走，真是……

　　“那，我走了。”

　　虚尘最后看了自己住了两年多的洛阳城，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上了身后由萧稍驾驶的马车，将这里风雅与血腥都抛之脑后。

　　在车轮轱辘的声音中，还能远远听到王戎看似抱怨实则不舍的声音。

　　“唉……终于走了啊。”

　　……

　　青山隐隐水迢迢，行人远去。

　　第二日，洛阳城里突然传出一道噩耗，由于近来春雨连绵的原因，南山大道上有一处于昨夜发生了大幅度的山体滑波，泥水混合着滑下山坡，将一条路堵了大半，听说有好些人当夜就没命了。其中，还不乏身份不低的世家子弟。

---

作者有话要说：　　本卷完。
全文进度约1/3。
下卷第一章又是现在时，切换困难，容我慢慢想下。放心，虽然质量不一定能保证，但是不会坑的，这已经是重构的故事了。
——
这几章小段编号都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