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雪 续》韩破晓

24、第二十三章 孩子？！（二）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正所谓物极必反，心里慌乱到极致的时候所表现出来往往却是不相符的冷静。我镇定地反问出一个并不求答案的问题。
　　夏子谦不经意移开视线，没有说话。我们之间的冰冻气氛让在场的大家都很不安。悦悦、夏小波、谢若菲面面相觑却有口难言。场面非常尴尬。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解释的么？”我问得委婉。
　　夏子谦思索了片刻才开口，“我陪朋友来。”
　　陪朋友来。就这样？什么样的朋友好到让他陪同来医院验孕？又是什么样的朋友让他心甘情愿在检查申请单的监护人一栏签上自己的大名？
　　我陪朋友来。这便是他的解释了？我心底笑得有些凄凉。一个人有机会却不愿意解释只有两个原因，第一，就是他所面对的人不够重要，解不解释更本无所谓；第二，就是大家所见确实是事实，事实胜于雄辩，再怎么解释，黑也辩不成白。而现在，不论是哪一种原因，都让我心底发凉。
　　场面再次陷入尴尬，直到美女设计师先开口破冰。“子谦。”呵，多亲昵的称呼。夏小波脸上虽然噙着笑，望向夏子谦的时候却有掩饰不住的担心，“有话慢慢说，我先回去了。”轻拍夏子谦手臂的手，既像是安抚他，又像是为他打气。
　　他们之间那种不容错辨的亲昵气氛让我的心情正式沉入谷底，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面对夏子谦的出轨，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反而更尴尬。或者说，到了这一刻，连我自己都不敢确定这场感情的三角习题中，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第三者。
　　三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夏子谦，等着看他的反应。一秒钟犹豫都没有，夏子谦果决地拉住就要转身离开的夏小波，“我们一起走。”
　　不是“路上小心”，不是“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更不是“我送你走”。这一句“我们一起走”彻底粉碎了我心底最后一道防线。

　　浑浑噩噩地过完一天，下班的时候刘鲁南见我精神实在太差，便直接帮我叫了taxi。我失神地坐在后座，脑子里比解不开的九连环还要乱，心里却空得好像什么都不剩。
　　“说了再见是否就能不再想念/说了抱歉是否就能理解一切/眼泪代替你亲吻我的脸/我的世界忽然漫天白雪/拇指之间还残留你的昨天/一片一片怎么听见完全／七月七日晴／忽然下起了大雪……”电台节目特别在7月7日这样特殊的日子播上一首应景的歌，可是这首《七月七日晴》此时此刻听在我耳中怎么都不是个滋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回家的路好像特别长。刚下车，一只大手抓住我的手臂。“夏雪。”
　　是夏子谦。“我们谈谈。”
　　“还有什么好谈的？”吵架本来就伤精耗气，更何况是持久战，我早已经被折磨到再也没有争执的气力。“上午我给过你机会解释，你却无话可说。”
　　“今天的事情是个误会。”有什么误会不能在事发当下说清楚而偏要隔十几个小时才来解释。
　　“误会，什么误会，我误会了什么？你和那个设计师之间什么也没有，还是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男人最忌讳的事情就是戴绿帽子，最避之唯恐不及的就是风流债，是自己播的种都未必肯认了，更不要说不是自己做的还往身上揽？这件事还能是误会么？
　　“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夏子谦眉心就快打出了死结。
　　“那是怎么样？”我问得直截了当。
　　“我不想再僵持下去，这段时间我不好过，你也一样，不是么？”夏子谦静了半晌，最终什么还是也没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内情让他这样难以启齿，还是说他根本没有解释的余地。
　　原以为心已经沉到不能再沉，凉到不能再凉，麻木到没有知觉，却还是明显感觉到一阵抽痛。他这话什么意思，准备摊牌了么？再也坚持不了了，打算放弃了？我们的路这么快就走到头了吗？相爱可以有多长？即便可以承诺永远，有时我们眼中这永远也不过是永恒的第一秒钟，或许一眨眼就走到了尽头。
　　“相信我，夏雪。”夏子谦说，“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我愣了愣，难道说他的意思不是要分手，而是想和解？
　　“你要我相信什么？”我轻声道。“你和她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还是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夏子谦沉默了下，偏冷的俊眸在月光的照映下写满为难，“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
　　“我不知道。”我老实说。无风不起浪，且不说夏小波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单是今天上午他那一句“我们一起走”，犹如在我和夏小波之间做出了选择，也在我心底刻上了一道不能磨灭的伤痕。
　　不管是关心还是伤心，今天的我已经不能承受再多。
　　“算了，我送你回去。” 夏子谦拉着我的手就要上楼。
　　我不着痕迹地甩开他的掌握，“不用了。我今天很累，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夏子谦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一如他的神情。
　　“夏雪，为什么我们好好地会搞成这样？”这是他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是啊，为什么？对此，我心底的疑惑并不比他少。只是，说得清道得明的还会是爱情么？